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诊法则》小帝畿

9、第 9 章

　　“邬童，下周一再说，你需要冷静。”顾烨阴着脸，对章婼说话却换脸谱般侧头柔和许多：“你先去车里等我。”

　　章婼颔首先上车，顾烨走到邬童身边，语气和缓些，“邬童，不要感情用事，你跟我哥的婚事，并非我造成的。从始至终，是我招惹章婼，有火有怨对我发。下周一晨会，我自然会给一个交代。”

　　顾烨伸手欲要轻拍她的肩膀，却停在半空重重叹口气收手。

　　邬童面无表情冷哼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只听“砰”地一声，红色跑车像抹天边艳红的朝霞，迅速开出停车场消失在顾烨视线里。

　　车内的章婼收回视线，顾烨上车启动车子。
　　两人没有说话，没一会，顾烨的手机响起，章婼示意他接电话。

　　也不知电话那头是谁，说什么话，顾烨淡漠说了句：“我很忙，挂了。”

　　侧头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没事吧？”

　　“有事！安慰我一下。”
　　“需要我做什么吗？”章婼立即侧身靠近他，握住伸过来的手，掌心相贴，他的手心微凉。

　　“对不起！邬童被家里人宠坏了，口不择言的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我心理没那么脆弱。”

　　又陷入安静，章婼很想问，需要她开始做什么，刚才听邬童第一期机器人项目，自己置身事外无法融入其中，越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但看顾烨抿紧的唇线，她又不知该不该问。

　　轻声叹气，“顾烨，你难过的时候，也可以依靠我，虽然…你…”

　　顾烨停下车，倾身亲吻，这个缱绻的吻并没有进行很久，他哑着嗓说：“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去团建，我来接你。”

　　傍晚天空暗沉，雪落了一地，章婼微红着眼望向窗外，原来已经到了。

　　章婼踌躇按下安全带锁扣，“咔嗒”在逼仄车里显得格外突兀，“顾烨，我想从头开始学机器人研发知识，明天团建，不去了。”

　　“因为邬童的话？”
　　“不是，你们的项目进展到哪一步？我不知；我能干什么？不知，既然让我加入你的团队，那我要参与，不做摆设品。”章婼严肃道。

　　然而，顾烨扯扯嘴角淡淡说：“我知道，急不得，慢慢来，回家看看妈妈，晚上睡个好觉，明天我来接你。”

　　顾烨没下车，行色匆匆似又要奔赴另一场宴会。
　　下车后对他挥手告别，章婼望着扬尘而去的车才轻声答了句“听你的。”

　　顾烨离开后，章婼打车直奔书店，买了几本机器人相关的书籍，打算从今晚开始攻读。

　　夜色已浓郁，回到家，张琳正替母亲剪指甲，章婼放下包靠在门边静静看着这个场景出神。

　　恍然间，似回到小时候，妈妈也曾这样耐心替自己剪指甲，然后会将所有柔情化成一个个夸赞，“小婼，真棒！”，“小婼，真乖！”。

　　“章小姐，你回来了，吃完饭了吗？”张琳摸摸母亲的头走出卧室，章婼微笑，“嗯，以后你叫我章婼吧，我妈妈今天好么？”

　　“好的呀，我跟你说，耐心点哄着都好搞定，然后我现在开始会带阿姨做些简单记忆锻炼，放心，会越来越好。”张琳眉飞色舞说着这些，章婼不动声色听着。

　　这种信任关系很微妙，章婼不信养老院却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女人。

　　“去休息吧！”章婼拿起书进了章源的卧室，盯着章源的微信头像发呆，还是没有消息，章源还是不愿意联系自己吗？

　　洗完澡，顾烨发来微信：【东区雪场比较远，我们打算住一夜，换洗衣物个人用品记得带。】

　　章婼：【好！】

　　不再理会顾烨消息，在灯下摆开机器人入门书籍，打开科普视频，认真学习起来，感觉回到当年努力青春的学生时代。

　　这些运动学、高等数学、建模、Python教程，高中大学也有所涉猎，章婼学起来也不算太困难。

　　蓦然，手机在桌上不断震动，顾烨的电话，章婼嘴角不觉上扬接起来，“喂，顾先生有何指示呀？”

　　“我发了那么多信息，你怎么不回？”

　　章婼点开微信赫然出现五条。
　　【我想你！你呢？】
　　过了几分钟，【女朋友，在干嘛？】
　　又过了一分钟，【章婼！回消息。】
　　三十秒，【姐姐，应我一声，好不好？】
　　刚刚，【姐姐，我去找你？】

　　章婼无语握着手机，顾烨怎…这么黏人。

　　“我在忙，没看到。有事么？”
　　“怎么，没事不能找你，姐姐，我们在热恋期，你这反应也太寡淡了吧？”

　　贴在耳旁的手机话筒里传来顾烨喑哑的低叹，仿若此刻他正对着她的耳畔呼气。

　　酥麻混乱，“顾烨，我要睡了，晚安！”
　　章婼匆匆挂断电话，上床睡觉。

　　辗转反侧，她又失眠了。

　　自己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想起顾烨身上的古龙水混着特制田菊花香，改天要讨一些安神助眠。

　　数羊自我催眠好久才迷迷瞪瞪入睡，梦里有顾烨，却也重叠那张冷艳的脸，邬童。

　　醒来时，顾烨正双臂抱胸一言不发注视着章婼，第一眼半阖，不确定站在面前的人是他，第二眼…彻底瞪大眼腾地起身，揉揉额头，话都说不利索，“你…这么早咋来了？”

　　“不早了，公主。”顾烨含笑敲敲手腕上的腕表。

　　手机点开，八点钟，确实不早。

　　微信好几条信息，是黄雅琪、陆安好友申请，还有好几个微信群。

　　不解抬头看他，“这些群是怎么回事？”

　　“快准备收拾自己，车上说。”顾烨搂住章婼的肩膀推至浴室洗漱。

　　要出门时，章婼不放心又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张琳掩笑说：“放心，章小姐，我有事会有人替班，请相信福康养老院护工的专业。”

　　楼道又遇到陈姨，章婼像猫见老鼠般大步流星问好便立即拉走顾烨下楼。

　　“我很见不得人？”顾烨看她慌乱神情哭笑不得。

　　陈姨免不了一顿八卦，章婼哄道：“太见得人了，要藏起来。”

　　不过也奇怪，与顾烨未确定关系，章婼反而不怕八卦，确定关系后，却害怕这些八卦邻居。

　　“那你要藏好！”
　　“……”

　　周末工作群很安静，唯有一个群名为一个笑脸表情的群异常活跃。

　　但实际只有黄雅琪一个人在活跃。

　　“先拉你进工作群，放松这两天，接下来要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努力，干我们这行，熬夜加班可是常事。”

　　等绿灯之际，顾烨伸出手示意牵手，章婼摇头拒绝，“专心开车。”

　　“那你给我一个奖励。”

　　这人…脸皮真厚！真想给个白眼自行领会，心不由衷，章婼迅疾在他脸颊“啵”一口，声音不大，两人却都听见。

　　章婼的脸旋即红了。

　　“姐姐，脸红了。”
　　“是，弟弟！”章婼扭头不看他。

　　心情愉悦的同时，到达东区雪场，人头涌动，章婼知道年关将至，哪哪都热闹非凡，只不过这程度的热闹出乎意料。

　　若没有提前预约，还不一定能占到名额。

　　换好滑雪服，整装待发，顾烨在前头引着章婼，她曾学过滑雪，但并不熟稔，样子极其笨拙。

　　很快，摔倒再爬起，顾烨兜了一圈发现章婼像乌龟爬，只滑了几步。

　　“哎呀，章婼，你的样子好像企鹅。”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黄雅琪立在章婼身旁笑得乱颤。

　　“我很少滑。”章婼讪讪一笑，积雪深厚，顾烨对着黄雅琪来了一脚。

　　黄雅琪狗趴式倒在雪地里，“老大，你！”
　　“我什么？”透过雪镜睨她。
　　“你…英明。”黄雅琪装腔作势滑向它处。

　　顾烨开始慢慢带着章婼，渐渐感觉上来，越滑越好。

　　银装素裹苍茫天地间，不远处可以看见一栋两层高别墅，章婼往别墅滑去，好奇想一探究竟。

　　待在别墅院落看见两个人影，影影绰绰，身影似重叠在一起。

　　顾烨尾随其后，章婼停在原地，他速度过快刹不住，两人撞在一起，惯性作用章婼往前倒去，顾烨也跌倒于另一侧。

　　她翻了个身，喘着气望着天空，灰蓝却广袤无垠。

　　思绪依旧在那两道暗影里。

　　“章婼！”
　　“嗯？”
　　“我越来越喜欢你！”

　　尔后听不到任何声音，顾烨的唇落下，章婼慢慢阖上眼，接受此刻浪漫之吻。

　　顾烨，我也是。

　　“我靠，这么刺激。”黄雅琪陆安正往别墅方向滑来，好巧不巧看到这旖旎风光。

　　黄雅琪定住直勾勾看着雪地忘情亲吻的两人。

　　陆安却面色凝重别开眼，瞥见从别墅院子出来的邬童与顾旻。

　　这两人的到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中场休息，几人聚在别墅内，从黄雅琪口中得知，这栋别墅是顾家的。

　　别墅还算干净，冷清也没什么家具，壁炉旁有一张餐桌，再往前落地窗有一架黑色落灰钢琴。

　　章婼环顾四周，黄雅琪洗好澡换好衣服揶揄：“婼婼，去洗个澡，要不然滚了雪地，会感冒。”

　　“滚雪地？”章婼疑惑看向一脸坏笑的黄雅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