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沙华》轩辕冥歌

87、身份暴露

　　那场不怀好意的宴席，就那样过去，可是紫萱的心，再也无法平静，虽然秦殇此刻没有做出什么，但是凭她对他的了解，他和她，一定，不会像表面这样相安无事。
　　只觉告诉她，她必须走，她若是不走，等待她的，一定会是很惨的下场。
　　当她收拾好了为数不多的东西，带着紫云若走出门后，意外看到了守候多时的秦莫失。
　　“紫姑娘。”秦莫失眼底似乎燃起了一簇希望的火焰，他上前拉着紫萱的手，问道。“不要走好不好？”
　　看着他苍白的小脸，紫萱的心，再次抽痛起来。走？不走？
　　“我代替我父王来留你。”秦莫失仰着小脸看着紫萱，希望她能够留下。
　　白雪见见到这一幕，上前一步，说道，“殿下，请你让开好吗？”
　　秦莫失勇敢地瞪了白雪见一眼，丝毫不示弱。
　　到底是东冥帝的儿子，年纪虽小，气势倒大。白雪见轻轻一笑，说道，“我们不是这里的人，早晚得走，你何必挡在这里。”
　　秦莫失恳求地看着紫萱，那晚，他明明看到了紫萱动容的眼神，他明明听到了紫萱说要考虑一下的话，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吗？自己 ，还是不能为父王做一点事吗？
　　“你们走可以，紫姑娘必须留下！”秦莫失的语气竟然和他的父亲有些相似
　　“你才多大啊，就敢口出狂言？”被小孩子威胁，白雪见不知该哭该笑。
　　“我说不准，就是不准！”秦莫失紧紧地拉着紫萱的衣服，一副霸道的样子
　　“莫失，不能对客人无礼。”秦殇高大的身影移动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易远兮，晚秋，他小心地拉起秦莫失的手，对紫萱笑了一下。
　　“父王，儿臣……”秦莫失咬了咬嘴唇，说不下去。
　　秦殇安抚性地摸了摸秦莫失的头，渐渐向紫萱靠近，凝视她的眼神仿佛变成了有形有质的芒影，他开口，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真的，不能留下？”
　　紫萱本能地后退，把眼神移到一旁，摇头，“不能。”
　　“为什么？”秦殇不理会她的冷漠，继续向她逼近。紫萱，你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
　　“没有为什么。”紫萱故意用极其冷漠的语气说着，他的逼近，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我只答应了，他们离开。若你不给我一个我可以接受的理由，我是不会放你走的。”秦殇指着白雪见，语气不容置疑。
　　“你也没有给我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我没必要留下！”紫萱用同样的语气回敬给他这句话。
　　这丫头，性格变化的真大。秦殇嘴角一扬，语气仍是坚定，“你必须留下。”
　　“不！”紫萱听见他霸道强硬的话，不由得发起怒来。
　　“留下！”秦殇的语气十分坚定，他已经把紫萱逼到了墙角，让她退无可退。
　　“不！”紫萱坚定地回答，任谁都听得出来，她语气里的愤怒。
　　“留下！”秦殇霸道地站在了她身前，高大的身躯把紫萱的阳光全部遮挡住。
　　“秦世仇，你无理取闹！”紫萱愤怒之下，竟然脱口喊出了他之前的名字。

　　静，周围一片安静……
　　似乎鸟儿都忘了鸣叫，所有的人都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怔怔地看着紫萱
　　整个炫彩宫，只剩下风过树叶的沙沙声。
　　秦殇的嘴角，悄悄地勾了起来，就这一句，就足够了……
　　紫萱惊诧地愣在原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除了白雪见和紫云若，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易远兮怔忪地看着紫萱，眼里满含不可置信和惊喜，真的是你回来了吗？紫萱……
　　五年了，没人敢叫秦殇之前的名字，五年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秦殇……
　　还敢叫这个名字的，除了紫萱，还有别人？
　　“你还说你不是云紫萱？”异色的双眸轻轻眯起，冷冽的寒光和炙热的烈焰迸射出来。
　　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紫萱无措地愣住，背后冷汗直流，前功尽弃……完了……
　　五年来，她费尽心思的掩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白雪见，和后赶来的夜归墨，绿溟，一起没看着这一幕，一向以冷漠，淡然，甚至无情著称的残心帝，此刻，已经撕去了人前全部的伪装
　　“云紫萱！”他几乎是嘶吼出了这一番话，眸间带着深深的痛苦和悔恨，掩饰不住的爱，如洪水般倾泻而出，复杂的表情，突然漫上他一贯淡定的脸，这突然的变化，让人有些不自在。
　　“我不是！”紫萱终于爆发了一句怒喝，侧过身子逃开他的阻挡，抬脚欲走，要逃，赶紧逃开，免得，真的让历史重演，让自己回到五年前。
　　“站住！”秦殇紧紧拉住了紫萱的手，再次把她逼到墙角，断了她的所有退路
　　“我不是，我不是，你放手。”紫萱此刻才知道，没有修习上乘的武功，是多可悲，她根本脱不开秦殇的铁臂，只能无关痛痒地挣扎。如同一只垂死的小兽，拼命舞动着四肢，乞求猎人放自己一马。
　　“你还想骗我……”秦殇大手一伸，闪电一般地把紫萱的面纱拉了下来。
　　面纱下，是一张足以倾国倾城的娇颜，美得，简直不属于这个世界。失去了那层面纱，紫萱似乎失去了一切的屏障。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真的都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五年了，她又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为女人的悲哀。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让她觉得，仿佛回到五年前一般，他，似乎仍然是高高在上，一呼万诺的君王，而自己，一如当初般孤独无助，只能臣服于他。那种凄惶无措的感觉，让她仿佛置身万仞绝壁，只要别人，轻轻一推，就会让她万劫不复。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如此深情地一句话，击碎了在场每一个人心底的防线。
　　一直，在等待一个早已死去的，不知何时才会归来的爱人，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快乐，他到底，是怀着怎么样一个心情，渡过那几千个日日夜夜。
　　紫萱努力地抬起头，生生把眼眶里的泪倒回去，故作冷漠地说，“我不认识你！”嘶哑的声音，低沉而迟缓，仿佛隐忍了什么。
　　“五年了……”秦殇沉痛地看着她，那比泰山还要重几分的眼神，让所有人都为之窒息，“你可知，这五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紫萱不语，心头的沉重，却在面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当年，给了我一个承诺，许给我幸福和温暖，为什么，又要弃我而去？”秦殇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不顾旁人在侧，仍旧那般深情地看着她，“难道，你真的，不爱我？”
　　“是！”紫萱大声吼道，“我根本不爱你！我做那一切，都是为了要你痛苦，都是为了逃离你！这下你满意了吗？”
　　“不！”秦殇也失去理智一般地吼了起来，“我不满意！”
　　“王兄……”易远兮看不下去，上前来拉住秦殇的手，避免他情绪太激动。
　　“紫儿？”白雪见盯着紫萱的背影，传闻中，残心帝有一位结发爱妻，两个人自小相识，青梅竹马，难道，那个人，竟然就是她？
　　秦殇沉痛地看着她，话音颤抖，“你当真，如此恨我？”
　　“对，我恨你！”紫萱咬住了嘴唇，抵御着胸口莫名的痛楚。明明，不该在乎，明明，该恨死他，可是，为什么，她会这样心痛？
　　五年过去了，她如今，却似乎又回到了起点，她又变成了那个，孤独无依任人欺凌的孤女，五年来，她刻意忘掉的昔日的痛苦，如今，再次袭上她的心头，让她，止不住地颤抖。

　　“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承诺，我们之间的过往了吗？”秦殇强忍满心的悲痛，虽然，他早知道，该有这样的局面，可是，一旦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他却有些受不住。
　　那些温馨的过往，她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每日，温柔的话语，她时时，体贴的关心……
　　有关美好的回忆一旦被揭开，同时也就会揭开一块丑陋的伤疤。
　　那些本不该发生的悲剧，也同样一幕幕浮现在秦殇眼前，不堪回首……
　　“就是因为忘不了过往，所以……”紫萱紧紧地咬着牙，与秦殇相反，她所记得的，只是那么惨不忍睹的回忆。要她如何忘记，他曾经的羞辱，要她如何忘记，叶素雨支离破碎的尸体，要她如何忘记，筱禾孤零零地含恨而终……
　　还有，五年前那个夜晚，天是那么黑，风是那么冷，雨是那么大……
　　如今，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他予取予夺的弱女子！
　　“我们之间，就没有一点情意可言吗？”秦殇已经放下了高贵，放下了固执，放下了人格，放下了尊严。因为，他放不下她……
　　紫萱努力掩饰了脸上翻涌的情绪，冷起声音来，“没有！”她不要再听他的胡言乱语，她不要再受他的骗！
　　“你……”秦殇的双眸紧紧锁着她，五年了，他这颗心，五年没有这么痛了。紫萱，你为何变得这样无情这样冷酷。
　　紫萱不再看秦世仇痛心的样子，故作镇定地侧过身，小心地逃开他的笼罩。冷冷地开口，“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王兄。”易远兮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是用力地握着他的手。紫萱的身影，瘦弱，但是，却十分决绝。这两个人，其实是一类人，就是因为是一类人，所以才会相互伤害。一类人，可以做兄弟，譬如他和秦殇，可以做主仆，譬如秦殇和晚秋，可以做敌人，譬如连剑和秦殇。可是，一旦他们相爱，就会相互伤害，害了对方的同时，也深深伤了自己！譬如，紫萱和秦殇……

　　突然间，一声稚嫩的痛呼让紫萱迅速望去，阳光下，身穿黑衣的小男孩跌倒在地，身体痉挛，似乎万分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