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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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目前的林樊来说，苏斯昂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陌生人。
虽然心底莫名涌起一丝亲近感，但称呼“那什么”感觉对他不尊重，叫护工就更不合适了。可他绞尽脑汁，又想不起来他们之前到底是如何相处的。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合适的称呼，最好是不那么亲密的称呼。
苏斯昂一愣，显然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你……现在接受你自己变gay了？”
毕竟上午刚醒来的时候，还在挣扎着赶人呢。
“怎么可能？”林樊立刻否认，重新趴在窗台上，目光投向远处，“我就好奇，好奇我怎么跟男的谈恋爱的，然后随便问问不行吗？”
他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汗珠，心里有点期待，又忍不住打鼓：连个像样的称呼都没有的话，那他俩也太不熟了吧，到底是在谈什么，不会真是骗子吧！
只见苏斯昂抿了抿唇，没了眼镜的遮挡，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笑意，“行，没什么特别的，你也喊我全名。”
林樊将“苏斯昂”这三个字小声念了遍，感觉怎么叫都很别扭，于是也觉得叫全名是最佳选择。
他下意识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追问，“那你叫我什么？”
“樊樊，或者，”苏斯昂的视线始终落在他的身上，语调自然得像是呼吸一样，随即又吐出两个字，“宝宝。”
“什……咳咳咳……”林樊一口气没稳住，开始猛烈咳起来，但大部分原因都是被他一句“宝宝”吓得。
苏斯昂给他轻轻拍着后背，看着他满脸通红的样子，一丝不易察觉地坏心思悄然升起，“你偶尔……也叫我斯昂哥哥。”
这下好了，某人咳地更厉害了。
苏斯昂仍在给他顺气，“不急不急，你现在需要的做的，不是找回以前的故事，而是需要好好休息。”
林樊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从里到外肯定特像一只熟透的小龙虾，因为他现在又热又烫。
但就算是麻辣小龙虾，他还是能感觉到背后的那一双手，隔着衣服，渗透到他皮肤上的温度，比自己还要热。
他被苏斯昂推着，脚步虚浮地挪了两步，又停下来，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虚弱和抗拒，“我有点晕，不要推。”
“要我抱你过去吗？”
还没来得及反应是谁抱谁过去，林樊感觉紧紧贴在身后的那一双大手立马弹开，紧接着腰身一紧，他就双脚离地，落入某人怀中。
突如其来的悬空，将他吓得一激灵，本能地伸手环住苏斯昂的脖颈。
活动室本就不大，走两步就能到门口。
林樊忽然开始挣扎，让苏斯昂难以支撑，“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每一个字都带着惊惶和羞耻，耳根热得发烫。
“你不晕了？”苏斯昂停住脚步。
一想到外面都是樊女士的同事，他的声音开始发颤，“放我下来！”
苏斯昂看着怀里人惊弓之鸟的样子，只好照做，将他小心翼翼地扶稳站好。
这一放可不要紧，林樊脚一沾地，立即与苏斯昂拉开距离。
走出去两三米确认自己安全后，他才低头整理着弄皱的病号服，平复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和紊乱的呼吸。
再次抬脸，他眉头紧锁，目光中又带上疏离，盯着在原地发愣的人。
“在我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我们，”他严肃地指了指苏斯昂，又指了指自己，“至少这个距离。”
就算苏斯昂真的是自己男朋友，就算自己已经弯成一盘蚊香，也绝对不能在这里有太多太超过的举动，他不能让老妈在医院难做。
就这样想着，他强压下心头莫名的悸动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独自扶着发昏的头，缓缓挪动步子朝病房走去，在护士的安排下再一次输液。
护士在床边温柔地调整着滴速，状似漫不经心，“您是樊主任儿子吧？眉眼还真是挺像的。”
林樊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又听见护士接着问：“那过来陪床的那位呢？”
这下子，他将笑容收起来，沉默了一会儿，“……那是我哥。”
“哎哟，樊主任真有福气，一家子颜值都这么高呢。”
他故作镇定地轻哼一声，略微尴尬道：“也就那样吧……普通长相而已，姐你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等都收拾好，林樊看着端着托盘起身的护士，笑着问：“姐，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刺鼻且难闻，他想到了刚刚在活动室闻到窗外的空气，好像还带着一点清凉的薄荷味道。
护士没有给他确切的答案，只是微笑着让他等待主治医生的安排，并且告知他，安心养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目送那抹白色身影端着盘子消失在门口，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到病房的玻璃窗上。
走廊上的灯斜斜打过去，能够明显看得见那上面有一块阴影，昭示着有人潜在暗处，注意着病房里的一举一动。
他觉得肯定是苏斯昂，或许是刚刚的话伤了他的心吧。
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从心底升起，像是歉意又像是烦躁。
他也没办法呀，总得照顾一下自己吧。
毕竟，谁能一觉醒来，就嫩立即接受自己成为gay的事实啊，起码得给几天时间，适应适应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
药物当中必定有镇静剂或者助眠之类的药物，也或许是眼神一直盯在某处太久，他眨巴了下双眼，就着偏头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他睡得极浅，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游走，他想要睁开眼睛驱赶，眼皮像是粘住一样，怎么都打不开，任凭那东西继续挨着自己。
那只手从脸颊一直抚摸到唇边，用拇指将他嘴唇的形状描摹出来。
***
在早饭时，林樊试探着提了一嘴想出院，“我觉得没什么大碍了，别在这里浪费钱了，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苏斯昂刚想要接上话，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樊女士扫了一眼俩人，“稀奇，浪费钱这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妈，你……今天又门诊？”林樊小心翼翼地给她使眼色，想让她别当着外人面这么说自己。
“不，今天在病房。”樊女士像是看不懂他的眼神一样，甚至将话茬给了苏斯昂，“别挤眉弄眼的，你的那些光辉事迹，他比我还门儿清。”
林樊顺着樊女士的话，朝苏斯昂投过去视线，只见他先冲自己微微一笑，将手中刚刚剥好的鸡蛋递了过来。
“樊阿姨别拿我开玩笑了，发言权不重要，执行权才重要，”他停顿了下，目光温和地将林樊的样子印在眸中，“如果医生点头，我赞成出院。”
林樊没有想到苏斯昂竟然会赞成自己的想法，毕竟他出院的第一个目的就是想要快点逃离苏斯昂的视线。
要是真出了院，苏斯昂想要再见到自己那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人到底怎么想的，到底爱还是不爱啊？难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开始恳求自己，或者恳求老妈，让自己别走，让自己跟他回家吗？
人家什么都还没有说，只是点头赞同了下他的想法，他却已经开始为以后的见面难做了假设……甚至还隐隐约约为以后见不到感到一丝失落？
可明明自己是想要脱离苏斯昂的掌控啊！
林樊抻了抻脖子，将噎人的蛋黄咽下去，也将那份对自己的唾弃和鄙夷顺到心中。
怎么回事！林樊！初心呢！本来不就是想让这个总让你心慌意乱的男人远一些吗？花花世界迷人眼，清醒点啊，不要被诱惑啊！
他在心里对自己咆哮，但面上看不出一丝破绽，打掉苏斯昂递过来想要给自己顺气的手，“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已经八点钟，医生马上要来查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能不能出院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并不想让苏斯昂听见。
“这就去了。”他起身将残余的饭菜收拾好，背上看起来相当沉重的包，“有事的话，打给我，阿姨我就先走了。”
林樊看着门被关上后，他也起身在房间中活动着筋骨，从门口一直走到硕大的玻璃窗前。
他双手撑在窗台上，微微弓着背，目光茫然地望着楼下的人来人往。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甚至樊女士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
直到，一个穿着藏蓝色格子衬衣、身子挺拔的熟悉身影，背着简单却巨没品的包出现在他的视野之后，视线忽然聚焦在那人身上，追随着。
他并不知道，在苏斯昂出门后并没有直接坐电梯下楼，而是直奔医生办公室。
得知自己可以出院后，他先是一阵雀跃，随即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自己对于一些出院的手续束手无策，无论是身份证还是医保卡，甚至就诊卡，他都不知道在哪里。
完了，还是过不去苏斯昂这一关。
晚饭的气氛不似早上，变得凝滞。
餐盒打开后哦，香气四溢，仍然是林樊爱吃的菜，还都是按照医生给出的食谱做的。
但他只是扫了一眼，随后又撩起眼皮冷冷地瞅了苏斯昂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但动作中却能看得出来他无声抵抗。
他神情阴沉，用一双筷子在本就不大的馒头上戳来戳去，一口没吃。
苏斯昂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将那个千疮百孔的馒头从无情“筷”手中救下，又给他的碗里换上一个新的。
“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对吧？”苏斯昂开口，将诡异且沉默的气氛打破。
林樊又将筷子穿进馒头，“你为什么把我所有的证件都拿走？”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直视着对面的人。
苏斯昂垂下眼睛，躲避他质问的目光，“早上走的太急，忘记给你了，你放心，相关手续，我明天就去办。”
林樊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固执地朝他伸出手，“给我，现在。”
“材料很多，很麻烦的，”苏斯昂努力控制住为他夹菜的手，“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瞧着他那副被逼到角落里快要喘不过气的可怜样子，尤其是眼底的乌青和小心翼翼的语气，林樊的心像是被什么不轻不重的东西刺了一下。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他最终还是拾起盘中的馒头。
真是的，倒显得自己欺负人了，以为他自己是苦情戏女主角吗？
算了，他不怕麻烦就让他去办吧，明天出了院，回了家，那见面的机会……
林樊的脑袋又开始盘算，那该怎么见面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好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