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怡心》向晚T

26、第二十五章

　　翌日。

　　大清早就被昭月叫起来说是验收。这才想起来昨天答应她的事，匆匆赶去她的寝宫，昨天雪白的布架子上已经布满了锦绣山河的图框，高耸入云的山层峦叠嶂，山中，一条大瀑布垂直而下，水花四溅，壮观无比。在看近处，几支梅花傲然出现于山岩之上，肃静高大的山林仿佛被瞬间点亮。这几支梅花也被衬得越发孤高！

　　好一幅锦绣山河图！昭月看出我眼中的赞叹，得意地说”怎么样，不错吧，这可是我专门去如意馆让戴大人给我画的！”

　　“戴大人是谁？”

　　“如意馆的画师戴恒大人啊，他画的画，皇阿玛爱得紧呢！一般人都不给画的！”戴恒啊，听说过。

　　“呵呵，好格格，这画的再好，只用不了！”

　　“啊？为什么？”我悄悄挪开步子，想要离昭月远一点，免得遭受人身攻击。

　　“因为、、、、、、因为我昨天忘了说，为了防腐，这个布要用潢水煮过之后才好！”说完我赶紧跳开，昭月一脸痴呆，然后变成愤怒！作势要来打我。“毓齐儿你怎么不早说！你知道让戴大人画一幅画有多难吗！”我赶紧求饶道“好格格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不才想起来嘛！你听我说，别挠了！”昭月终于放下她的魔爪，气狠狠地瞪着我“说！”

　　我自知理亏，声音也降了一调，说“我真不是故意的！其实你要是不想换页可以，没什么要紧的，只是保存的时间会比较久一点而已。”偷偷抬眼看着昭月，半天不做声，突然冲着门外的宫女喊道“小琴！去，再裁一块布给我用湟水煮！”我提醒道“煮三遍啊！每一遍煮好后晒干再煮！”昭月回过头来又瞪我一眼，我讨好地说“其实真的不用重新来，看不出来的！”

　　“我要送给皇阿玛的东西自然是要最好的！”我瘪瘪嘴，管你呢！又不花我的钱。

　　再被叫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名头还是一样，验收。

　　这次看，布被煮得泛黄，还一股子药水味儿。上面却早已画好了与昨日一模一样的锦绣山河。不由心生感慨，不愧是皇家画师。心里叹道，昭月办起正事儿来还真不错，戴恒这么难搞定的人她都可以让人家画两幅，还一模一样！再看这一筐一筐的粮食，抓起一把，参差不齐。道“昭月你手底下这些人不行啊，你看看这个，不行，还得换。”

　　“你到底要什么样儿的？”我看着他，欲言又止，哎算了“还是我来吧，这样，你让他们分别去把黄豆，红豆，绿豆，黑豆，还有稻米，粟，麦，都给我挑一筐过来。”

　　昭月吩咐下去，我也把这里已有的豆子，自顾挑选起来。“昭月你来看啊，”我拿起一粒黄豆，道“要这样大小的，不要太圆，太圆的不好粘，稍稍扁一点，但是色泽要光艳！”昭月点点头，也帮我一起挑起豆子来。

　　什么叫废寝忘食？我这就是！一抬头，咝，脖子都快僵硬了！慢慢地摇了摇，终于灵活了好多，一看天色，嚯！都黑成这样儿了。刚想起先前宫女来问是否备膳，我跟昭月正忙得不可开交，就异口同声地否决了。现在倒真是饿了。看着低头选豆子的昭月，道“格格，天都黑了，还有这么多呢，要不让宫女们帮着选？反正咱们也在，一同监督着，就咱俩人儿这么选，肯定没那么多时间的！”昭月也用手按着脖子，缓缓摇动着，道“是，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冲门外的宫女招了招手，道“小琴，传膳吧，另外给我找几个伶俐的丫头来。”小琴福身下了。

　　昭月又低头选豆子，“格格稍作休息一会儿，也不急这一时半刻的，咱先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做啊！”昭月不置可否。

　　今儿是真饿了，狼吞虎咽的解决温饱问题，就开始分派工作，这几个宫女一看就是聪明伶俐型的，稍作讲解都明白该怎么做，然后，我们又开始忙碌起来。

　　好不容易选好。伸了个懒腰，再一看天色，竟然已经过了一夜！看着远处天边的鱼肚白，在看着一屋忙碌的宫女，道“差不多了，昨儿实在是辛苦你们了，我让格格给你们打赏，你们都去休息吧。”

　　一群宫女福了身子，道“谢格格赏，奴婢告退。”宫女们出去之后，我一想到后面的工程任重而道远，郑重的说“格格，接下来就得咱俩拼了！”昭月也配合着严肃地点点头。“对了，还要熬面糊，粘豆子用。”这时候叫做小琴的宫女进门，怯生生的说“格格，毓齐姑娘，奴婢家往常就是专门为人装裱字画的，奴婢阿玛特别会用添加防腐，香料的面糊，格格可有用处？”

　　我一听这个大喜！差的就是这个啊！赶紧问道“怎么做的？”

　　那丫头一见我高兴，也便笑嘻嘻的说“在汤中加入黄蜡、明胶、白矾、白芨、藜篓、皂角、茅香各一钱，藿香半钱，白面五钱，硬柴半斤，木炭二两。这样便能很好的粘合，也有防腐、芳香之效！”

　　“甚好！这个就交给你了！没有的材料找内务府采办，快去快去！”小琴高兴地出去了。突然想起什么，冲门外的太监小高招手，示意他进来，拿起布架，道“小高，你帮我找人打一副上好的匾额来，就按着这个布架的大小，我要把这个镶在匾额里面。”小高应声点头，招来人量尺寸，我又提醒道“一定要好的材料啊！”小高回头冲我一笑，道“姑娘放心，保证让您满意！”

　　昭月不解的看着我，我翻了翻白眼，道“你傻呀！这么多豆子放一块布上边，还不把中间给压塌了！”昭月做恍然大悟状张了张嘴。

　　然后拉着昭月来研究这幅画。我们讨论的结果就是，山分别用黑豆跟绿豆，做出阴影以及树林的感觉，山顶部分缠绕的云雾用大米做，远景处的山峦由于被朝阳照射着，呈现出金黄的颜色，用黄豆与大米混着做出渐变的层次感，横插与雄伟山峰间的瀑布同样用雪白的优质大米粘贴。梅花自然是用红豆粘贴，不错，已经想象得出那副美丽景象了。

　　趁着这个空挡拉着昭月赶紧去睡了会儿。休息，养精蓄锐是很重要的！

　　再醒得时候也已经日落西山，院子里一片余晖撒地。我们伸伸懒腰，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正想着，小琴抱着一个罐子就来了，“姑娘，你看，面糊已经熬好了！”说话间我就已经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芬芳，问道“没出错儿吧？”

　　“姑娘放心！奴婢自小帮助爹娘打理家务，这些事情，早就是轻车熟路了！”我有些赞许地看了她两眼，这个丫头年龄不大，听说话却像是念过书的。

　　“小琴，来，帮我的忙！”小琴欢愉地答应着，我赶紧竖着食指在口前，示意她小声些，别吵醒了昭月。小琴点点头，蹑手蹑脚地绕过桌子，放下那罐面糊。我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你不用这么刻意，稍微轻声些就好了。”

　　大致的图形如何粘贴都已经成竹在胸，拿起镊子，轻轻蘸上面糊开始了第一步粘贴。

　　需要黑豆部分的阴影差不多完成一半。

　　抬头想要休息，却倏地看见站在我旁边弯腰看图的昭月，“你什么时候醒得？还站边儿上看着？都不来帮忙？”昭月马上谄媚得看着我，道“我是想帮你来着，不是看你这么专心致志的，怕打扰到你不是！”

　　“去你的，看看，怎么样？”我手叉着腰，转转脖子，满意地看着尚未完成的作品。

　　“毓齐儿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崇拜你！”小样儿，让你崇拜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外面早已经天黑一片，“格格，一起来吧。这还这么多呢，这可是你的作品，你得出力啊！”

　　“是是是！”昭月现在对我有点言听计从的意思，立马坐下来开始行动。

　　又是三个人一起忙碌，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肚子发出抗议，寂静的夜晚一声“咕噜噜”显得十分突兀，小琴一脸愧疚地跪下道“奴婢该死！只想着看格格们作画有意思，一时竟忘了传晚膳！”这个傻丫头，明明是在一起帮忙，却说是觉得有意思再看，别人都是往自己身上揽功，没见她这样推功的。赶紧扶她起身，道“不怪你，你也是在帮忙。”昭月说“毓齐儿你饿得厉害？要不先传膳吧！”

　　“不用了，这么晚，在要他们起床也不好，小琴你去端点糕点来吧，我垫垫肚子就好了！没事儿的！”小琴还想说什么，被我挥手拦住，只得去端糕点过来。

　　“毓齐儿，辛苦你了！”我看得出昭月是真心感谢，蜡烛的光照射在她脸上，眼波盈盈。

　　“没事儿，只要你以后有好玩儿的带着我就可以了！”昭月扑哧一笑，无奈得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