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王朝（清宫穿越）》流笙

4、第四章 宫廷怨

　　10年后，当我再次站在紫禁城面前时，不禁唏嘘感叹。
　　世事真是无常，走了10年，还是得义无反顾地回到宫廷；自由自在了10年，还是回来要接受管束。10年，是否人事早已全非。面前的城墙依旧高大宽厚，只不过守门的侍卫也不是10年前的人了；10年，依旧还是绵延一片的红色和金色相间，只不过宫里的人也早不是我熟悉的了。
　　“走吧，舒宁，我们进去吧！”姑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拉着我往东华门走了过去。
　　10年的相处，我们已经亲如母女，我不再生疏的喊她嬷嬷，她也不再喊我格格，也许本来这就是孝庄所希望看见的，才把我托付给姑姑。（叫姑姑好听多了，本来人家又不老，要不是辈分高，叫嬷嬷实在太老气了）
　　“姑姑，我们就这么进去，没有问题吗？何况你看我这么穿，会不会很奇怪？”我对自己今天的衣着实在是没有信心，一身男装，怎么进宫阿？何况侍卫不认识我们，万一把我们当成小老百姓擅闯宫廷，那就惨了！
　　姑姑抿嘴浅笑：“你不记得你有格格给的通行牌吗？万一我们被拦下来，你把它拿出来就行啦，傻丫头！”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宫门口了。
　　“来者何人，居然擅闯宫廷，冲撞内宫，拿下！”侍卫们如临大敌，齐刷刷地把家伙架在我脖子上。
　　我正欲拿，忽听得有人大喊：“大胆，还不快放下，冲撞了苏嬷嬷你们担当得起吗？”我惊异，是谁居然认识我们，还在节骨眼上过来帮我们。
　　三步功夫，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一溜小跑，冲了过来。刚一见面，那跑步的姿势就立刻换成了行礼的姿势，我暗叹：虽然看在他过来帮我们，让我对他稍微存着一咪咪好感，但不得不说，教我一辈子，也做不到这么顺溜，真是天生的奴才。
　　“苏嬷嬷好，奴才梁九公，今儿个专门在这候着嬷嬷，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你们这些蠢蛋，还不把刀放下，是不是你们脖子上的脑袋太硬了，嫌命太长？”梁九公转头就换了一副嘴脸。
　　前一秒还对姑姑毕恭毕敬，后一秒这位梁公公立刻变了脸，大声斥责东华门的侍卫。看来要是他去继承四川的变脸绝技，这项艺术笃定不会失传，哦不对，看他那人品，人家师傅还不收呢！我对他仅存的一点好感，在他翻脸比翻书还快的速度帮助下，消耗殆尽。
　　“苏嬷嬷，跟奴才走吧。万岁爷下了旨，知道苏嬷嬷您喜静，特地将嬷嬷您，哦，这位宁格格吧，安置在养性斋。”梁公公边说边向我跪了跪，之后走在前面，带我们走了。（能一眼看出你是女的，梁九公不愧老奸巨猾，怪不得能当大内总管。）
　　“有劳梁公公了。走吧！”姑姑略欠了一下身子，便跟着走了。我连忙跑了两步，以防跟丢了。谁叫我是有名的路盲呢！

　　养性斋内，我看到了她，索尔依。
　　自从9年前，姑姑让年长的她跟着十二阿哥回宫，以便路上照顾他，我便再也没见过索尔依。
　　9年的时间，加上她本来就比我大上几岁，如今的索尔依，已经出落成一个楚楚可怜的妙龄少女了。
　　我正准备奔上前叙旧，却听得梁九公又说：“苏嬷嬷，您东西让下面人整理吧，万岁爷说了，您安顿好了，就随我去觐见皇上，万岁爷在西暖阁等着呢！”
　　“我知道了，梁公公，我这就去。索尔依，帮格格换身衣裳，就过来。我先去了，别让万岁爷等着，快着点，知道吗？”姑姑是很理解我和索尔依别后重逢，急于叙旧，所以找个借口让我可以拖一会儿，不禁会心一笑。
　　聊着聊着，一晃半盏茶过去了。我发现时间不对，顾不得换衣服，立刻冲了出去。只听到索尔依在后面大喊：“格格，您还没换衣裳呢！”

　　皇宫真是大，走着走着，我就迷路了。哎，我懊悔：早知道就跟着姑姑先去，回来再聊，这下找不着路了，万一皇上生气，那我就惨了，原来还想给他留下一个乖巧可人的好形象，以便以后靠着大树好乘凉，这下计划全泡汤了。姑姑一定等着急了！咦，这些房子怎么都长得一样啊，到底哪座是西暖阁阿？
　　我边走边回头望着周围，不留心跟别人撞了个满怀。
　　“你干吗？没看到我在找路阿！”我脾气正暴躁，立刻先声夺人，立叫倒霉。
　　“你是哪家的奴才，这般无礼，见到我们家十四阿哥不仅不跪，居然还……”我原来抬头时，眼神热到像火山爆发，想好好对着那个不长眼睛的发发火，不料跟一个执著探寻的目光相触碰，再听得他是十四阿哥，火焰立刻熄灭。但死不服输的我还是定定地盯着他，决不肯输了气势，但心里惨叫：完了，回宫第一天就得罪阿哥，以后日子怎么过啊？就这样，我们俩全然不顾旁边哇哇大叫的小太监，我坐在地上，他俯着身子，我们大眼瞪小眼的动作一直僵持着，气氛有些暧昧。

　　“十四弟，你在干吗呢？”循声望去，那是个玉一般的男子，缓缓而来。
　　他，身着青碧色长袍，容貌清俊出尘，雅洁如仙。
　　他，双目温润如玉，唇边清淡的笑容，充满了日月的灵气，又不食人间地让人心悸。
　　阵风拂过，杏花飘然，静静地落在他的衣角，落在他腰间的白玉上，在灵山秀水的辉映下，灵气逼人，惊艳得让人挪不开眼。
　　“八哥，没事儿。”十四阿哥终于转过头，笑着跟八阿哥回话。
　　一只玉手向我伸来，碧白如云，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借助他的手力，站了起来。他的手很美很滑，但内里却极有力度，决不是现代流行的那种阴柔美艳的男子。
　　说到这，他旁边那个倒是有李俊基的味道。身着华衣美服，却充满了妩媚之气，不过他长得比李俊基更美丽，或者说是妖艳。他站在一边，不发一言，倒像对面前的一幕幕置身事外，让我对他油然而生一种郁闷。
　　“九哥，十哥，刚刚我跟他撞了一下。不过他撞了人，还挺倔，跟我干耗着，我觉得有趣儿，就跟他比比耐性咯！”十四阿哥一脸粲然，但话语丝毫没有要责怪我的意思，让我心里的水桶暂时落了地。
　　不过现在我仔细端详他，发现他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度风范。虽然在几个阿哥里，他年纪最小，但那种少年得志的张扬与自信，还有贵气逼人的气质，确是他人望尘莫及。但在他身上，也能看到青春的张力与活力，若说八阿哥是冷玉，那他就是令人眩目的钻石，放在哪里都有无上的荣光散发 ，让人无法忽略。
　　“十四弟，这奴才那么没规矩，让十哥帮你教训他。”说话人一脸得意，态度傲慢，虽是浓眉大眼，气度不俗，但相比于其他几位的方寸拿捏，似乎多鲁莽了几分。

　　我一看他口气不善，哪容他阴谋得逞，抢先一步说：“回各位阿哥，刚刚我…”
　　却被未曾发话的九阿哥打断：“你不懂在宫里的规矩吗？什么我，我的。看你的样子，不是太监也不是侍卫，不懂自称为臣吗？”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拿话堵我。真是不鸣则已，一鸣害人阿！
　　“是，回各位阿哥。臣在找路时，不小心与十四阿哥相撞。但这不是臣一人之责，双方应共同承担。毕竟这路这么宽，何况阿哥还有公公引路，想必也是阿哥心不在焉，也没注意臣，才会出交通事故的。”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下，听起来不要太义愤。
　　八阿哥依旧是那付波澜不惊的样子：“是吗？这个辩解到挺新鲜．既然这样，十四弟，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老九，老十，咱们就别插手了。”
　　十四听了，依旧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坦白讲，他绝对拥有的是恶魔的微笑，却又装出一副天使的样子，无辜极了：“诶，你不是在找路吗？现在不找啦？”被他一提醒，我想起来觐见的事，脸立刻苦了下来。
　　“诶，你叫什么呀？进宫干吗？”十四倒是什么不做，光在那跟我扯废话。
　　我懒得理他，心里早已急如焚火。

　　“回八哥，九哥，十哥，十四弟，这位是完颜舒…完颜舒泰。今个进宫来是看回宫的舒宁格格，他姐姐的。”身后不知何时传来一人的声音，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帮我辩解。我满腹狐疑，盯着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他偷偷对我使了个眼色，故意提高声调说：“完颜舒泰，你是要去养性斋吧，怎么在这迷路了。一会你跟着我，我带你去见宁格格。”
　　看他是替我解围的样子，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陪他演了戏再说，立刻装着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瓜子，喊道：“对，对。我阿玛是工部侍郎罗察，是他让我进宫看姐姐的，不过我迷路了，不小心还冲撞了十四阿哥。臣知罪，请阿哥们大人不记小人过，高抬贵手。”
　　“老十二，你认识他？”十阿哥还不肯放过我，直接质疑十二阿哥言语的真实性。
　　“是啊，十哥。太皇太后在世时，我和他姐姐一起玩过俩年。那会儿还小，就这么认识了。”十二阿哥彬彬有礼地回着话。
　　他居然是十二，我早该想到的。在这宫里，认识我，会帮我的人，手指都数得出来，我怎么会想不到呢！笨死了！！！！！我偷偷凝望着他，心里不停地默念：他是十二阿哥，是我的胤祹哥哥，是我在深宫大院里最好的朋友吗？”
　　“八哥，这小子居然是罗察家的，真巧了。不过罗察不是半年前迁了户部侍郎吗？”九阿哥与八阿哥轻声交谈着，十阿哥也加入探讨之中。
　　十二阿哥眼瞅着空子，连忙带着我告退，逃之夭夭。

　　我们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十二阿哥，你怎么知道我在那迷路了？”
　　“我当然知道。你不记得我说过：你放心，我会牵着你的手保护你，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所以你有困难，我会第一时间出现帮你的。你的哥哥可不是白叫得阿！现在你相信我不会骗你了吧。”
　　十二的声音很好听，酥酥的，甜甜的，一样是那么可爱。
　　十二的眼睛里闪动着一种奇异的神采，令人愉快。
　　他握着我的手，让我感觉自己回到了12年前的那个午后，那时的阳光，那时的梦。

　　这时，我回过头，远远地看到御花园边上的亭子里有一个孤寂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影子对我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让我看着他，会感到心痛。
　　“十二阿哥，那是谁啊？”我不自觉地问出时，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你是说水心榭里的人吗？那是十三弟。唉……”我不知道为什么十二阿哥提到十三阿哥会叹气，只不过这声叹气落在我心里，就好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了下去，敲得我心在颤。我是怎么了？我凝望着他的影子，默然。
　　“舒宁妹妹，你别忘了。皇阿玛在西暖阁等你呢！我们快走吧！”十二猛然想起什么，拉着我又一阵狂奔。但我的眼光却始终无法从那个陌生人身上移开。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吗？

　　西暖阁前。
　　“宁格格，我的小祖宗，您总算到了。万岁爷都问了好几次，您再不来，奴才的头怕是要扣上办事不力的帽子。保不住了。”梁九宫看到我出现，就一阵聒噪。
　　“梁公公，宁格格不认得路，所以刚迷路了。正好被我遇着了，知道皇阿玛一定等着急了，所以赶快把她带来。”十二对那梁公公倒是也挺尊重，说话挺客气。
　　我成心想逗逗这太监，装出一付无辜的样子：“梁公公，怎么办，我衣服来不及换了，要不我先回去换了再过来，免得冲撞了圣驾，这付打扮，太失礼了呀。”
　　“哟，算了吧，小祖宗，您就快进去吧，别折磨奴才了。”梁公公听了我的话，脸色立刻变绿了，不住得催促我进去。

　　“进去吧，舒宁妹妹。不能再玩了，梁公公算是宫里的长辈，皇阿玛的亲信，你以后不要对他太不尊重。在宫里，为人处事，要懂得为自己多留条路……。”十二轻声对我耳语了几句，交待了一些注意点，便目送我走进了西暖阁。
　　康熙，你是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