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喜欢不喜欢》游遨

3、爱是可以说的

　　好朋友之间亲亲抱抱很正常吧
　　你现在就像一个出来捉奸的新婚妻子

　　“沈清和，你不会这几个月都每天练琴度过吧？”
　　姜润第不知道多少次来看到她还在练琴，整个人已经抓狂了。
　　“16,7岁，你竟然就用来练琴？”
　　“你看过那么多书，就没有一本让你产生什么符合这个年纪的念想吗？”
　　“探险，爬山，划船，海钓，潜水，你竟然就在这里练琴？”
　　“出国玩也行啊，或者去看看草原，冰川，沙漠……骑骆驼，骑马，骑摩托车。”

　　“姜润，安静一点。”
　　“……”姜润把节拍器一停，无声的抗议。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回学校上课。还能和阿唐他们说说话。”她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打开第一页就掉下来一张纸，红色的信纸上写着蓝色的字，“ 玫瑰是红的，紫罗兰是蓝的，糖是甜的，你也是。”读完她直接笑出声，“这品味……这红色，这蓝色，你也是。哈哈哈。”
　　沈清和琴声一停，直接把纸从姜润手里夺走，同时夺走的还有那本书。姜润被她的脸色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你生气啦？”
　　“你回家吧，我累了，想睡了。”
　　“别呀。”姜润立刻开始回想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思考无果只能先甩出对不起。
　　沈清和好像更生气了，“对不起，你根本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姜润，不是所有时候都可以靠耍赖混过去。”
　　姜润也上头了，“那我到底哪里错了，你又不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突然莫名其妙就生气，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
　　“我今天就是不想看见你。”
　　“？？？你说什么？”十几年，姜润没见过这么生气的沈清和。她开始害怕了。

　　“我不应该碰那本书，还读了那张纸，还嘲笑人，对不起。那是你的东西，我应该先问你再拿的。看到隐私，也不应该读，更不应该不尊重人。我错了。是我飘了。让你生气，也是我的不对。以后不会让你生气了。”语气相当卑微。
　　沈清和也不是真的生气，她就是不喜欢姜润自以为是的态度。但现在她的道歉点，正确又错误。按照通常来说，她确实应该因此生气，但实际上完全不是。
　　“这是我的书友寄给我的。她是个色盲。她一直想弄清楚世界是什么颜色，可惜她看不见。所以她就靠读书去感受。我一直在跟她描述，黄色是什么样子，绿色是什么样子，但我知道她根本毫无概念。”
　　姜润听的很认真，“然后呢？”
　　“她为了让我相信，我说的她有可以明白的一天，让她妈妈给她选了这样颜色的纸笔，寄了我喜欢的书，并且带了这张纸。”
　　“对不起。”
　　“而且这句是辛波丝卡的诗，就是那个写我偏爱无拘无束的云的。”
　　“我是文盲！请你们不要和文盲计较！我以后不会乱说话了。相信我。这里有一个琴童随时准备就绪，请问沈老师还练不练了？”
　　“不练了。我要睡觉。”
　　“啊？可我还不想走。那我今晚可不可以”
　　“不可以。”
　　“我还没说可不可以什么呢？”
　　“我不习惯多个人在旁边睡觉。”
　　“小时候不是一起睡过吗？”
　　“那是小时候。”
　　“那你以后结婚怎么办？”
　　“不结婚。”
　　“你最好是吼。”

　　姜润磨不下来的事出现了，依依不舍地出了门。她突然想起刚才那本书的名字，赶紧上网搜了搜，找了个电子版看。沈清和喜欢的书，她勉强了解一下吧。熬夜看到凌晨，看完了五分之一，头晕晕的，就记得一句话，请以一支玫瑰纪念我。

　　最近两个人的日常有些改变，变成了相约读书的场子。沈清和还特地让阿姨准备了甜点和茶，还有一些姜润喜欢的零食和饮料。除了书，也一起看电影，姜润感觉自己在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她第一次直面这么多种爱情。

　　从《罗马假日》到《水形物语》，从《怦然心动》到《梅子鸡之味》，从《花样年华》到《春光乍泄》……姜润感觉自己看傻了。

　　“你选电影为什么跳跃性这么大，昨天我还感动初恋美好呢，今天就惆怅婚外恋的甜蜜了？原来男生跟男生也可以蛮带感的嘛。”
　　“那你想看什么？要不，看动画片？”
　　“不要。”姜润把手一撑，顺势往沈清和身上一躺，“有没有刺激一点的，嘻嘻。”
　　“哪种刺激？”
　　“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哎～就那种。”
　　沈清和瞪了她一眼，“想看那种？”
　　姜润头直点。沈清和就换了一个，屏幕上出现了四个大字，指匠情挑。
　　看着看着，姜润感觉自己躺不住了。唯美中带着点情思，狗血中带着点甜蜜，神奇中带着癫狂，关键是，屏幕上需要打码的这二位，是两个女孩子。
　　结束后，沈清和以一副电影评奖人的态度给出了她觉得拍的很好的点评，还觉得里面的钢琴曲非常不错，有时间可以扒谱。姜润大眼睛闪烁，眼泪汪汪地扭头看着沈清和，皱眉指着电影里的小姐，“她好坏。”
　　“是吗？”
　　“你竟然不觉得吗？”
　　“哪里坏？”
　　“她让苏很难过。她不应该骗她。她们这样也能相爱？为什么？”
　　“苏不是也骗了莫德吗？”
　　“……”
　　“你只共情苏，却不共情莫德？为什么？”
　　姜润不知道，“不要用我提问的语气来反问我，沈清和，我会生气的。”
　　沈清和给她递了杯果汁，“好，那我们换一个看吧。这个刺激吗？”
　　姜润撇撇嘴，“沈清和你每天看的都是什么？难怪当时我被女生表白你一点表情都没有，你是不是从小就看这些？”
　　“嗯。”
　　“？？？嗯？？？嗯？？？”
　　“因为我从小就觉得，爱可能是人最本质的善意和友爱。它既不是欲望，也不是需要，是人和人之间的一种默契，是人类能够存在的最本质的东西，它超越任何身份、禁忌，甚至性别、物种。 ”
　　“你说的好像有道理。”
　　“她们在一起，就让你觉得早该如此，是不是？”
　　姜润点点头。
　　“不要问为什么相爱，因为相爱顺理成章。她们自己懂的。”
　　姜润懂了，她突然又感觉不对劲。“我怎么感觉你很懂的样子？”
　　“我聪明。”
　　“……”

　　回家了的姜润还是满心纠结，于是她再次熬夜找到了原著小说，看得太过入迷，好几天在家里什么都没做，尽看小说。小说比电影还要揪心，她看到莫德哭着说，可现在，现在我失去她了。我把她扔掉了！看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抽泣起来，又从抽泣一点点变成撕心裂肺的号啕大哭。

　　看完了这本书的好几天里，姜润都陷入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有种说不出来的怅然若失。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的眼睛肿得不行，又开始急急忙忙消肿。

　　沈清和都一周多没见到姜润人了。从阿姨那里打听到她在家里，更觉得奇怪，挑了个大中午去拜访。阿姨指了指楼上的房间，沈清和直接敲门。姜润以为是阿姨来打扫卫生，一开门发现是沈清和，突然不知道是藏自己还是藏混乱的床和凌乱的房间，于是她咣地一声又把门关上。
　　“开门。”
　　“你去楼下等我。”
　　姜润一边套衣服一边铺床，打算开门去洗漱结果沈清和还在门口。她一把捂住脸，开始往洗漱间平移。
　　“你什么样我没见过？小时候你睡觉还流口水呢。把我床都弄湿了。”
　　“那是小时候！”姜润带着控诉地弄着头发。
　　“现在呢？”
　　“我需要美女的自觉。请你以后进美女的房间，先在楼下预约，好吗？”
　　“好，那我去楼下等。”

　　姜润仔仔细细给自己的眼睛涂了点东西，又反复照镜子，确认自己状态很好，才下楼。
　　“找我干嘛？”
　　“看电影啊。”
　　姜润脱口而出，“我不看。”
　　“怎么了？不看那种了，看别的。”
　　“我不想看了。”
　　“为什么？”
　　“电影始终是电影，我需要现实生活，唤醒我。”
　　沈清和觉得也有道理，“那你想去干嘛吗？”
　　“我想干嘛你都陪我吗？”
　　“不违法乱纪，不道德败坏，就可以。”
　　“好！那去你家吧。”
　　“去我家？”
　　“走啦走啦。”姜润几乎推着沈清和在走，迫不及待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