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有情，戏子无义》银湾浪人

4、第 4 章

　　进宫的过程异常顺利，我由翰林大人肖胤的贴身侍婢引荐着，去了宫里。

　　去宫里那天，我和秀儿说，让她等着，我会给她书信。不出几日，攒够了银子，便出宫来娶她。

　　秀儿满眼期待地抱紧我，在我耳边低语，“等你。”
　　随后，我踏上了入宫的马车。肖胤身边的那个侍婢，偷偷给我塞了一锭黄金。

　　我掂量了一下，还挺沉。

　　“姑娘，您这是？”

　　“宋玉大人智慧过人，只不过问了我两句肖大人亡妻与他竹林初遇的故事，便上演了一出前世今生，日后在宫里还希望大人多提拔。”

　　我心领神会，自然是收下了。

　　宫里的女眷都很喜欢我，不为别的就因着我能逗她们开心。我把这些人当成了我的恩客，与他们讲述着诗情画意，共同描绘出宫以后的生活。

　　她们和秀儿一样，被高墙的枷锁扼住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但她们也和秀儿不一样，她们不是真的喜欢我，她们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倾吐心事的对象，她们只能透过我这个男子的意象，来投射自己对男女情爱的遐思。

　　有了这群女子的帮助，我得到了皇帝和太后的青睐，很快便在宫里站稳了脚跟。

　　至于秀儿，我会在演出结束的夜晚想起她。

　　想起她对我的依偎，想起她那夜对着肖胤故作谄媚，当然想得更多的是和她温存的夜晚。

　　宫里男女界限森严，和这些女子磨磨嘴皮子之余，便是什么都不能干的。

　　我拖肖胤的贴身侍婢帮我打理了关系，去找了秀儿。

　　那天她正在怨香阁里献舞，看到是我，她满含热泪，跳的更起劲了。

　　无数男人为她倾倒，那夜想留她过夜的恩客无数。

　　她把演出的钱全部给了老鸨，卸下了妆容，带着我逃离了那烟花之地，来到了爱融湖的船上。

　　她依偎在我怀里，把酒浇到我的脸上。

　　“宋玉，你钱赚够了吗？”

　　“快了。”

　　但是钱哪里有赚够的。

　　我取下了她头上戴的竹玉簪子，她勾着我的手臂。“我想嫁给你。”

　　我带领她跪下，对着满湖的星空，压着满船清梦，对月起誓，“终身非秀儿不娶。”

　　无人见证，无人知晓。

　　那晚，我告诉秀儿是我们的洞房。

　　秀儿满心欢喜，好像是待嫁的新娘子，我们并不是头一次同房，那一夜我感受到了她作为一个女子，嫁给自己心爱之人的炽热和欣喜。

　　-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我看着这满船狼藉。

　　秀儿的手搭着我的手，我想她的梦里我两一定儿孙满地，并结连理。

　　她昨晚告诉我，愿作村妇，待我劈柴归。

　　我摸着她熟睡的脸蛋儿，心里只有情欲之后的愧疚和厌恶。

　　愧疚是对她，厌恶是对我自己。

　　我厌恶自己对男女之事毫无自制力，我厌恶又一次给了她希冀。

　　体会到了宫里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一点都不觉得田园砍柴的日子有多么美好。

　　我玩不来古代文人墨客的那一套。

　　我要的是尊敬，权利，物质。

　　我要身着华服妙人煮酒，我临风磨墨红袖添香，我要绫罗绸缎佳人在怀，我要号令一方唯我独尊。

　　我不明白秀儿为何愿意为了我放弃这么好的生活，我鄙夷她的愚蠢。只觉得她和我的母亲一样，放弃残存的理智，沉溺于虚无缥缈的男女情爱，可悲又可笑。

　　情欲来临之际沉醉其中，情欲散尽之时怎么还在作梦里人？

　　我不理解，不过好在我掌握了哄住她，和那些恩客的诀窍，我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出于愧疚和我残存的善良，我不愿再和她见面了。一是我不想让她再想着我这个薄情人，二是每次面对她，我也是在面对邪恶的自己。

　　我不想再利用她对我的情谊。

　　那天我没等秀儿睡醒便离开了，只留下一张纸条，意思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还有我卧房里所隐藏的全部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