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沉渊》猫未眠

11、区别对待

　　自从知道斯内普大约是喜欢莉莉·伊万斯之后，玛丽便有意识地躲着她走。
　　她实在是没有演戏的天赋，虽然莉莉确实是个还不错的姑娘，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她喜欢不起来。也许是她讲话时总是无意识拖长的尾音让玛丽觉得很黏腻，也许是她那双清澈到一望见底的双眼让人过于无处躲藏，又或许是她那头纯粹热烈的红发晃眼得直白。
　　总之，玛丽跟她成不了朋友。
　　但讨厌倒也说不上，玛丽只是很难对着她的脸，产生和颜悦色的态度。
　　西弗勒斯和小天狼星的前车之鉴摆在这里，玛丽倒不好再把西弗勒斯放在她这样纠结的位置，虽然他看起来好像从未在意自己跟小天狼星的关系。
　　西弗勒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研究高深的魔法上。
　　玛丽每次去校医院找他时，他的面前都摊开着晦涩难懂的黑魔法书籍，他就把自己的鼻尖埋在书页里，在旁边的碎羊皮纸上，写下一句批注又或者划掉几行字。
　　玛丽收集的碎羊皮纸，大半都被这家伙消耗掉了。
　　在玛丽第87次去校医院找他时，他的研究似乎终于有所进展。玛丽将抱着的曼德拉草叶子胡乱扔向他床头时，他也没恼。
　　“收费！我一定要收费！坚决不再免费给你打这种黑工了！”
　　玛丽一屁股坐在他床上，抓起水壶大口地灌着水。
　　“我差点被斯普劳特教授抓住，躲在温室顶上整整两个小时，我都要晒脱皮了！”
　　西弗勒斯的脸上呈现着高深莫测的表情，但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喜悦。
　　“这批曼德拉草的品质不错。”他以一如既往的平缓语调说着。
　　“那是当然。赫奇帕奇那几个二年级的，都被曼德拉草的尖叫吓出阴影了，泰勒说她们准备装病逃课，逃过曼德拉草这个单元。”
　　西弗勒斯在一堆曼德拉草叶子中仔细挑选着，拿了六片夹在了手边的课本里，“好了，我就要这些。”
　　“你就要这些？你就要六片你让我去摘100片？”
　　“那是因为有些人太笨，分辨不出什么样的曼德拉草叶子药性最好，增加筛选数量才能保障质量，我认为这个道理显而易见。”
　　“你！”玛丽的拳头攥了起来，她可以揍他吗？她真的好想揍他。
　　玛丽攥紧的拳头没能挥出去，因为西弗勒斯扔给了她一张涂改过很多次的碎羊皮纸。
　　“这是什么？”
　　“书单，下学期之前看完，看完我会给你列新的。”
　　“别以为这就能……”
　　“收买我”这三个字在玛丽展开书单的一瞬间被咽了回去。
　　《空间魔法的炼金原理》
　　《19世纪炼金术综述》
　　《冰与火之歌——炼金的奥秘》
　　《炼金中的空间概念》
　　《时与空——炼金的永恒》
　　……
　　长长的书单，几十本书的名字被西弗勒斯用瘦长的字体密集地挤在那张羊皮纸上。涂改、标记，问号和叹号拥挤在书名旁边，有联系的书被不同的线条勾勒成一个密密麻麻的知识网。
　　“这……”
　　“这是我能想到的不会被列入禁书的炼金术书籍，适合你入门。”
　　“我知道，但这也太多了吧，你确定是让我下学期之前看完？我感觉我得看到毕业。”
　　“我看完这些只用了半年，那时我还不到八岁。”斯内普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不会连个七岁的孩子都不如吧。
　　天才的傲慢和冷漠在此刻显露无疑，八岁……玛丽觉得七八岁的自己怕是连书里字都认不全。
　　“西弗勒斯……”玛丽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我无所谓，是你自己对炼金术感兴趣。”
　　玛丽有种被逼上悬崖不得不跳的无奈感。
　　埃弗里上次用来砸伤她的石头，经过西弗勒斯的辨认，是一种极为稀有的炼金材料。玛丽试过用火烧它，用各种魔法攻击它，都没能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霍格沃兹没有炼金术必修课程，玛丽不想在三年级之后才能研究明白这个石头的用途。特别是当埃弗里明里暗里找过这东西很多次之后，玛丽更加觉得这东西不清不楚地藏在自己的枕套里，活像一个定时炸弹。
　　斯内普很明显知道那石头是什么，但他以“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聊的炼金术上”为由拒绝回答玛丽的疑问。直到玛丽任劳任怨地给他找了好几次魔药材料后，他才“大发慈悲”地同意列个书单给她。
　　玛丽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二年级开学前看不完这些书，西弗勒斯一定很乐于再也不管她炼金术的学习。
　　“西弗勒斯，真的不行……”玛丽尝试着做最后的挣扎，“我暑假还得学习我父母安排的麻瓜中学的课程，还要做家务，还要想办法赚钱，我欠小天狼星的钱好不容易才还完，总不能再去借……”
　　“说完了？”
　　“嗯……那……”
　　“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斯内普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冷漠语调指出，玛丽在浪费时间。
　　“我不觉得一个巫师需要懂得麻瓜那些毫无营养的所谓知识，除非你打定主意要做一个头脑简单的麻瓜。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现在就离开霍格沃兹，去做乖宝宝麦克唐纳，回去过你那糟糕到连家养小精灵都会觉得无趣的日子吧。”
　　“西弗勒斯我……”
　　“你可以滚了。”

　　他总是这样，脾气极差、没有耐心，总能轻易地说出极尽刁钻和刻薄的字句。玛丽气鼓鼓地翻窗离开的时候，莉莉·伊万斯正好从校医院的大门光明正大地走进来。
　　她就那样坐在阳光下，床上的黑袍少年立刻从书中抬起眼眸，换上极尽温柔的神色和言语，为她随口讲出的并不好笑的笑话努力牵动嘴角。
　　原来，他也有脾气很好的时候。
　　只是，从不对着自己罢了。
　　玛丽突然感觉有些难过，但她很快就说服自己，莉莉·伊万斯确实是个讨很多人喜欢的姑娘，就连詹姆那种恨不得在嗓门上挂个扩声器的人，也会柔声细语地对她。
　　这没有什么好难过的，玛丽，你跟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你永远也学不会跟朋友哭泣这项本领，自然也享受不到朋友对你的柔声安慰。你既然选择了掩饰，那也就不要指望朋友能看懂你藏在笑脸背后的委屈和恼怒。
　　这不是他们的错，这本就是你的错。

　　等到玛丽走到图书馆门口时，最后一点微弱的不高兴也烟消云散了。她的时间总是不够用，不能把它们浪费在消化情绪这种小事上。
　　对着书单找齐西弗勒斯列的书目，确定好每本书的厚度，玛丽大概估算了一下每本书的阅读时间，给自己列了一个精准到天的读书计划。
　　看来最近只能加班加点了。希望在暑假前能把西弗勒斯布置的这些书目都看完，她可以暑假再慢慢消化其中的内容。
　　至于借书回家，玛丽刚萌生起这个念头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在麦克唐纳夫妇眼皮子地下看魔法书，不亚于在火山口玩烟花爆竹。
　　她还没有那么嫌自己命长。
　　宁可用暑假的时间想办法在麻瓜世界赚点钱，也不要在暑假的时间鼓捣任何魔法相关的事物。
　　玛丽对于会让麦克唐纳夫妇发疯的底线，还是摸索出了一点心得的。

　　玛丽在霍格沃兹赚钱的计划进展的也不顺利。
　　霍格沃兹竟然有超过一百个家养小精灵在暗处为学生提供服务，使得玛丽想要倚靠生活技能赚钱的计划直接打了水漂。
　　她的收入只能依赖于抄写和代写作业，为了完成高年级的作业，她又不得不提前死磕高年级的知识，对照着课本编造一些看起来勉强应付的论文，这把她的课余时间占掉了接近九成。
　　好在玛丽模仿笔迹的能力一流，不管那些论文如何的粗制滥造，总归看起来百分百像是学生们自己写的。
　　最受欢迎的毫无疑问是魔法史的论文，得益于长久以来被麦克唐纳夫妇严格要求的麻瓜历史学习，让魔法史这一令绝大多数巫师头疼不已的课程，变成了玛丽最为擅长的科目。即使是五年级owls考试的内容，对玛丽来说也并不困难。
　　她那篇关于猎物行动的论文，甚至帮助艾丽斯在宾斯教授那里拿到了人生第一个o。
　　但这还不是玛丽生活的全部。
　　小天狼星和詹姆对夜游简直是上瘾一般的乐此不疲，他们每周要花至少三个夜晚，探索城堡各处的秘密。
　　而小天狼星总会在探索到新奇的屋子或者魔法物件的后，不管不顾地让薇娅将玛丽从睡梦中摇醒。
　　“小天狼星，如果我哪天因为睡眠不足秃顶，我一定会在你的早饭里放致死量的泻药。”玛丽顶着浓厚的黑眼圈对小天狼星说。
　　“那我就只能以后都不吃早饭咯。”小天狼星的笑声在空荡荡的走廊回荡，墙壁上被吵醒的画像不满地盯着空无一物的走廊。
　　詹姆、小天狼星和玛丽蜷缩在一件隐形斗篷底下，小天狼星得意地挑眉对玛丽说，“今天带你看个好东西，绝对不让你白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