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仙同居的日子》染染

35、想害人终害己

　　“你在做什么？”虽然面瘫着脸，但实际上白堂现在内心挺复杂的。
　　刚才跟睚眦说的时候豪气万丈的，但这会儿面对着话题中心人物，他却也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在做吃的啊。”墨青是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右手抓着一只汤勺，时不时在锅里搅和两下，眼睛不离灶台，认真道，“很快就好了，你饿了吧，再忍一忍就能吃了。”
　　“……”原来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白堂瞬间觉察到了危机。

　　他警觉的盯着墨青手里那只勺子看，隐约能看到一些深紫色的浓稠液体，轻嗅一下，除了浓浓的腥气之外，还能隐约闻到一丝血腥味，再联想墨青的料理能力，他立刻决定转移话题，于是上前两步，一手捉住墨青空出的左手，一边煞有其事的建议，“吃的东西不用一直站在旁边看的，让它自己煮就好，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啊？但这个我是第一次做，我怕做不好……”墨青为难的盯着锅。
　　第一次做？那更不能让你一直盯着看，万一真做成了什么那还得了？
　　白堂眼前立刻闪现一片橙色警报，他再接再厉继续劝说，“就像蒸包子煮饺子一样，你一直开着锅盖怎么能熟呢？还是盖上，跟我过来，很快的，就几句话，说完你再回来弄也不迟。”

　　“这样啊……”墨青纠结的再看一眼灶台上的东西，小心翼翼把煤气火关的小了点，然后转过身看向白堂问，“你要说什么？说吧。”

　　“嗯。”白堂点点头，盯着墨青看。
　　“嗯？”墨青睁大眼，回看白堂。
　　……两只站在那儿大眼瞪小眼。

　　楼上的原初扒在楼梯口，伸长了脖子，想看看不到，想听没声音，急都急死了。
　　气急败坏的睚眦几次想要冲下楼去，都被原初抓住不放，恨的他巴不得抓住原初狠狠咬几口，但一想到真咬下去墨青十有八九会生气，又不得不忍住。
　　这会儿看原初那一副够着脖子听八卦的模样，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丫子直接踹过去，插着腰大骂，“你就这点儿出息了！”

　　“干嘛啊……”亏得原初反应灵敏立刻双手扒着楼梯扶手才幸免于难，深吸一口气，皱着眉抱怨，“做鬼了脾气还这么差，小心没法投胎……”
　　“谁跟你说老子要投胎了！”睚眦一踹不中再接再厉，抬起脚跟着再踹过去，“老子自由自在的鬼不做，投什么胎，赶着去做人呐！”

　　“喂喂，我警告你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哈！”原初一缩脑袋让开，天性怕鬼使得他本能的选择了躲开而不是还击，但嘴里还是嘀嘀咕咕，“你有本事，再敢踹一起看看！”
　　“老子就是敢了，你能怎么着！”睚眦那任性脾气根本不能激，本来没踹中心里已经很不爽了，想着要是原初老实点乖乖低个头他也就算了，这会儿不仅没踹中，原初还敢梗着脖子反抗，睚眦头脑一热，双手提着衣摆抬腿就踹。

　　原初眼明手快空出一手捉住睚眦脚脖子，但原本需要两只手捉住楼梯栏杆才不至于掉下去的身子立刻就摇摇欲坠起来，再加上睚眦虽然轻，但他踹过来的力道可不轻，自然而然的，就没保持住平衡，身子一仰就朝后跌了下去。
　　他自己跌下去就算了，偏偏手上还抓着睚眦的脚脖子不放，瞬息间睚眦居然也忘记解开障眼法，就这么随着原初也一道跌了下去……

　　于是，伴随着呯呯咚咚的响声，一狼一鬼抱成了团往楼下滚。
　　这么大的声响，自然也惊动了一直无语瞪大小眼的白堂和墨青。
　　两人走出厨房一看，看到的就是仰面倒在楼梯最下面一层上的原初，还有衣衫不整跨腿趴坐在原初身上，边摇着脑袋边哼哼唧唧的睚眦。

　　说是这么简单，但实际上，从楼梯上滚下来那两只现在的姿势很难一言而尽。
　　先说睚眦，平时他就不喜欢好好穿衣服，美美的一套宫服给他套在身上，非要穿的跟个花魁似的，肩膀也露大腿也露，再配上他本就生的一副妖媚模样，更是让人联想。

　　现在，他从楼上七荤八素的摔下来，原来就没穿好的衣服更是散的一塌糊涂，领口直接从肩膀那儿脱落下来，胸前一片坦白，因为跨腿趴坐的那姿势，衣叉也是直接从衣摆处开始往下分开，要不是还有条腰带系着，估计这一路滚下来身上根本什么都不会剩下了……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一条腰带系着，若隐若现的，反倒更觉得他欲拒还迎。

　　再说原初，他本来身材就比白堂还要再魁梧一分，虽然没有白堂高，但还是比睚眦要高的，虽然他不像睚眦那样露这露那的，但从楼梯上这么一路滚下来，衣服却也周正不到哪儿去，尤其是刚才滚下来的时候，原初大概是撞了脑袋，这会儿他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捉着睚眦白皙的脚脖子，脸上表情似乎有些痛苦但又不完全的样子，就算是神仙看到，也都是会误会的。

　　所以墨青立刻睁大眼，语不惊人死不休，“哎呀，狼妖和鬼仙串种，会生下什么来？”
　　“……”刚才还哼哼唧唧大厅里立刻鸦雀无声了。

　　睚眦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样，吃惊的眼睛一瞪，想站起来，却忘记了自己脚脖子还捏在原初手里，站没站起来，被反作用力这么一带，反而直接朝着原初跌下去。
　　原初被身上的阴气一惊，闷哼一声，一抬眼就看到睚眦阴森森的眼神，立刻向后缩了缩脖子，外强中干道，“我警告你啊，你别再来了，我没力气陪你玩儿了啊！”

　　“嗯？你当这是玩儿吗？”睚眦唇角勾开一个笑容，但那弧度过分的笑意，却更加凸显了他阴森的气场，他一字一句道，“我可是很认真的啊！”
　　“我也是很认真的啊！”原初脖子一梗，大声道，“不然刚才也不会从楼上掉下来，都怪你动作那么大，害我不得不配合你！”

　　“那就再来一次试试，我保证，这回，你再摔下去，就回不来了！”睚眦眼睛一瞪，手指着自己脚脖子恨声道，“还不放开！”
　　“啊？”原初看了一眼自己手，“哎呀！”立刻像甩什么脏东西似的瞬间收手甩开，睚眦没准备，脚下被原初一带，再次跌倒，趴在了原初身上，闷哼一声。

　　“嗯……”厨房门口的墨青还在绞尽脑汁的想。
　　白堂淡定状拍了拍墨青，回答道，“不用担心，不管生什么，混血儿的资质一般都很不错。”

　　正在“战斗”中的原初和睚眦闻言同时僵硬住，然后好像说好了一样，同时缓缓转头，看向了白堂。
　　——拜托！什么生什么，你真的是神仙吗？你到底是怎么得出狼妖鬼仙会串种的结论来的？
　　——还有你啊！什么混血儿！哪儿来的混血！狼妖和鬼仙瞎搞那能叫混血吗？鬼哪里来血能混啊！不对……是根本没瞎搞啊！

　　“嗯！”
　　正当睚眦跟原初肚里悱恻的时候，墨青却一副似乎想通了什么的模样用力点点头，然后笑眯眯看着睚眦道，“我要做孩子的干爹！”
　　睚眦嘴唇哆嗦两下，立刻从原初身上爬起来，顺带还踩了原初两脚，撇过墨青的话题不说，转移话题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你们动静太大，听到了就过来看看。”白堂面无表情的插话，说的全都是让睚眦忍不住要狠狠抽他的话，“下次要做什么，记得回房间，带上门，就算是在家里，这种非礼勿视的事情，也还是要低调一点才好。”

　　“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有意偷看的。”看睚眦面色有些发紫，墨青急忙开口想要补救解释，“我们不知道你们正在做这样的事情，嗯……也不是，我们只是担心你们动作过度会出了什么意外，哎呀，这么说也不对……”

　　“嗯，咳咳……”原初这会儿也从地上爬起来了，饶使是他这么厚脸皮，墨青这么越描越黑的解释也有些听不下去，只好插话转移话题问，“那个，嫂子，吃的煮好了没？”
　　“啊！”墨青一惊，立刻转身向厨房跑，白堂一惊，立刻心里默算刚才用的时间，估摸着锅里的水差不多能熬干了，不管煮的是什么大概这会儿都成了碳，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白堂是觉得，无论墨青做什么，做的味道怎么样，但那东西有没有烧过头，至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却不想，他是低估了墨青。
　　眼看着墨青端着一盘干巴巴黒糊糊的东西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明显庆幸的笑容时，白堂的心，一沉再沉。

　　“亏得原初提醒，不然，这珍贵的食材就白费了。”墨青笑意吟吟把手中的东西端到白堂面前，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白堂，期待道，“趁热吃吧？”
　　白堂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自控能力原来这么差，明明脑中已经发出命令要手去接过墨青手中的盘子，但手却硬是垂在身侧一动不动的，完全不听话。

　　“白糖，你怎么了？”墨青有些疑惑，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盘子里的东西，认真道，“我第一次做这种吃食，也不知做的好不好，等你吃完之后，一定要提出些意见才好。”
　　“嫂子啊……”明白自家大哥心中有多苦的原初，颤颤巍巍开了口，硬是向这边勉强迈出两步，吞了一口口水，抖啊抖啊，抬起手，指着那盘子问，“那是什么？”

　　“这不是你给的……”
　　“我知道了！”不等墨青回答完，原初就恶狠狠点头，用一副谁敢反对我我就吃了谁的语气大声说，“这一定是碳！”
　　“啊？”墨青一愣。

　　“对，绝对是碳！”原初不停点头，自顾自说，“嫂子你真是别出心裁，一般人最多只是水煮牛鞭罢了，你居然会想到用碳烤，哎呀……”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初走到白堂身边，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声音有些发抖，“狼少，好福气啊……”

　　“你再说一遍，你说一般人吃什么？”白堂的语气波澜不兴。
　　原初完全没意识到危险在逼近，依旧沉浸在悲恸中，闭着眼哽咽着回答，“牛鞭啊……”
　　“原来如此。”失去的自制力再次复活，白堂一伸手，接过墨青手上的盘子，然后用筷子夹起那根“牛鞭”，转过头来道，“原初，张嘴。”

　　“啊？”原初下意识的开口“啊”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被塞进了一根黑色条状物体，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虽然他本人还没意识到这是怎么回事，但他的脸色就先煞白了下去。
　　白堂眼明手快，端着盘子的那只手，手肘处对着原初下巴轻轻一顶，同时抓着筷子的那只手轻轻一抖，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三分之一的“牛鞭”就进了原初嘴里。

　　然后，白堂才慢条斯理重新转过身来，面对向墨青诚恳的解释道，“虽然我现在很饿，也很想尝亲口尝试你做的东西，但我觉得，原初比我更需要。”
　　“嗯？”看了一眼呈石化状呆立在原地的原初，墨青把疑问的眼神投向白堂。

　　白堂摇摇头，用痛心疾首的语气瘫着脸继续说，“这东西，是大补的，你刚才也看到了，原初他刚被那个谁采阳补阴过，正是急需大补的时候……他是我情同手足的兄弟，为了他，我才……希望你能够理解。”

　　原初保持着石化状，眼珠子转啊转，不敢置信的盯着白堂。
　　睚眦瞪大了眼，看看原初，又看看白堂，大叫，“你说谁采阳补阴！”
　　“谁应是谁。”白堂瞥都不瞥睚眦。

　　“嗯，我理解。”墨青一脸深思的点头，然后看了一眼白堂手中还剩下三分之二的牛鞭，再看了一眼似乎很感动，感动的都一动不动说不出话来的原初，再摇摇头道，“可是，你也不能就这么一直饿着，这样吧，这些，你先拿给原初吃，我记得厨房里还剩下一些的，我再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