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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栀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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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是和煦的,一点也不假。
——玄月哥要过生日啦?
——你送他什么?
——不告诉你!
黑月基地有一点热闹。孩子们以为说话声音不大,却都被玄月听见。马上还得做出“哇,我好惊喜”的样子有些可笑,但哄哄他们也无妨。
远远的看着十月背倚白墙,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论。等到他们谈话的间隙 ,才说上一句:“你们会吵到玄月哥的。”
玄月的心颤动了一下。这个孩子,体贴善良。而那些孩子,有些无知。“这个孩子”是他的炎之十月,那个手中能迸出火焰的娃娃。
九月凑了过去,半开玩笑地对十月说:“呦,挺关心你玄月哥啊。”那种语气有点像吃醋,玄月不喜欢。
沧月蹙了眉:“玄月会和十月有关系么,他们是两个男的。”
沧月他们中最大最成熟的女孩,“冰山”大家都这样评价。他们都说玄沧是一对,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玄月的性取向。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大约是在他所读的历史中,有多少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是不允许自己这样的。而沧月的冷静睿智则是女生中少有的,她是玄月最喜欢的女孩。不得不说,沧月长得很漂亮:肌肤是羊脂一般的光滑,眉毛细长,笑起来冷冷的,长发披散,不梳辫子。还有那个像极了十月的眸子,只是十月的眸比她更为狭长。
作为哥哥,他是他们的好榜样,他绝不允许让人看出这荒唐的爱恋,更不允许牵连到十月,那个属于他的十月。盘算着自己的生日之后再过几天十月也要十二岁了,然后,十月就成为了真正的少年,脱去了“小屁孩”的影子,他的十月也要去杀人了。
他是不忍的,于是按照惯例的在生日那天可以对他们的首领K提得那个要求是:十月做任务时,我要陪着他。
连K都觉得不可思议,顿了半天,说:“可以,但人要让他自己杀。”
生日还是要过的。每一个孩子都对他说:“玄月哥哥,生日快乐。”唯有十月,说的主语是“玄月哥”。
他对每一个孩子说“谢谢”,唯有对十月,说的是“十月也要长大了,马上就成少年了!”
每个人都送给了玄月礼物。他对大部分一点感觉都没有。
栀子花的花期是五到七月,然而十月硬是采到一束栀子送给玄月,说到:“你不觉得栀子很像我吗?有它,玄月哥就会每时每刻想起我了。
心中涌起不可阻挡的暖流,通过血液这介质,涌入心脏,通入全身。玄月很想亲他一口,还是忍住了。作为代替,狠狠地吻了栀子花。栀子花的花瓣很软,有些嫩嫩的,让他的唇很舒服。玄月闭上眼,尽情的感受着唇上的柔嫩,并且把栀子花瓣想成十月的嘴巴。
他见得十月涨红了脸,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玄月哥,玄月哥很喜欢我送的礼物吧。”
“嗯。”用一个字回答他,让后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头发。
接着,十月看到其他人的羡慕的目光,颇为得意的笑了笑,仿佛在说:“看,玄月哥最喜欢我的礼物!”
之后,玄月迷上了栀子,他会每天在十月的床上放上几束。
十月总是拿着这个向他的同伴们炫耀:玄月哥送给我的!
真的也就那么几天,十月十二岁了,他真的被拉去做任务。
“哥,任务是什么啊。”在车上,面对十月傻傻的问话,玄月并不责怪,因为现在只有他和沧月出得任务。他耐心地解释:“任务啊,就是...就是...”玄月语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如何可以不用“杀”这个字来解释“任务”的含义。
“哦,哥哥也说不清。”略带郁闷的语调使得玄月心中顿生爱意,捏了捏十月的脸,答道:“乖,等做完任务哥哥请你吃栀子冰棍。”“呵呵,好。”十月静谧地笑了笑,整一个乖小孩。
玄月把车停在电影院门口,然后将十月拉到电影院。人很多,放映的是男欢女爱。
“十月啊,里面有些东西你不能看的,要等你像哥哥这么大了才可以。懂么?”看着身旁的他一脸迷茫,又说,“不过你要看也可以不害怕啊,哥哥在旁边。”这下十月被彻底搞晕了,听不懂哥哥在说什么。
似乎玄月又反悔了:算了,你还是不能看。但等会哥哥把你叫起来的时候你要听话,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好像有点懂了,于是十月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哦。
玄月把鸭舌帽扣在十月的头上,又将耳塞赌住十月小小的耳朵。
十月很快睡着了。头靠在玄月的肩上,打起微微的鼾。
过了很久,玄月唤醒了他:“十月,十月。”
十月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电影院已经没人了。
“等会儿那个房间会有人出来,你就只顾着对他们放火。听到了吗?”
“嗯。”
微胖的人带着一群保镖出来了。
于是,十月第一次杀人了。
火光四溅,血肉横飞。十月想停,但却停不了,玄月把他的内力注入十月的体内。
“哥哥,任务就是杀人么?”十月闭上眼,有些绝望。玄月扶住他的手臂,把十月当枪杆使。没办法,玄月也迫不得已!
“哥哥,求求你。。。。。”十月话音未落,只听见玄月冷酷的声音:“好了。睁眼吧。”
十月的上齿咬紧下唇,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然后又闭上。
那种场面,对于鲜血还没沾惯的人是极其恐怖的。再次睁开眼睛,眼里变多了空洞,泛着红光,玄月也感到害怕。
十月甩开了紧拉着的哥哥的手,抹了一把从眼里流出的液体,不知冲向何处。
“十月,十月!”十月从来没有发那么大的脾气,过去的他就像温顺单纯的小鹿,而现在,他就像杀红眼的狼。
而且是一只不会杀人的狼。
他扶着墙,墙上站满了血迹,无一块干净之处。那些没凝固的,流向十月的手臂,如蛇一般蜿蜒,就像十月受了伤。
突然胃里的东西翻涌,十月开始大口大口地呕吐,秽物流了一地。玄月心疼,但也无法。这是每一个黑月铁骑要经历的事。
吐完了,喘息了,安静了。
突然这个空间里那么静了。
似乎恍然想起了什么,玄月一把拉住十月:“这么大动静,警察要来了。”
十月是完全走不动了,也不管他的身上很脏,玄月把他拦腰抱起,几次跳跃,钻进轿车。
车行至盘山公路。坐在后座上的十月再也忍受不住身心的疲惫,睡着了。
短信铃响。玄月掏出手机,发件人:K。
任务完成了么。
回复:嗯。
不一会儿又有一条:是他杀人的吧。
对K,他无法撒谎:我帮了他,不过人确实是他杀的。
现在怎么样。
回复:有点不适应,在昏睡。
K又发过来:我没想到他那么废物。
“我靠十月废物你妈!”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在手机上打下这句话,想了想要冷静便又删掉了。
加大油门,红色指针快要冲出盖了。
轿车速度很大。空气相对流速很大。窗户密闭,坐在车里是很舒适的。
玄月听到身后的人说话了:“玄月哥,我真的好怕。我不想杀人。我觉得我不是栀子花,更像彼岸花。红色的那种。太恐怖了。”
终于恢复了。玄月松了一口气,转头笑着回答:“我们都要经历的。你知道刚才你杀的那个人是谁么,曾经他差点把我打死!”
“啊?太可恶了。”
“所以说,这种人该杀。像那种好人,我们是不杀的。”
“噢。”十月已经没有了闷闷,转而笑着对玄月说:“我懂了。”
其实,那只是玄月编的故事,一个笑话。只为了让他的少年不要在心里留下什么阴霾。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不管你以后是什么,你永远是哥哥的栀子。”
当十月洗了澡,换了整洁的衣,便又看到床上那熟悉的东西,于是飞快地跑到对面的房间,搂住刚换好睡衣的玄月:“玄月哥,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多平淡的话,或许,十月爱任何一个人。
但是这句话对玄月来说是不一样了。
玄月扣住十月的手,用手指在上面比划:栀子。
栀子,栀子。
手指与手掌的细小摩擦,玄月将永远不会忘记怀中人发迹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