《挣脱永恒》追圆

4、他——老头

　　“老头，你天天一个人呆在这个房间不无聊吗？”
　　“无聊，哼，和外面那群人在一起能有多开心，还不如我的小珠在一起。”
　　小珠？那个用血浸泡的蜘蛛，和吸血鬼一样，爱喝血，有剧毒的蜘蛛？
　　“老头，我能不能穿上我的衣服？”
　　“谁不让你不穿衣服了，你以为你的身材有多好，还不如我的小黑！”
　　小黑？那个先前在手术台、后来被无情的扫下去的骨瘦如柴甚至只剩骨头的黑鬼子？
　　“老头，我饿了。”
　　“饿了？你怎么就饿了，真是不经用，还不如我家的小白。”
　　小白？那个呆在墙角一声不吭、，独自凋零的早已死去的骷髅？
　　我已经呆在这个房间三天了，三天里，除了焱兮偶尔过来观察一下实验成果，就再没有人走进过这个房间。昏暗、阴冷、没有活着的味道的房间，每天就是从身上抽取一试管血量，然后看着老头在试验□□自的忙来忙去，看着他碎碎念或者突然发飙：这个数据不是这样的。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他将纤细的针头插入我的肌肤，在疼痛中取走又一管血。
　　寂寞的味道发霉了我，我迫切的想要找个人说说话，而不是这样整天躺着无所事事、整天躺着感觉世界只有自己。
　　“喂，老头！”这是我望着天花板说的第一句话。
　　然后，我就看到老头出现在我的视野，古怪的看着我说：“叫我？”
　　我点点头，接着就是长达十分钟的沉默，我们就在这样大眼瞪小眼，尴尬…
　　“果然是外面来的神经病。”
　　再然后，就是我一个人望着天花板，继续发呆，可是心里，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变化，这个世界好像不只是只有我呢！
　　半个小时后，“老头！”
　　回应我的是沉默…
　　一个小时后，“老头子！”
　　依旧是沉默，只不过他摆弄器械的声音有了那么一点停顿，我的嘴角似乎不可抑制的扬起来了…
　　再是一个小时，“老老头！”
　　沉默…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一个小时后：“喂，怪老头！”
　　终于…“干什么!”
　　我不说话，只是笑，原来这种有人理、有人和你一起存活的感觉这么美好，似乎不孤单了呢！
　　我扭过头看着他，看着他生气时瞪大的眼睛、看着他苍白的胡子因为生气一抖一抖、看着他气得有点鼓鼓的脸，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我是实验品、被他研究着，可是如果已经是实验品不能改变，我宁愿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老头并没有我当初想象的难以接触，相反，他有一颗很纯真的心。他爱它实验室里的一切，他的小珠、他的小黑、他的小白，这些生物在他看来远比外界的事物可爱；他其实是个话唠，说起他的小珠们他可以滔滔不绝，他爱他的实验，或者说，他爱他的事业。
　　“老头，每天研究这些东西你会不会觉得没有意思？”
　　“意思？什么是有意思？难道和外面那群人在一起就叫有意思？我的小珠可是万里挑一的毒吸血蜘蛛，它可以瞬间将你们致命，它”
　　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小珠的厉害，我的眼皮渐渐合上了，似乎，最近，越来越累了
　　醒来后，焱兮竟然在眼前，旁边是老头欲言又止的神色。
　　焱兮静静观察了我一会，俯身对老头说着悄悄话，最后看了我一眼便走了，那一眼，我觉得很有深意。
　　“老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瘦，你这种情况出现过多少次？”
　　“…”小瘦，谁啊？
　　“小瘦！”老头眼睛挣圆，气呼呼的盯着我。
　　最后，迫于他坚持不懈的盯视以及那圆鼓鼓实在可爱的眼睛，我退让了，叫小瘦就叫小瘦吧！
　　“以前没有出现过，最近才有。”
　　“小瘦，你仔细听我说，你的情况很不乐观！”
　　我看向老头，他的眼睛里满是严肃，整个人散发着肃穆的氛围。
　　我的神色也因着氛围变得凝重，“你的寿命恐怕只剩下一百年不到了。”
　　“什么！怎么会？”我惊呼出声，老头的脸已经转向另一边，在他白苍苍的胡子上，好像闪烁着晶莹的水珠。
　　“我研究你的血时就发现很不对劲，你的血里有两种细胞组织，一种是吸血鬼的、一种黑鬼子的，两种细胞并没有相互融合，反而，黑鬼子细胞是停止成长的，没有新陈代谢；可是在你体内的吸血鬼细胞又并没有快速成长，他的新陈代谢非常缓慢，而且它的DNA并没有分裂，也就意味着他没有繁殖和可再生能力。”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一旦这些吸血鬼细胞衰竭，你的生命就会死亡，而吸血鬼细胞换代的周期只有一百年！”
　　老头苍老憔悴的声音缓缓传来，我闭上眼，眼泪从眼眶深处溢出来，“我的生命连一百年都没有了，是吗？”
　　没有回答，我的心却告诉我：是的，是的，就是的！
　　我的生命连一百年都不到了！
　　一百年，是多么的短暂，对于别的吸血鬼而言，可能就是童年的十分之一，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就是我的一生！
　　我把身体缓缓蜷起来，似乎这样可以保护我自己，似乎这样可以温暖我自己，我的手紧紧抱着我的头，不让眼泪挥发在这苍凉凄薄的空气中，可是为什么这寒冷的空气还是无孔不入的侵入我的身体，只是为什么，我的心，总是凉寒的无法承受…
　　很久很久，直到哭得再也没有力气，直到好像把这一生的力气都挥霍掉，我张开胀痛的眼睛，看着老头，老头的眼眶红红的，大大的，像只兔子，长长的白胡子上是湿润的模样，我苦笑，说：“老头，我饿了。”
　　老头赶紧端来我的事物，鲜红色的血引人垂涎、诱人的香味闻之食欲大动，装在水晶玻璃杯中的血摇晃着，像玛瑙像罂粟诱人。
　　“这是？”我疑惑道
　　“这是我们吸血鬼王朝最贵最有营养价值的人鱼血，我特意为小瘦你向亲王要求的。”
　　“用在我身上不是浪费了。”
　　“咳咳，前几天抽血太多导致你晕厥，这个是特意为你补补的。”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头，难怪最近才发现犯困的现象，敢情是你老抽血过多。
　　老头估计也觉得不好意思，扭头看向一边，那不时飘过来闪烁的目光泄露了他的愧疚与担心。
　　我小啜一口，果然是极品。润滑甘爽，齿颊留香，满口满脑都是回味那鲜美纯正的美味。
　　“老头，我只能活这么久了，怎么办？”
　　“反正是实验品，或一百年和活三千年有什么区别？”
　　“这话倒是像你刚开始的风格。”
　　“如果活三千年却不能做实验，我宁愿只活一百年。”
　　不再言语，我的心也沉默了…
　　活一百年和活三千年对我来说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说

　　加油，决不气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