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柳影月

37、第三十七章

　　当明日香走进病房时看见了她认为的是她这一生最美的风景。
　　病床上的人儿安详地侧卧安睡着，平稳地呼吸与渐渐好起来的脸色，十代整个人窝在薄被里，唯一外露的手与坐在病床边上的约翰的手紧紧相牵着。约翰湖蓝色的眸中仿佛有七彩的光芒涌动，他的目光尽数落在十代的身上，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开着的窗户中夹带着淡淡花香的风吹了进来，缓缓划过约翰的发丝，带动一阵蓝色传动。约翰的另一只手也紧紧握着十代的手，仿佛永远也不想放开一样。
　　愣在门口的明日香没有发现身后万丈目的到来，万丈目怀中抱着一个精美包装过的盒子，看见自己最爱的人儿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万丈目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慢慢走过去，当他看见病房里的场景时，万丈目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们俩，还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呐。”
　　“准……”
　　忽然发现自己的爱人已经站在了身旁，明日香急忙回过神来，温柔叫着万丈目的名字，同时她也发现了万丈目手中精美包装过的盒子。
　　“准，这个是什么？”
　　“哈哈，我不会告诉你的，等下要上演的秘密哟~”
　　万丈目扯出一个调皮的表情，明日香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或多或少猜出了其中的东西，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和万丈目走近病床。
　　忽然注意到身后有人，约翰收回目光，转头发现明日香和万丈目已站在自己身后，他连忙想站起来，却不料十代牵着他的手相当用力，准备站起来的约翰又给拉着坐回了床上，约翰无语地瞪了十代一眼，又苦笑着看向明日香和万丈目。
　　“约、约翰，对不起，我那时太激动了，才……”明日香双手紧扣，脸红地移开目光，说话的声音放得很低。
　　“不，没什么，我也有错，我不该说那些话的。”约翰笑着说到，轻轻握紧十代的手。
　　事情从头到尾都已经弄清了，都是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了罢了，误会了十代，让他受了那么大的罪不说，自己还差点失去了明日香这个朋友，都是自己的错呐……不过太好了，现在一切都已经弄清了，要不然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不出问题才怪。
　　“诶？你们俩怎么了么？”不明真相的万丈目听着他俩的对话表示压力很大。
　　“嗯，什么都没有发生。”和约翰对视了一下，明日香笑了笑，决定将这件不愉快的事情给直接盖过。
　　“是吗……”万丈目虽然有些不相信，但是他还是不打算深问，明日香和约翰不打算提及，自己就不该去深究。他走到约翰面前，将一直抱在怀中的盒子递给了约翰。
　　“这个……是什么……”约翰接过盒子，手指轻轻划过上面可爱的纸花，抬起头问万丈目。
　　“给你的。”万丈目双手环胸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霸气地翘起了脚。
　　“给我的？”
　　“你可以先打开看看。”
　　听万丈目解释的模棱两可，约翰犹豫地看了一下盒子然后下定决心慢慢拆开了包装，轻轻打开了盒盖，如明日香和万丈目所想象到的，约翰睁大了湖蓝色双眸愣住了。
　　那尊美丽的彩虹龙的雕像正安安静静躺在盒子中。
　　阳光洒在彩虹龙的身上，有着七彩的光芒在闪烁，高昂着头仿佛在对天长啸。约翰看着盒子里自己挚爱的彩虹龙，已经深深陷了进去，一时语塞了。他抬头看了看明日香和万丈目，又看着盒子中精美的雕像。
　　“这个是十代看上的，他原本打算买给你的，可是就是在那瞬间晕倒了。那个笨蛋，送他来这里的路上，他竟然还在昏迷中叫着‘彩虹龙’，要不是答应了他要给他买来，他可能会吵到医院来吧。真是的，都已经成这样了，他怎么还有精力想这种事……”
　　“十代要买给我的么……”约翰看着自己手中的彩虹龙，除了激动，更多的被感动填满。这个是现在睡在他身后的人儿要给他买的么，是他想表达心意的一种方式么。
　　“嗯，十代当时看见这个的时候特别高兴呢，还一直吵着要买来送给你。”明日香坐在万丈目的身边，笑着回答。那个时侯，十代就跟个小孩子一样。
　　那才是真正的十代呐……
　　约翰没有再说话，他选择了沉默，轻轻将盒子中的彩虹龙拿出放在手中。那种冰冰凉凉的触感，就像现在自己手中十代的手一样的感觉，但是却让人觉得很温馨。约翰湖蓝色的眸中有七色的光芒在不停跃动，仿佛整片彩虹都缠绵在他的眼中。
　　十代，你不觉得这光芒就如你一般问温暖么……
　　“万丈目，谢谢。”约翰收回目光，对着沙发上的万丈目温柔地道着谢。
　　“别谢我，你应该去谢躺在那儿的白痴傻瓜大笨蛋。哎，一年不见我以为他能比以前更加沉着稳重一些了呢。”
　　是啊，他应该更加沉着稳重一些的。约翰回过头看了看安睡中的十代，他柔顺的褐发贴在细腻如脂的肌肤上，可爱的睡相竟让人有种想一辈子守着他一直这样下去的感觉。
　　“诶，约翰。”忽然，万丈目用有些僵硬的口气喊了下约翰。
　　“啊？”约翰赶紧转回头看向已经起身的万丈目。
　　“你出来一下，我有些事想问问你。”万丈目转身打开病房的门，没等约翰回答便径直走了出去。
　　约翰微微怔了一下，但还是放开了十代已经没有再用力的手，将彩虹龙的雕像放在装满红色郁金香花瓶的旁边，然后向明日香点了下头，得到了明日香的回答，约翰走出了病房。

　　在市医院的特殊楼层咖啡厅中，万丈目和约翰在小玻璃咖啡桌前相视而坐，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照得整个厅堂一片明亮。万丈目迟迟没有开口，而约翰只是望向阳光之处，湖蓝色的眸子透明且美丽，他的嘴角梨涡浅笑，优雅地坐着。
　　卢比蹲在约翰肩上与他共享阳光，而扰乱三兄弟却在一旁吵死人的打打闹闹，万丈目早已没心思去顾及，他注视着前面轻松美丽的约翰，叹了口气。
　　“毕业后还是待在北欧学院读研？”终于，万丈目开了口，语气中满是抑郁之感。
　　“啊，是的。”约翰回过头温柔地笑着，让万丈目看着有种炫目的感觉。
　　“……我以为你会去当个职业决斗者。”
　　“有这种想法，但是自己的能力还稍微不足吧，所以像再继续磨练下。”
　　“你都已经快成北欧地区的决斗神话了，能力还不够？！你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前辈？！”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世界如此大，厉害的决斗者那么多，还有很多的人……我赢不了。”
　　“喂，约翰，要是人人都这样想，世界上就不会有职业决斗者了。”
　　“我知道……”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害……怕？”
　　“十代不是已经在你身边了么，你还怕失去什么？”
　　万丈目的疑问深深窜进约翰的大脑，没有一点保留的将自己最重要的人说了出来。那一瞬间约翰瞪大了双眸的看着前方的万丈目，想要回答的话语梗咽在喉咙间说不出来。
　　是啊，因为已经习惯了十代在自己的身旁，所以也就理所当然忽略了他带给自己的一切。
　　“我没有害怕，只是……”
　　“喂，我认识的约翰可不是这样的，不管遇见什么困难都会勇于面对，情况不管如何恶劣也不会放弃希望，相信同伴，相信自己，相信未来，这才是你——约翰安德森不是么？！”
　　“万丈目……”
　　“嘛，就算是前辈给你的一些教导吧，要好好记住！”
　　“诶……是！”约翰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待明白了其中的含义，约翰大方地咧嘴笑着答应了。
　　果然呐，他和十代的笑容都是如此能影响身边的人。万丈目浅笑着看着面前何时都能得意美丽笑出来的约翰，恍惚想起了那个游城十代。
　　他们两个，是真的太过相似了，仿佛天生就是一对的一样……
　　“对了，还有件事。”万丈目揉了揉发，看了眼眼前的约翰，想起了这次自己真正打算说的正事。
　　“什么？”
　　“你跟十代是什么关系？”
　　“……”
　　“只是朋友，对吧。”
　　不容质疑的语气，约翰的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肩上的卢比也感觉到这句话说得不大恰当，可是自己的主人仅仅是缓缓低下头咬了咬下嘴唇。
　　「朋友——」
　　“嗯，我们是朋友……”
　　“不仅现在是，以后也只会是朋友，对吧。”
　　「他是不会喜欢我的——」
　　“是的……会一直做朋友……”
　　“最好是这样，约翰，聪明如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能陪在我身旁我都觉得够奢侈的了——」
　　“我明白，我和十代，只会是朋友。这一切，我都懂……”
　　“约翰，不要怪我。十代他太过优秀了，要说他是决斗界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也不足为奇，他的前途比我，抑或着是你，都要坎坷和光明的多。不能为了一些不该发生的小事而毁了他的未来，像他这样光芒万丈的人，是很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约翰，我和十代，你和十代，我们都不同。作为他的同窗和好友，我希望你能明白你所不知道的那些。”
　　“嗯，我知道，这也不是万丈目的错……我本来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
　　万丈目发现约翰回答的声音越来越低，头已经深深垂下，蓝色的发丝遮住那双本是动人耀眼的湖蓝色宝石般的双眸，他没有再问下去。当阳光再次倾洒在约翰身上时，却已没有了当初的明媚。他们之间，只剩下还在悄无声息流动的空气。
　　在咖啡厅的一角，琥珀色双眸的少年狠狠哽咽了一下，然后抬着沉重的步子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