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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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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搞不懂老太太想的什么,姓林的明显就是个骗子,我没揍他都算他烧高香了,还给脸不要脸了,让我照顾他家小孩,啧。”
“哎呦喂,该不会老太太看上人了吧,这差着辈呢……”
“啰嗦,有本事直接当着你奶奶面说。一句话,干不干?”
“不干。”
“行,卡停了。”
“别别别……我是您亲生的吗?”
“不是的话,你打电话都只能转接到助理,过两天人到你那了你看着点,出门带着他,他要是出了事我唯你是问。”
“停!停!我这么大个人给人当保姆?”
“少废话,这么大了懂点事,别老想着玩,干点正事好不好。”
曾涛郁闷地挂了电话,摊在沙发上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双眼无神,坐没坐相地扭头对身边的男人埋怨,“江哥,这叫什么事啊?这胳膊肘都拐到太平洋了。”
“你之前提过的算风水的那位?”
“就那位!”曾涛叫道,怨念很深,“其实真要只要钱也就算了,你看我之前也没管过,就是把我那个鱼塘给填了我不也就跟你叨叨几句。”
“你爸妈什么态度?”
“就这态度呗,把锅甩给我了。”男人一脸忿忿,不爽道。
男人笑了笑,确实,曾涛现在后勤部门,闲差一个,相比起家族里其他在重要部门任职的人,他确实是最合适的选择,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安排个助理的事,这么抵触?”
“哎,哥,你不知道……那骗子惹到不该惹的人了,怕人家报复,这才把人送过来。”
“我真不乐意干这个,我自己都不确定天天晚上睡哪的,他要是大晚上出事了,怎么办?难道我出去玩还要把他也拴上,那不让人笑死了。”
曾涛烦躁地扭着手腕,看着正在办公桌后看文件的男人,想的烦心,不过虽然出了这么个小插曲,他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江哥,你的调任令到了没,到时候我把人约一约大家庆祝一下,基地又偏又远的,别说酒吧了,就连饭店都没几个……”
说着说着突然没音了。
男人猜到了他的心思,眼神从文件上移开,抬头,微不可见地扬了下眉,“不行。”
“拜托拜托!”曾涛咬了咬牙,眼神一转加大砝码,“我知道月令岛的买家,可以帮忙说服他出手。”
月令岛是一座远离陆地的小岛,躺在海洋中心,四面环海,风景优美,岛上还有建造好的私宅,曾经是他家族的私产之一,后来被作为长辈的陪嫁带出,再后来辗转了几手,买家的消息从航运巨头陈家后就销声匿迹。
最近外界会流传他想要收购的消息。
晚上家庭餐桌上聊到时,他大嫂喝汤被呛了一口,小侄女奶声奶气地给妈妈递自己的口水巾,他大哥放下筷子开口,言简意赅,“是我放出的消息,月令岛挺不错的,我打算明年腾出一段时间和你大嫂去度假。”
他嫂子看向他笑了下,江纪丰心下了然,大哥一向沉稳,有家室之后更是深居简出,平日里更喜欢运动,看来月令岛的真正买家应该是嫂子了。
于是江纪丰点了点头,对眼神好奇地在自己和大哥之间来回看的小侄女,逗他,“鱼鱼,想去小岛玩吗?”
小侄女话还不怎么会说,理解不了岛这么复杂的字眼,不过对玩这个字非常敏感,两只手紧紧搂住妈妈,“麻麻,玩,鱼鱼要。”
“调令已经送到你手上了,基地里的人事资料等会去书房给你一份,爸爸的意思你知道我就不多说了,秦老赏识你,不过他主导的军部改革的事你不要多掺和,如果事情有变家里会通知你的。”大哥优雅地拿餐巾摁了摁嘴角,对这个唯一的弟弟嘱咐道。
“好的,哥,我心里有数。”江纪丰觉得自从大哥有了小侄女之后啰嗦了很多,看他面不改色地把侄女抱在怀里,让嫂子好腾出手吃饭,他心里隐隐有些感慨,从前那个潇洒地说联姻而已,无所谓的人,如今也成了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丈夫好爸爸。
——
偏远的城镇,破旧的飞船停留在港口,林夕被拥挤的人群挤下来,看着智脑屏幕上的地址,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背包,晕车,先在门口洗了个脸,又在懒洋洋躺在躺椅上看电视剧的小卖部老板那买了瓶冰水,蹲在树荫下喝了大半瓶才缓过来。
“小伙子,去哪?”晒得黝黑的中年男人上前搭讪。
挡住太阳了,林夕蹲在地上往左边挪了一步,阴影又跟了上来,林夕抬眸,一张惨白的小脸,唇都泛白,像鬼,刚要开口回拒,就是一个干呕。
中年男人见怪不怪,拍了拍小伙子的背,林夕本来就不上不下,被这么一拍,差点真吐出来,林夕哀怨地回头。
“这飞船都几十年的老物件了,第一次坐的人没有不晕的,看你这样子,是第一次来吧,你去哪我送你。”中年男人大大咧咧地爽朗一笑,看林夕警惕的眼神,拍了拍胸脯,“我这也不是专业跑车的,就是来进货顺便带几个人回去报销个路费。
”
“基地能去吗?”
“能啊,上车,这就发车走,”中年男人拎起包就走,拍怕脑袋,“巧了不这不,我家店就在基地对面。”
“……”林夕本来想再歇会,听到他这么说,抬腿跟上,他刚出港口在咨询台问了,正规的班车最近一趟还要两个小时才发车。
推拉的车门一开,林夕和后座上排排坐的三个乘客八目相对,最后面后车厢的货物堆到了车顶,林夕幽幽地回头,“叔,合着发车走,是差我一个就满员走啊。”
中年男人也不尴尬,正在撅着屁股在驾驶座上收纳盒里掏名片,有点尴尬地绕道去副驾驶拉开门,热情得过分,“来来来,坐这,你不晕车嘛,坐前面。”
随手又塞给人怀里一张名片,“一个小时内就能到,这不刚好都顺路,价格也能便宜点。”
林夕揉了把脸,捂住了眼,坐上副驾驶把车窗打开了,手垫在车窗,下巴靠在手背上,像是蔫蔫的小白菜。
外面的风景郁郁葱葱,林夕看着山林,看着一畦一畦的田野,吹着热燥的风,忍不住想姨父,又好奇姨父介绍的人给自己安排了什么工作?
脑子里又想,这个时候,章黎应该已经发现自己逃跑了吧,他应该气得要死,可是自己只是拿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偷他的东西,他应该生完气,很快就把他忘了。
虽然林夕还对章黎有阴狠的阴影,可是同时章黎对他的纵容、林夕的天真——也让林夕对真正的章黎缺乏了解。
天高任鸟飞,水深任鱼跃,林夕甚至还隐隐地觉得解气,很快就把首都的事情抛之脑后。
——
“所以你这是告白第二天被人甩了?还是你以为的小窝囊?”齐棋忍不住笑出声,看章黎阴沉的脸色,单手握拳捂住嘴掩饰笑意,环顾四周被踹翻在地的茶几、摔碎的酒杯、打开的保险柜……幸灾乐祸地想,嚯,看起来气得不轻。
“没看出来他这么有种啊。”
“他现在最好天天晚上祈祷别落我手里了。”章黎眼里闪过阴翳的光,冷笑道,摩挲手里盛满伏特加的酒杯的花纹。
告白当晚,林夕被他搂在怀里,一会儿说古堡太大了,他睡这里没有安全感,一会儿又说他第一次谈恋爱,有点紧张,想回去冷静下,章黎目的达成,也不想把人逼太狠,就让人把他送回去了。
结果第二天他开车去会所接人,准备把人带回市中心的房子住。
路过市中心的房子,就回去了一趟,准备把昨晚答应的铁盒也带上,给他一个惊喜,顺便把人接回来。
保险箱的位置是有机关的,一般人打不开,而他因为重要的东西也没往这个临时的住所放,所以有时候随手打开就没关。
所以保险柜的门没有锁上的时候,章黎并没有在意,结果打开保险柜一看,里面那个铁盒子凭空消失了,而其他贵重的东西,他的手表,房产证,一些文件……甚至没有动过的痕迹。
他立马猜到是林夕,因为那个铁盒,除了他还会有谁放着旁边价值百万的江诗丹顿不动偷个破盒子?
他心里有不详的预感,还没想到人是胆大滔天到跑路了这一步,只是生气林夕竟然对自己没有一点信任,他答应了还能不给吗?
智脑上联系不上人,他以为林夕忙得没空看智脑,甚至没有考虑过林夕故意不回他的可能性——他知道林夕怕他,不敢搞这么一出的。
他一脚油门开车去了会所,一路上油门踩到底,要兴师问罪,操作间没有发现人,压制住怒火上楼,对着关上的房门没忍住一脚踹开,木门狠狠撞上墙面发出巨响。
里面已经搬空了。
那一瞬间跟在身后的经理面无人色,额角冷汗直冒,他发誓绝对不是他把人放走的啊。
最该怒火滔天的章黎却气笑了,了然他为什么昨晚非要回市区,不愿意睡在庄园里。
甚至连答应和他在一起,都是麻痹他的谎言。
房间中间桌子上的花瓶里的水荡起一圈圈波纹,里面插着紫色莲花,花瓣枯萎微卷,一看就是路边最便宜的品种。
就像那个人一样,上不了台面。
章黎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又成了那个翩翩风度的章少,从头到尾没有踏进宿舍一步。
实际上从出生起人生就顺风顺水、为所欲为的章黎,人生第一次脸被人扔到地上踩,竟然还是林夕这样他原本瞧不太上的人,心里怒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