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重来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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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希：“魂魄显形之术至少要五级修为，我们在天门见到你时，怎么如此虚弱？”
昙月像是一件小事一般，淡淡道：“云鹤馆分别后，花魂离体太久必须回去，途中遇到噬魂兽，险些魂飞魄散。”
闻言，步扬又对他多了几分怜悯，拍了拍手，站起来：“都吃了丹药，休息好了吧？走吧，还有最后一重关卡。”
五人没动，盯着她，尽野傻眼道：“是不是该你了？听完我们的故事，就想跑？”
步扬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两脚岔开，及其豪迈的坐下，无奈道：“我的故事，史书上不都有吗？还用我说？”
朝希：“其实......这样问有些失礼，但我还是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书上简短的概括，就下了你因一己之私斩断仙途的定义。”
尽野：“对啊对啊！我也没想到步扬竟然还活着，这可是万神年来第一个千岁的凡人！”
观月明：“那可不，这里最应该交代的是你！”
宁骄骄：“附议。”
昙月没说话，眼中的期待倒是出卖了他，当年他没亲眼所见，不过一知半解。
眼看逃不过，步扬将手肘搭在膝盖上，手撑着脸，懒散开口道：“两千年前，我出生了。”
五人：“......”
朝希：“倒也不用讲这么早。”
宁骄骄：“什么！老太婆啊！”
步扬白了他一眼，道：“那我十岁开始？”
尽野：“行吧，行吧！”
“书上说，我十岁离家，靠着一张嘴走遍江湖，怎么可能呢？我能活下来，是父母爱我之心，放任我做自己想做之事，出了不少人力财力，暗中护我周全。二十岁，我入天门，从此十年间，风光无限，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非作歹，就差上天入地。”
“上界上仙预测，十年之内，我必成仙。三十岁那年，那时天辰国叫北辰。皇帝不满父亲权倾朝野，害怕步家势力过大，于是找了个无妄之罪安在步家头上，弟弟写信告知于我，我不屑皇权，厌恶皇家，欲将救下步家。师父告诉我，此一去，我便是插手凡尘之事，会毁去我飞升的机缘。”
“年少轻狂，自以为无所不能，我劫下了法场，也引来皇帝震怒，动用城内禁军和依靠皇族的散修，为护步家周全，我以一己之力拿着神剑，打伤上万人，却也灵力枯竭。那时，我才明白，我不是无所不能，我救不了步家满门，也救不了我的弟弟。”
“我带着父母逃到天门山脚下的破草屋里，却得知我曾收的妖修和妖界妖族联手，破了天门守门结界，待我赶到之时，亲眼目睹师父以魂飞魄散的代价与众妖同归于尽。满门惨死，只剩下几十个同门，可笑的是，上界终于来人了。”
三十岁的步扬，绝望的目睹师父惨死，她紧握不息，扬言要杀尽天下妖！
上古上仙云华怒道：“步扬，你还想闯下大祸吗！”
步扬含着热泪，不屑嘲讽道：“大祸？什么大祸？妖族杀我同门，我报仇又有何错！”
云华：“你扰乱北辰国运，干扰凡人命数，弄得北辰腥风血雨，如今，你又要将仙门和妖界弄得生灵涂炭吗！”
步扬怒吼道：“步家何错之有！难道不是皇帝不仁？如果成仙的代价就是要舍弃家人，如果成仙就不能插手凡人苦痛的一生，坐视不理，那我宁可永不成仙！”
云华叹下气来，仿佛看见了一代天之骄子的陨落，他拂手施法，一道映水镜出现在空中，镜中步宣与妻子萧婉为保女儿性命，为换步家旁支后代，甘愿被捉回北辰，斩首示众。
手中的神剑摔落，步扬连连后退，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热泪滚滚涌出，从未有过的无力感由内而发。
云华收回映水镜，高高在上，道：“命运是无法改变的，你所做之事不过徒劳。”
万千天雷落下，惨烈的酷刑是惩罚，也是斩断一生的机缘。
......
步扬继续道：“我偏不信命运无法改变，昏睡后我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施法让魂魄出体，以生魂打开冥界大门入冥界，我要将父母的魂魄拉回来！无奈我还是自以为是了，冥神见我，一挥手就将我打了回来。”
“后来，我与师兄担起重建天门的重责，所到之处我无不见同门往日之景，修行的努力，大赛的光景，漫天飞剑恣意的快乐，我又闯了冥界，我想再见同门，还是被冥神打了回来。”
“第三次闯冥界，是为了寻得师父复生之法，冥神却告诉我，师父的七魂六魄早已消失殆尽，再无复生，也无来世。他让我切勿自责，可我又怎会不愧疚？”
三十岁的步扬，三闯冥界，冥神无奈传她独家术法——渡生，唯愿死者的一缕仙气庇佑，来世喜乐安康，无灾无难。
曾经辉煌的天门，在经历大战之后显得格外破败，黑夜无星下，步扬于天门大门，施展渡生之术，周遭灵气若星光、若云烟一般缓缓靠近，将她层层包围，此地残落的魂魄受到指引，一路西行，微风轻拂，却不似少年之景，唯愿他们来世无怨。
“待我七百岁时，天门已经如同往日辉煌，但我只要待在天门，便会想起曾经，每每入梦无不往日重现，梦醒又是一场空。
所以我就逃了，藏了，在世间如同幽魂般游荡，等待我的千年死劫。”
“长生不死乃修士一生所求，可于我而言，是天道对我的惩罚，我没有等到那道劫，也没有飞升，我还是一个凡人，一个掌握不了自己生死的凡人。”
“既然死不了，总得找点事做吧，我开了云鹤馆，一为帮助天下修士提升修为与飞升机缘，二为凡人安享此生，救灾济民，是我对曾经过错的弥补。”
对于步扬的遭遇，前面还听着很感动和悲愤，到这，宁骄骄傻眼道：“帮助？安享？你坑我四千灵石！”
步扬大言不惭道：“我开店也要生活的，我东奔西走找宝物不需要点钱吗？我赚的钱当然都是给天下的百姓，你一个修士不贡献点？”
朝希：“那你为什么要再进天门？还要暴露隐瞒了这么久的身份？”
“五百年前吧，我将云鹤馆开在雾起林，碰见了即将陨落的战神上光，他告诉我，长生或许不是惩罚，而是让步。此话打开了我的心结，人妖共存的想法是正确的，北辰皇帝虽不仁，但我的举动太过招摇与狂妄，我不信命，既然我死不了，那我就坚持我所坚持的道义，继续走下去，去实现我未曾实现的心愿。”
“进天门，最开始是为了救昙月，这是天门对他的亏欠，也算是我想以另一个身份实现人妖和平。”步扬话音一转，“结果，一个内门弟子身份实在是太低了！我连机密要事都参不进去！我还封了修为，在那个虎族大牢，门都出不去，一气之下，痛改前非，隐藏什么身份！我步扬回来了！”
......
黄泉漫漫，轮回遥遥。
六人围着轮回漩涡，一时难以选择。
宁骄骄默默道：“这跳下去不会真入轮回吧？”
朝希也很犹豫：“按照史书记载与石碑上的话相结合，的确是走完四重关卡就可以过关，但此地甚是逼真，真的很难坚定决心。”
步扬感叹道：“从前，我想跳轮回，不让我跳，现在我想通了，倒是非逼着我跳。”
尽野烦躁道：“跳吧跳吧！我真受不了这鬼地方了！”
闻言，大家抬头互相看了一眼，肯定的点了下头，步扬道：“若遇到什么危险，用万花谷的传送珠出去，先保护自身安全。”
冥泉路，轮回漩涡，里面到底有什么，书上没有记载，众人也不知前路何在。
天地旋转，轮回倒置，待大家睁眼之时，眼前之景震撼于心。
步扬站在天门大门的万字梯下，抬眼见曾经同门高站顶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天门不收她，她要登万字梯入门！
昙月站在人妖结界之处，往前再走一步，他便入人界，去天门，去寻找生父。
“你可愿承接这个身份，担负墨家满门希望，从此，你是天之骄子，你是墨天骄。”同样的话再次出现，宁骄骄重回南玄，见族人将墨家命运交付于他一人。
朝希回到质成山，站在结界边缘，她即将打破结界，获得自由。
观月明背上行囊，外面的世界太过繁华，星夜远不能相比，前方是遥遥无期，身后是故乡。
“你一定要选丹修？哪怕本王从此不再认你？”尽野看着自己变小身体，想要得到父爱的他，是否尊崇父王的意愿。
再次回到命运的转折点，已然知道未来的发生，知道此生的命运，重来一次，该作何选择？
天门。
“她是要登梯？能登上来吗？”
“我知道她，可是扬言一定要入天门的人！”
“万字梯可从未有人登顶！”
“我们来打赌吧，我赌她一定会上来！”
“好啊好啊！我赌她上不来，输了可是要给我一百灵石！”
......
登梯，可能会再次重蹈覆辙，不登，可回家与父母团聚，享受余生。
步扬笑道：“我还真是不孝女，也贪心想两全，可我就是我，只要是我，我就会做同样的选择。”
步扬为心中道义选择再次登上万字梯，昙月为心中所爱选择踏出妖界，宁骄骄为心中所愿、为身上之责选择接受担负重责，朝希为自由、为自证选择打破结界，观月明为追求、为扬国远走他乡，尽野......
“父王，他们说得对，错的便是错的，我不能助纣为虐，我不能让天下生灵涂炭。”
他选择以善心渡众生，以丹修为此生追求。
但......步扬只想问，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费尽千辛万苦登上天门之后，她又回到了原点！
看着自己又回到了第一梯，身上所受万字梯的反噬也随之消失，所以这根本不是要她选择，而是让她走另一条没有选择过的路？
倘若她执意登万字梯，岂不是无休止的循环？
选择另一条路可以看见完全不一样的命运，也会通关，成为史书上第一个走完冥泉路的人。
可真正的人生，哪有回头路可走，梦里太过美好，也要面对现实，她的选择有过犹豫，有过逃避，也有愧疚，可她却从不后悔！
“想过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但我不回头。”步扬邪笑一下，自言道，同时，手掌摊开，捏碎万花谷给的传送珠，“哪怕身死。”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31章 重来之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