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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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身为一名精神病医师，见过各种神奇的病人，有一言不发打着把黑伞蹲在角落装蘑菇的，也有喋喋不休缠着你说着不知是哪个次元的话的，还有极度狂躁的别人不小心说了点什么就随时爆发的人。他对这些病症都司空见惯了，见招拆招，冷静地面对着各种突发状况。
那是他们精神病院里新收的一个病人。那个病人被送进来的第一天，表现得极其暴躁，简直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嘴里嚷嚷着什么，几个人都制不住他，最后还是由几个人压着给他捆上了束缚带，再打了镇定剂，那人才安静了下来。
当天晚上，李元翻出那病人的病历，仔细研究了起来。病人名叫莫真，家人怀疑其精神出现问题，于是送到精神病院进行治疗。期间病人表现暴躁、易怒等症状，怀疑其有狂躁症。李元放下病历，揉了揉眉间，又是一个狂躁病的，真麻烦。
第二天，李元来到莫真的病房探视。莫真似乎比昨天冷静了许多，全身被束在束缚带里面动弹不得。李元一进来，莫真就立马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李元看了看莫真身上的束缚带，对莫真说：“我知道你不舒服，我可以解下你身上的束缚带，但你要答应我，解下之后不许乱打人。”莫真眼睛转了转，点点头。
李元叫来了人，解下了莫真身上的束缚带。解下后，莫真扭了扭手腕，提了提腿，活动了一下了全身。李元指着旁边的一张椅子，说：“你坐在这里。”
两人面对面坐下了，李元拿出记录本放在桌面上。莫真看了一眼桌上的本子，又看着李元说：“你是要来判断我是不是神经病吗？”
“是精神病。”李元翻开记录本，拿出笔，“你还记不记得你打人时候的事情？”
“记得，当然记得。”
李元低下头，写下了一行字，又问：“有什么原因让你想打人吗？”
莫真不屑翻了一下白眼，“还不是你们，送我进神经病院，我根本就没病！”
李元低头写了一会儿，抬起头看着莫真说：“那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送进来吗？”
“我擦！我怎么知道！我还问你们呢！”隐隐又有点要动怒的迹象。
李元继续低头在写着，莫真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李元的脑袋，然后视线转向桌子上的本子，手伸向李元：“你写的什么？让我看一下。”
李元迅速把记录本收走，放入怀里，说：“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然后起身，准备出去。
莫真刷地一下也站起来了，伸手拦住李元：“医生，别走那么快！你是不是认为我真的有病？是不是？是不是？”
“放手，不然我叫人来捆你了。”李元皱眉。
莫真一下就放开了，摊手：“行，我放手，我还要在这里住多久啊！！我都说了我没有病！”
“要观察一段时间。”说完这句话，李元就敲门让外面的人开门给他出去了。
莫真从门上的小窗口看着李元的身影，若有所思。
李元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莫真的记录，拿出录音笔录音：病人姓名莫真，从刚才的谈话当中看来，莫真狂躁病的病症并不十分明显，表现没有异常，但需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过了几天，李元再次来到莫真的病房。现在是“放风”时间，莫真被允许从病房里出来，和其他病人一起在花园里散散步之类的。
李元一到，就看到莫真在和另外一个病人聊天，而且似乎还聊得很高兴的样子。他好奇，走近一听，立马就皱眉了。
这边病人操着方言说：“今天天气真好。”
莫真那边就回答：“嗯，但我不喜欢这本书。”
病人回话：“对，旺财咬我了。”
莫真又回答：“不是，我没钱了。”
两人一来一往，对话虽然是牛头不对马嘴，两人却似乎聊得无比开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人哥俩好。
两人貌似正聊得开心，莫真一转头看见李元来了，立马就丢下那个病人走向李元，高兴地说：“医生你来了？”
李元后退一步，看了一眼莫真身后的病人，问：“你们刚刚聊什么聊那么开心？”
“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人到底在说什么。”莫真一脸坦然。
李元眉头皱得更深了：“不知道为什么你还会和他聊得那么开心？而且都对不上号的。”
莫真摊摊手：“我只是看那人一个人自言自语怪寂寞的，过去陪他聊天解闷而已，看他样子不是也挺高兴的吗？”
“……”李元沉默了，没有说话。
“对了医生，几天不见，怪想你的。关在房子里都没人和我说话，我还挺喜欢和你聊天的。”莫真一副高兴的样子。
李元默默地看着莫真，眼神似乎在判断着什么东西，最后潇洒转身离开。
“哎哎，医生你怎么不理人？别走啊！”莫真见李元要走，也追上去。站在一旁的监护员见莫真追着李元医生，以为他要发病了，立马涌上去抓住莫真把他弄回了自己的病房里面去了。
“啊……别抓我……干嘛抓我……医生……等等我……”莫真的声音渐行渐远，渐渐听不见了。
回去之后，李元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掏出录音笔开始录音：病人姓名莫真。莫真今天表现很奇特，虽然似乎没有狂躁病的特征，但其行为有点异常，可能是其他精神病症，还是需要继续观察。
又过了将近一个星期，李元再次来到莫真病房前。走进病房，李元并没有看见莫真。他只看见房间的角落里，一把打开的黑色的雨伞。
李元走过去，黑雨伞慢慢转过来，露出莫真的面无表情的脸：“我是一只蘑菇。”
“……”
见李元没有反应，莫真又大声说了一遍：“我是一只蘑菇。”
李元二话没说，转身离开。
见状，莫真立马丢开伞，拉住李元：“哎，医生你别走。你没听过那个笑话吗？那个蘑菇的笑话？我和你说啊……”
“我听过了。”
“啊，原来你听过了啊？我说我是只蘑菇，医生你说我是不是有病，是不是还要继续观察啊？”
李元沉思了一下，挥开莫真的爪子，立马就出去了。
莫真扒在门上，透过小窗户看着李元的背影。
回去后，李元又掏出录音笔准备录音，这时门外有人找。他放下录音笔，把人请了进来。
来人是一个稍显年老的中年妇女，一进来就说：“医生你好，我是莫真的妈妈。”
李元拉开椅子对妇女说：“先坐下，我们慢慢谈。”然后走到对面，也坐了下来，看着妇女。
“医生……”妇女欲言又止。
李元打断妇女的话，说：“太太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莫真到底精神是有什么问题，让你送他进来这里？”
“这个……”妇女犹豫了许久，“医生，我说的话不要和别人说可以吗？”
“当然，这是我们医生的职责。”
“是……是这样的……我发现莫真他……是同性lian……”妇女闪烁其词。
“嗯？”李元皱眉。
“莫真他是男的，喜欢的也是……男人……这不是很奇怪吗？这不是精神有问题吗？所以……我就想让他进来这里治疗一下……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情况的。”
李元沉默了一下，说:“太太，同性lian不是精神疾病……”
“不……不是？但这样不是不正常吗？男人喜欢男人……多奇怪啊……”妇女有些惊讶地盯着李元。
李元深吸一口气，说：“太太，您看我像精神病吗？”
“哎？医生你说笑了，您怎么可能是精神病？”妇女有些好笑。
“太太我告诉你，我也是同性lian。同性lian并不是什么精神疾病，很久之前同性lian就已经从精神病症中除名。同性lian可能是先天基因导致的，也可能是后天环境影响的，但它只是一种有异于常态的‘性倾向’。太太如果您还存有疑惑的话，我这里有几本书适合您。”李元接着从抽屉里拿出几本书，放在了妇女面前。
“这……可是……”妇女犹豫，想把书推回去。
“太太，如果您看完这几本书还是维持你原来的想法，再回来找我吧。”
“这、这样吗……那、我先借来看着……”妇女有些颤抖地拿起书，放进自己的包里。
看着妇女放好书，李元开口：“关于莫真，根据我这些天的观察判断他的确没有精神病，他可以出院了。您一会儿可以办出院手续。”
“是、是吗？那我和他先办了出院手续吧……”
李元点头，说：“那我叫去让他出来。”
莫真跟着他妈回家了。
可是一星期后，莫真又出现在病院里，在大门口等着李元。
李元下班迈出门口，一眼就看见莫真。他准备无视莫真，从他身边路过。莫真笑嘻嘻地拦住李元：“医生，才一个星期而已就不认得我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亏我这些天都在想你。”
“找我有事吗？”李元淡淡地说了句。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没事的话我要先走了。”说完李元迈腿准备走。
“哎哎，别走！有事有事！我这不是特地在这里等你么？和吃顿饭去，我想感谢你。”
然后两人就坐在餐厅里面点菜了。
“医生，你可真行！不知和我妈说了什么，我妈回家自己在房里呆了几天，出来竟然和我说‘儿子如果你真的喜欢男人我也不会怎么反对的，只要你喜欢就好’。当时真没把我吓一跳！”
“你妈接受了？”
“何止接受！她竟然还和我说，医生也喜欢男人，是个好男人，要我来追你。你看，我这不是找你来了！”莫真笑嘻嘻地看着李元。
“……”李元沉默。
两人互相盯了一会儿，莫真败下阵来：“医生，我都说我追你了！你怎么都没点反应啊！好歹说句话啊！”
“要我说什么？”
“行还是不行啊之类的，你总得给个答复我啊！”
“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啊？”
“如果你是认真的，我可以考虑一下。”
“啊……啊？那你是说，你答应了？我是认真的！”莫真目光炯炯地看着李元。
这时菜上来了，摆满一桌。莫真试探性地碰了碰李元放在桌上的说：“那……我们就先从这顿饭开始吧。”
“嗯。”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