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一只猫一起养孩子》zaq

19、第十九章

　　Arthur觉得他们在演荒诞剧。因为这根本就是荒诞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Reid博士宣称他们应该给一个变成猫的人进行一项内容为洗澡的实验。紧接着差不多已经被他遗忘了（他绝对不应该遗忘！）的两个孩子突然从游戏室里跑了出来。他们对新出现的那只猫表现出莫大的兴趣，这份兴趣让Reid博士紧张得手足无措。
　　“我可以和它玩吗？”Phillipa和James同时问道。
　　在Arthur说不行之前，年轻的金发博士就张开手挡在玳瑁色波斯猫前面。
　　“不，呃，不，孩子们，他，呃，它不是……你们不能……”最后年轻的FBI求助地看了Arthur一眼。显然，在场的所有男人都对儿童没辙，因为有经验的基本上都被变成了猫。
　　“不行。”Arthur告诉James和Phillipa。与此同时，Cobb突然冲着墙上的挂钟叫了两声。Arthur意识到现在是孩子们睡觉的时间了。
　　在Dean“什么，我们还得先哄孩子睡觉”和两个孩子“不，我想和猫咪玩”的抗议声中，他把Cobb的一双儿女押去浴室洗漱，送他们上床，然后让Sam去给他们读睡前故事（因为Cobb拒绝别人给他洗澡而Dean认为他们不应该这么浪费时间）。
　　“睡前故事？”Sam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来读也可以——”
　　“Sammy，就是念个童话故事而已。”Dean立刻打断Arthur，“你最擅长这个了，不是吗？”
　　他推着弟弟的背往楼上走。
　　Sam抓着楼梯扶手试图抗争，“等等，我什么时候擅长这种——”
　　“你每天都在和童话故事打交道！”
　　“那你不是一样？”
　　“哦，我长得比较吓人。快点，我们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
　　“吓人？嘿，Dean……”
　　“Arthur——”Phillipa的脸出现在二楼栏杆后面，“你什么时候来给我们讲睡前故事？”
　　“嗨，”Dean仰头向七岁的小姑娘打了个招呼，露出款待美女专用笑容，“让Sam哥哥给你们讲睡前故事好吗？”
　　Phillipa异常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要！”然后立刻又换成了软绵绵的童音，“Arthur，我要听睡前故事。”
　　只有在荒诞剧中，一个主角在开始一项事关重大的活动之前，还需要给别人家的孩子讲睡前故事吧？

　　但半个小时之后，当他们终于可以进行这个前所未有的伟大实验时，Arthur发现，这出荒诞剧的高潮才刚刚来临。
　　为了避免之前的惨剧再度发生（就是那个Cobb在Arthur手里突然变成了人的惨剧），Cobb被放在了浴缸中间，大浴巾则在Arthur伸手可及的地方，以保证他能在第一时间维持Cobb作为一个人类的尊严。Sam，Dean，Reid，还有Reid肩膀上的Hotch猫围在他身后。Cobb家的浴室不算小，但它肯定不是设计给这么多人同时使用的。
　　所以，Arthur举着花洒想，他现在是在表演为一只猫洗澡给一群怀抱着研究和探索心态的严肃观众看吗？
　　Cobb抬起头，冲他不满意地皱着眉。Arthur自作主张地理解为，“快点，我不想当动物园里的被观赏品”。他拧开花洒，再度打湿Cobb半干的皮毛。谢天谢地，这次Cobb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对水的反感。Arthur随后关掉花洒，挤出少量宠物香波，把它涂在Cobb的背上。无论如何，这次他是不会去碰Cobb的腹部了。
　　接下来他不知道该不该用水把那些香波冲掉。因为上一次只进行到这一步Cobb就变回了人。
　　“怎么了？”Reid在他身后问道。
　　Arthur站起身，冲他摇摇头，“之前我刚把香波涂上去，他就突然挣扎起来，然后变回了人。”
　　“从涂上香波到变成人大概花了多长时间？”
　　“十秒，最多。”
　　他们静默了足足十秒钟，但湿淋淋的波斯猫完全没有要变化的迹象。最后年轻的博士遗憾地开口道，“我想我们是失败了。”
　　Cobb在浴缸里打了个细小的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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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在众目睽睽下给Cobb洗澡并不是Arthur所认为的高潮。真正的高潮发生在起居室里。
　　把Cobb从浴缸里捞出来之后，他们回到了起居室。
　　Arthur、Sam和Dean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Cobb蹲在Arthur的腿上第二次享受被擦干的服务。顺便一提，他似乎挺喜欢被毛巾轻柔地擦来擦去。再顺便一提，Arthur觉得今天晚上Dean看他和Cobb的眼神一直有点奇怪。Hotch蹲坐在壁炉上，即使以一只波斯猫的外形，也蹲出了FBI高级探员的威严气场。他蹲得那么高可能是为了更方便地观看摆放在沙发对面的那块白板。Reid站在白板边，手里抓着一只马克笔。
　　Cobb家里会有这种白板当然是因为有时候他们会在这里分析任务。只不过现在他们分析的是一只猫为什么变不成一个人。
　　——绝对是荒诞剧里才有剧情。
　　“我想失败的原因有两种。”Reid用水笔在白板上画了一道竖线，把白板从中间分开。
　　“第一种，让猫变回人需要满足某种特定的条件，或者某几种特定的条件，而刚才我们并没有严格重复之前让Cobb先生变回人的所有要素。”他在白板左上方写下“条件不满足”。
　　“第二种，也存在这样的可能，即从猫变回人是有时间限制的。比如说，一天只能变一次。”
　　“哦，”Sam插嘴道，“像游戏里某些增益魔法的自律时间。”
　　“Sam，”Dean诚恳地说，“我觉得博士的话比较容易理解。”
　　“谢谢。”Reid给了他一个害羞的微笑，他在白板右上方写下“时间限制”这几个字。
　　“我认为Cobb先生从人又变回猫很可能也是因为时间限制。当然，这个问题我们可以稍后再讨论。首先需要解决的是猫变成人的问题。”Reid用马克笔指向“条件不满足”那几个字，“如果是原因一，那么我们必须先列出Cobb先生变成猫时所涉及的一切变量。”
　　“变量？”Dean用“你不是在耍人吧”的语气问道。
　　“是的，变量。很可能这是一个必须受到严格控制才能成功的实验。我们可以从时间开始。”Reid在“条件不满足”下面写上时间，然后转头问Arthur，“Gordon先生，你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给Cobb先生洗澡的？”
　　Arthur觉得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诡异。
　　“7点25分，我想。”
　　“那么Cobb先生变回人是几点？”
　　“7点半？”
　　Ried在时间后面写下7：25－7：30。然后接着问道，“当时你在哪里给Cobb先生洗的澡？”
　　“洗面池。”
　　Reid继续写下地点：浴室洗面池。
　　“水温？”
　　水温？谁会注意这个？“不冷不热。”
　　“那么可能是37度左右。”Reid写下水温：37－38度。
　　“你可以描述一下给Cobb先生洗澡的具体经过吗？”
　　“我把他放进洗面池里，先打湿了他的四肢，然后是腹部，最后是背部。接着我在他的背部涂了一些宠物香波，Cobb突然开始挣扎，我不得不把他从洗面池里抱出来，刚放到地上他就变回了人。”
　　白色波斯猫抬头看着他叫了一声，似乎很不满意他撒谎。Arthur不理会他的抗议。
　　Reid把洗浴的顺序写在了水温下方，然后站到白板旁边，用马克笔点了一下他整理出来的那些东西，“我想这些是可能影响猫变回人的主要变量了。也许中它们中的某一个或某几个发生作用，暂时解除了那个巫师的魔法。”
　　Sam皱着眉问道，“某一个或某几个？”
　　“是的。”
　　“那么就有几十种可能性。”
　　博士犹豫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
　　Arthur觉得自己像在中学化学实验课上，同一个小组成员在用科学严谨的态度分析某个实验的失败原因。唯一的区别在于，这个实验的名称叫，把一个被魔法变成猫的人暂时变回人。
　　“难道我们要给这只猫洗几十次澡？”Dean指着Cobb问道。
　　几十次？Arthur看了一眼腿上的白猫，Cobb正用“绝对不可以”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绝对不可以。如果Cobb必须在洗面池里洗澡才会变回来的话……全身赤裸的Cobb压在他身上的记忆并没能被彻底删除。他的指尖记得皮肤光滑紧实的触感，他的心脏记得身体被Cobb覆盖时的跳动节奏，他的鼻子记得Cobb身上散发出的潮湿而清凉的薄荷味道——
　　气味！
　　Arthur因为这个突然闯入脑中的可能性而愣了一下，然后他说，“也许是气味。”
　　所有人（包括猫）的目光都转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