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花谢》阿暖的楼阁

7、首卷 风起 第七章 红尘念

　　第七章红尘念
　　一切安好，勿念。 ——席青寒
　　“周司药，这是刚才御药房陆司药差人送来的请帖。”如简规规矩矩的递上大红烫金的请帖。
　　笑烟苦笑一声，这陆雁安啊，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家底深厚，唯恐别人抹了自己的脸面。这烫金大红的请帖是哪门子的规矩？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笑烟倚着桌子坐下，待如简退出房间后扶了扶额。
　　太子已到京城之外的句县，两日后进京，楚离两国和谈失败的事情早已传遍朝野，眼下民心已经开始不安，西南边境已传来百姓举家搬迁的奏折。
　　也难怪今天清早皇帝的震怒，太子在和谈期间调戏离国王妃被拒后，竟然趁夜将人绑到了自己的帐中，离国王妃不堪受辱，羞愤自杀。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离国上下群情激昂，讨伐声不断，三千离国将士在离国大将石浅的带领下，趁夜突袭楚国军营。太子险象环生，几次险些死于乱刀之下，幸得大将军席青寒的掩护，才灰溜溜地一路逃回京师来。
　　笑烟不想也知道，这里面怕是有韩夜白不小的功劳。太子虽自立储以来少有建树，但一般的礼仪进退还是少有差错，更别提在两军和谈期间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前来通报的将士传言，当时尸殍遍野，鲜血染红了长留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席青寒带领五千精锐断后，一时间杀声响彻云霄，最后仅存不足百人，只在皑皑白雪下挖出了大将军席青寒早已冻得发紫的残骸，手中还握着寒青剑。
　　虽然心底知道这不过是障眼法，笑烟的心底还是泛起了悲凉。那年湖畔柳树下，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意气风发，草草的系起青丝，挽着漂亮的剑花，在一片叫好声中教训了几个恃强凌弱的地痞流氓。明明手臂上受了伤疼的龇牙咧嘴，还故作潇洒地挥挥手非要尽显大侠风范。
　　那时爹爹还在破庙前支了摊子帮穷人看诊，她偷偷的拿了金疮药塞到了他手里，两个人一起坐在庙里的菩萨像前啃冰糖葫芦，听爹爹就着几口老酒，讲江湖上的奇闻异事，外面小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庙里的烛光昏暗，染红了记忆。
　　再见的时候她一身宫装走在青石板的宫道上，前面高头大马迎来新晋的武状元，她抬头看见耀眼的阳光下，他依旧意气风发的脸庞，和难以描述的诧异：“小烟……”
　　她扬起难得一见的笑容，在满目的惊叹中开口叫了一声：“大哥…”
　　她的药箱下还压着席青寒上个月给她寄来的信，上面草草写着几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那是他想告诉她的话，也是他想让她告诉那个人的话。他总说自己是一介武夫，写字做文章都是那些酸秀才的事，好不容易学会的几个字写起来还别别扭扭的，还不如十岁孩童的笔迹。
　　那些往事翻江倒海的袭来，那些人那些事如闪电般在脑海里划过，连印象都来不及抓住就一闪而逝。
　　笑烟的手指捏的生疼，就像爹爹临走前抚摸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连一个字都来不及说，鲜血顺着刀刃一滴一滴地滴在她的心上。
　　那些人，她想留住的，一个都留不住。
　　那些事，她想抓住的，一件都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