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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忆 ...

  •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饮一杯佳人酿,思念更盛;缺一轮圆月,伤感更浓。她举起玉杯,嘴角漾起一抹倾世的笑容:“月圆此杯中。再见了……”
      ……
      耳边传来很多很多声音,轰轰作响。
      “我不会再叫你姐姐了……”
      ……
      “为我舞一曲《夕梦雪》好么?”
      ……
      “贱人!这是你自找的!”
      ……
      “你也只是被玩弄在其中罢了!你以为你是谁?哈哈哈哈……”
      ……
      “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
      眼皮沉重得如灌了铅般无法睁开,她挣扎着好不容易睁开眼,头却痛地像要炸开来。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总算看清了身在何处,却不知这又是何处。
      “醒了?”
      坐在床边的女子如是说。三十多岁的摸样,发间只插着简单的步摇,眉头微皱,似是有淡淡的忧愁。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这是哪?她……是谁?
      这种空白让人想要抓狂,她拍了拍额头,想要从空白中抓住点头绪。
      “我……是谁?这儿,又是哪?”
      孟歌看着洛红绫,眼神复杂。
      “不记得了?这里是沉香楼,你……叫月舞。”
      “沉香楼?”
      女子点点头,冰凉的手指拂过她的脸颊,轻柔地摩挲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她,眼神中是她看不懂的东西,仿佛透过她看到另一段遥远的时空,那么深沉那么深情。女子轻叹了一声。
      “舞儿……”
      “你是?”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拢了拢发髻。
      “我叫孟歌,是这里的老板,也是你的小姨,你一直叫我孟姨的。”
      “孟姨……我怎么了?”
      “受了一些伤,不过幽闻说除了忘掉以前的事情以外,没什么大碍。”如果不是洛红绫,她或许到死也不会去找幽闻。因为,除了幽闻这世上恐怕没人能救她。
      “受伤?为什么?”
      孟歌一边扶她躺下一边说:“你刚醒得好好休息,那些事以后慢慢再告诉你。”
      她嘱咐完旁边的婢女,然后体贴地为她掖好被角就出去了。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一阵乱想。
      她怎么会失忆?叫月舞是么?她不禁哭笑不得,连自己的名字都感觉这么陌生。
      沉香楼誉为天下第一楼,其规模在西署国甚至整个东域大陆是数一数二的。其内外部陈设都繁华至极、奢侈至极。
      之所以称为天下第一楼是因为其美酒、美食加美人皆为上上之货、上上之色。也有些人,把能不能进沉香楼视为一种对自己或对别人的肯定。如果你没来过沉香楼,如果你进不了沉香楼,那你也算不上什么名流豪侠。它成了一种身份高低的定位。
      作为青楼做到今天这种地步,也是有够霸道的。
      她醒来之后,除了第一次孟姨就再也没有来过,只有叫小南的丫鬟伺候着她。问小南,小南也只是说楼里事忙所以才没过来。一隔便是七天。
      孟歌依旧是一身素裙,发间只插着一支步摇。
      她摸摸她的额头测着温度问:“好点了么?”
      她点点头说:“没什么大碍了。”
      孟歌向身后的幽闻妙尊点了点头,便侧身让了让。
      她看着一名中年男子走过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探手把着她的脉。男子脸部轮廓清晰如刀削,整个人看起来很严肃。
      把完脉他对孟歌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她说:“只要好好调养就没什么大碍,记得要忌口,不然对伤口愈合不好。”
      洛红绫点了点头问:“我受伤的好像只有胸口那一处,怎么会想不起来以前的事?没有办法治好吗?”
      “虽然外伤只有一处,但你中的毒却无法完全排出。或许等哪天毒素全排干净了或许还有好的可能,但都是不一定的事。”他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玉瓶递给她,“每日服一颗,服三十日就差不多就没有余毒了。”
      她拿过小玉瓶看了看,瓶中满满的都是小颗粒的药丸,还伴有淡淡的香味儿。
      幽闻妙尊出去时看向孟歌,看了好久见孟歌没说话才转身出门。不知道要表达什么,即便知道孟歌也只装作不知。
      “又是剑伤又是毒的。”她抬头看向孟歌,“孟姨,我是谁?”
      孟歌低下头,右手轻轻抚摸着左手上的玉镯子若有所思。
      “我开着这天下第一楼,眼红的、得罪的,明里暗里总是会有人使绊子。那一剑,是你替我挡下的,那毒也原是应该我喝的,阴差阳错让你误服了。”
      她“哦”了一声,却总感失落。
      一直一直,每天她都问自己无数遍,自己是谁?然而能回答她的只是那空白的迷茫,生活如一叶失了帆的扁舟不知要开往何方、要停在何处。
      水汽氤氲,镜中映着女子雪白的胴体,曲线优美、肤如凝脂,唯一遗憾的便是那胸口处的伤疤。她的手指轻触着有些微痒的伤疤,刚落痂的疤痕泛着淡淡的粉色。
      她走进水池慢慢沉向水底,浓密的黑发如飘渺的黑纱散在水中,她的思绪也发散着。
      手指依旧没有离开胸口那狰狞而丑陋的剑疤,那是怎样的一种仇恨啊,恨至此?又是一种怎样的牵绊,去挡那一剑?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到现在只感陌生,又是一种怎样的无奈?
      ……
      洛红绫惬意地迈着小步哼着小曲逛着沉香楼的主楼建筑,却被眼前如玉雕般的人儿档住了。她上瞅瞅、下瞅瞅,不禁啧啧称赞:这沉香楼里的姑娘还真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可比的呢。光凭这摸样、这身材、这气质都不能是一个青楼名妓所都拥有的。
      “你是孟姨的侄女吧?你好,我叫紫裳。”
      她笑笑:“你好,我叫月舞。”
      “哦,舞姑娘。看你来了好些日子了,怎不见姑娘走动?”
      她只说身子有些不舒服。
      紫裳看着她怜惜地说:“从落丹到青城可是将近跨了半个西署国,走了那么远的路肯定吃不消了。看你脸色这么憔悴,要好生调养啊。”她指了指西面一栋楼阁,“那边是我住的楼,你有空可以到‘温雨阁’去找紫裳。”
      她点了点头。
      “恩。”
      身为天下第一的沉香楼,对楼里姑娘们的待遇可说在西署国绝无仅有。在楼里有排名的姑娘都会有自己的小楼和不算太小的私人空间。这对一家青楼来说,是奢侈得可以。
      别过紫裳后,她继续今天的旅程——逛天下第一楼。
      小南曽说过,沉香楼的顶楼是禁地,除孟姨外不得任何人踏足。
      禁地,当然是意味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噔噔噔”一连爬了四楼,还差一楼就是禁地。缓了缓气,放轻脚步,慢慢爬了上去。
      “舞儿。”
      一声轻柔的声音滑过耳际。她停下来,从楼梯上俯看那个如青莲般的女子。出淤泥而不染。
      孟歌走上楼梯,在如水的眼波中她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
      “孟姨,我……”
      孟歌低下头,纤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颌,很自然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冰凉的吻。她诧异地抬头,这种亲昵的动作……
      “傻孩子,如果你想看,我会带你上去。这么莽撞,搞不好会受伤的。”
      她只有傻傻的点头。
      这时,一个侍女匆匆跑过来,福了下身子,急急地说:“孟姨,少爷来了!”
      她记得她好像叫丁香。
      相反于丁香的慌急孟姨显得更沉稳些。不,应该说是不在意。
      “知道了,我一会过去。”
      许是看惯了孟姨的淡漠,丁香点点头便退下了。孟姨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笑得极为好看。
      “舞儿,改天再带你上去吧。”
      她又傻傻的点头。
      孟姨看着她,眼底是淡淡的笑意。淡色纱裙被风吹起,青丝撒落在肩上,淡而绝世的笑颜。为什么她感觉……她那么伤心?
      真的只如初见,不管以前有多么深刻缠绵的情,此时此刻只能如陌路人般擦肩而过。请你们原谅,原谅此时的无情,又或是当初的决然。
      回首去眺望已失去颜色的记忆
      不再是逃避
      不再是怨恨
      一切都趋于平静
      一切都已经注定
      按着既定的轨迹
      一起携手
      创造别样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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