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别苑盗药，再上武当（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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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夜里，明教群豪齐聚少林西厢之内，正说到最后一场那苦头陀之事。只见杨逍满面笑容，让人摸不清头脑，周颠被他憋得急了，当下道：“杨左使，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那个苦头陀还和你有什么玄机不成？”
杨逍摇头又点头，只一味再笑，张无忌看周颠脸色，只怕是要闹起来，忙笑道：“杨伯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来给大伙知道。”
杨逍道：“那苦头陀，应是咱们明教光明右使范遥。”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要知当年明教光明右使范遥一身武艺同杨逍不相伯仲，生的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和那日那个须发皆红满面刀疤甘居人下的头陀完全不同，怎能让人联系起来？
韦一笑霍然起身道：“杨左使，这这这……那个满面刀疤看着像番僧的家伙是范右使？！可——”周颠接道：“可他一点儿也不像啊！当年范右使可是出了名儿的美男子，怎的会这样？”
杨逍叹道：“他方一上场演示剑招，我就觉他拆解路子有些熟识，便想上去会他一会，验一验心中想法，没想到果然是他。只是当时太过仓促，未及问明他须发面目缘由，只来及与他假打了一场，刻意要让那女子看的好看，范右使故意以半招输我，不然我与他武功伯仲之间，哪里来的胜负？”
杨过道：“杨伯伯，我之前看你拳脚实在也很是熟识，观来倒有些郭芙所学的路子……”
杨逍一笑，道：“郭芙？可是黄蓉之女？”旋即又皱眉一叹，“这些年过去，看来谁人也变了。”
张无忌只知郭芙乃郭靖郭大侠女儿，但却不知杨逍为何概叹，转去看杨过，却也见他一脸迷惑神色，当下想到：“江湖上人说郭芙都提是郭靖郭大侠之女，唯杨伯伯说的是黄蓉之女，似是颇有概叹之意又含糊不提，想是有一段过往。”便也不问。
吴劲草抱拳禀告道：“教主，那女子的行踪已有回报，想是在嵩山脚下往东行四十多里，有一处别苑，像是那女子暂住之地。这别苑……虽并无重兵把守，却是看到不少鞑子兵在附近。”
张无忌皱眉暗道：“那女子谈笑间便取了方东白性命，这方东白也竟听她号令自刎，别苑周围有鞑子兵出没，不知是何来历。”
杨过朝张无忌笑道：“好极，明日咱们就去会她一会，把六叔的药搞到手上。”他心里哪里仅想拿个黑玉断续膏那么简单，就生了要将这女子别苑好好闹得颠倒过来的念头。
张无忌看他一脸喜不自胜模样，也笑：“杨过，你怎么欢喜的好像那别苑是的你一样？”
那周颠哪里不知道这杨过鬼脑袋里想的什么东西，说道：“教主，你明日同这小子一道去了，那别苑即便不是他的那里面的东西也和他的无异。”他话声一落，自然惹得明教群豪哈哈大笑。
杨逍作揖道：“时候不早，教主好生休息。”便领了头告退。
次日清早，杨过准备了老大一块包袱布收进怀里，叫张无忌看的大有些迷惑，准备好一切，才与张无忌两人整装下了嵩山，路经了嵩山脚下小镇，又向东快马行了四十多里，果然见到一座别苑矗立在一处山水明秀之地。
但见这别苑占地之广，张无忌与杨过这般看去，也仅能窥见一角。从外窥去，并未看到有何重兵把守，只见的大门站着两个鞑子兵。张无忌心里一动，低声道：“杨过，你说那女子是何来历？”
杨过笑道：“你心里有底，又问我做什么？”张无忌看他一眼，却不说话，两人又再查一阵，杨过道：“走。”
两人蹑足进了几步，闪身隐入树丛，杨过从地面上拾了两颗石子，拿在张无忌面前晃了晃，低声道：“无忌妹子，看好啦！”张无忌被他逗的想笑又只得强忍，只见他曲起中指，夹石子发劲一弹，就听“嗤嗤”两声，这两枚石子以极强指力弹向那两个守门的鞑子兵，那两个鞑子吭也未能吭出一声，便被点中穴道，摇摇晃晃，倒地昏去。
张无忌赞叹道：“好强的指力！杨过，这不是杨伯伯的弹指神通么？你何时学去了？”
杨过心里得意，脸上微微一笑，道：“昨夜里找杨伯伯学的。这弹指神通，杨伯伯说传自东邪黄药师，他本不教我，只说让我看一次，学的会学不会全凭造化，结果我昨夜试了半天，终于会了，今日就派上了用场。只是还不到火候。”
两人闪身进了苑内，只见面前一座池塘，种满荷花，中间一座长桥横跨齐上，直通对岸。杨过当先踏上长桥，顺手拉住无忌，道：“这倒好，那女子也竟有这闲情逸致。”杨过笑了一笑，回头去看张无忌，不由兴致又起，但想逗他一逗，道：“无忌，你看这是不是便宜了咱们？”
张无忌被他一句问的一头雾水，抬眼便问：“什么？”
杨过微微一笑，很是促狭，凑过去吻他眼睫，张无忌没料到杨过竟在这时突然做这举动，双眼反射性一闭，吓了一跳，但见杨过笑得很有些诡计得逞的意味，不由低声道：“咱们这是来盗药，还是来玩？”
杨过道：“当然是来盗药，顺带来玩。”
张无忌只觉拿他无可奈何。
正说话间，忽然听到有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对望一眼，跃上横梁。这脚步听来虚浮无力，想来是个不会武的人，但见这人转出拐角，却是个面目清秀的婢女。她手上端着几碟精致小菜，不知要往哪里去。
杨过悄然落在她身后，一下点中她哑穴，又点了她几个穴道叫她动弹不得，那婢女大为惊恐，不住流泪。
张无忌跳下横梁，正听见杨过问她：“阿二等人在哪？”
那婢女怕得仍是不住落泪，一个劲儿摇头，张无忌叹了口气道：“你点了她哑穴，叫她怎样答话？”
杨过笑道：“我这不是怕她哭闹么？”
张无忌只得再叹，一边同那婢女柔声道：“姑娘，冒犯之处，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你若告诉我这里药房怎样去，我便放了你，如何？答应就点头，好么？”
那婢女又哭了半晌，见他生的俊美，态度又十分温和亲切，不由止了哭，点了点头。
张无忌笑道：“别叫，行么？”
那婢女忙又点了点头。张无忌伸指解了她哑穴。那婢女道：“阿二大人，受了重伤，正在芙秀阁疗养。”
杨过道：“芙秀阁是何处？”
那婢女道：“芙秀阁乃是藏药之处。”杨过看她一眼，心道：“这丫头当真无半句虚言？”出指如电，再又点了这婢女哑穴，那婢女眼光之中，又惊又怒又恐，可苦说不出话来又动弹不得，只得狠狠瞪他。
杨过一指张无忌，笑道：“这大好人答应了你放你走，我可没答应。”说罢哪里管张无忌脸色，拖了就走。这别苑虽大，但要找到芙秀阁却是不难，况且这里并无重兵把守，只有几处有鞑子兵巡逻，那女子也未见得，也不知去了哪里。
想是这别苑较为隐秘，所住之人如阿二苦头陀之流全是江湖上能数得出名号的高手，因而自然未布重兵，两人将这别苑逛了一阵，一路通畅，未受什么阻碍。
两人又走一阵，过了一条长廊，转了一个拐角，忽听这屋中隐传来忍痛呻吟，声音听来极似那阿二。两人对望一眼，施展轻功又藏上横梁，张无忌小心翼翼探头往里一张，但见这阁中三张软榻铺就，阿二正倒在床榻之上，他四肢关节处正包扎整齐，想是上了膏药。还有一个医生般的人物，收拾了一包东西，想是药物之类，进了后方一道小门，过了一会，只见他出来之时，便变作两手空空。
张无忌心中一动，暗道：“当日我将阿二四肢皆断，关节之处更是凭就指力捏得粉碎，若无黑玉断续膏续骨，便只得是废人一个，看来黑玉断续膏便在那小门之后。”
杨过自然会意，再探其中无人，便低声说道：“那阿二此刻动弹不得，那医生早已离去，现下看是大好时机。”张无忌点点头，飞身跃下，闪进阁中，那阿二见了张无忌脸孔，骇了一大跳，张口欲喊，但他先前惊了一跳呆然之时，已错过时机，哑穴被一指点中，又被连点几处大穴，他本就四肢俱断，虽复原得宜，却仍不能动弹，此刻更是连头颈也转不动，喊话也喊不出了。
杨过快步跟来，对这阿二一笑，这一笑更显他俊美不凡，却叫那阿二心生寒意，毛骨悚然。只听他道：“好得挺快。”他话音落地便去捏这阿二粉碎骨节，疼得那阿二满头冷汗，难以忍受，只想满地打滚又想张口呼痛，偏偏又不得。张无忌拉住杨过，道：“咱们快走吧。”
杨过点了点头，也懒得理会阿二，两人撩开门帘，进了那道小门。
但见这小门之中空间极大，柜架摆满四方，其上所放药物之多，种类之盛，直叫人看得眼花，饶是一一去辨认想也要花一天一夜，也或许还不足够。
张无忌惊叹之余，更也是发愁。这药如此之多，在其中找到黑玉断续膏，无异于大海捞针一般困难。但又定睛细看这些柜架，但见其上皆有名目标出。
张无忌随手拿了左手边一青色瓷瓶，但看名目标注：“天上人间”心中暗道：“这天上人间却是一种极厉害的毒药，中者死时能见幻景，死后脸带笑容，如睡着一般。”不由皱起双眉，将这毒药又放到架上。
杨过见张无忌神情凝重，但看他将左边架上一一拿来看了一看，又皱眉放到架上，不由问道：“无忌妹子，这些是什么？”
张无忌沉声道：“无一不是厉害之极的毒药，勿要乱碰。”他复又去拿右边的，但见其上并未标有任何名目，便皆了盖，闻了一闻，辨出几味药来，道：“这却是止血生肌的药了。”
待他又分辨了几种，便朝杨过道：“这凡事左手边架上，放的应都是片刻能致人死地的剧毒，也有些能折磨得人生不如死。右边却全是一些疗伤圣药，连各门各派独门秘药也在其中。”
杨过不动声色，只把早前准备的包袱布掏将出来，摊铺在地，张无忌仍在寻黑玉断续膏，未得注意。但见他铺好布巾，便去将药架上瓶瓶罐罐一并抱了放在布巾当中，一时瓶罐碰撞声叮叮当当响天彻地。
张无忌回头一看，不由一愣，叫道：“杨过……”杨过手上动作不停，边道：“那妖女藏着这么多药也于她无用，留着给她治好她的仆人继续祸害他人，还不如咱们全拿了已被不时之需，你看虽然你、杨伯伯、老蝙蝠他们武功高强平时极难受伤，但总有个万一吧。”张无忌转念一想，这理由很是正当，把方才运气找到的黑玉断续膏往怀里一揣，将其他架子上的药也一股脑搬了，说道：“那不如把这毒药也卷走，免得那女子用这些毒药害人。”
杨过停了动作，看了张无忌半晌，沉声叫道：“不好！”
张无忌道：“什么不好？”他说罢往外一张，外头并无一丝动静。却听杨过道：“无忌妹子，你变得坏了不少！”张无忌知道自己又被戏弄，不由叹气道：“杨过，别玩啦。”
杨过盯他俯身收拾瓶瓶罐罐模样，侧头再看，只觉他露出的脖颈皮肤细白可爱，心想：“我要是真与你玩儿，可不仅是这样。”一想又觉得心甜，又不去看他。
两人卷了一地几乎将这架子搬空，临走之时，杨过回望架上仍未带走瓶罐，暗道：“不如将这些瓶罐打碎，叫那些人辨不出少了哪些。况且咱们带不走，这些人也别想留。”心中想，随手一扫便将架上所剩药物一并扫下柜架，一时之间，瓶罐破裂之声四起，张无忌会意，也将架上药物一并扫在地上。
两人做完这事，知道这样响动会将巡逻守备及其他人引来，对视一眼，奔出门去，但听喧哗响动由四方传来，风声之中，隐隐听到有人叫道：“有刺客！有刺客！快搜！”杨过心下一凛，道：“看来这鞑子兵速度快得很。”
张无忌左右一张，道：“集结还须点时候，往这边走。”他拖了杨过往西边又过了一座小桥，又听似有大队人正要迎面而来，但只见面前这座小阁房门紧闭，看似无人，便开了门进了内里。
两人分别藏于门后，只听外边大队脚步声停在门前，此时再躲已是不及，有人道：“看来有人闯入，在这四周搜一搜。苦大师，你看……”
张无忌凝神细听，不由暗想：“苦头陀若真是范右使，恐不必动手，若被发现，只好与杨过动手开道，幸而黑玉断续膏已然到手。”便在门后提一口真气，暗暗蓄劲。
随后静默了一阵，这房门被猛然推开，两人藏在门后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儿声响，杨过只看那苦头陀站在门前往里看了一看，又侧头过来，如看到他一般，面上表情虽丝毫不变，眼神却如直透了那扇薄薄门板看将过来，杨过心突的一跳，正要动手，却见那苦头陀又移开视线，朝那带兵的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别苑盗药，再上武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