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搜题》坠云落砚

35、备用机

　　“把你的周末作业拿出来给我看一下。”元逸走到赵任森的位置边。

　　提前预料到可能有事发生的陈望在元逸动身的那一刻，目光边不自觉偷偷跟随过来，俨然一副吃瓜群众的姿态。

　　“啊，我还没写完。”赵任森不觉得有问题，语气带了点理直气壮。

　　“那把你写了的拿出来给我看。”元逸又补充，“其他人的都是检查了的。”

　　确实是这样的，一开始他只是想针对赵任森，知道他没写作业，想借此让他长点记性，但转念一想，问题不是赵任森一个人的问题，班上其他人要是也有这样的毛病，不如一次性纠正了。

　　“能不能等我写完再检查。”赵任森看着元逸，手臂把桌上的书压得死死的，生怕元逸动手抢。

　　他把书本回到自己怀边，死死压住，“我保证晚自习结束之前一定写完拿给你检查。”

　　“现在就给我看。”元逸坚持不松口，他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七点半还有十五分钟，“今晚要考英语和历史，七点半就开始考，中间只给十分钟过渡时间，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你补作业。”

　　“考试？”赵任森惊愣，“还一次考两门，什么时候说的。”

　　“晚自习一开始就说了，你没来而已。”元逸叹了口气，“我再问一遍，你有没有写周末作业，写了就给我看，没写就给我说没写。”

　　“嗯？”他微微低着头，看向座位上的赵任森。

　　“好吧好吧，我没写。”赵任森松开手，一副任元逸处理的模样。

　　“跟我出来一下。”元逸敲了敲桌子，离开教室，往办公室走。

　　赵任森跟在后面，他的个子要比元逸高那么一点，体型也比元逸大了那么一丢丢，但这会儿看起来却跟个鹌鹑似的，亦步亦趋地在元逸身后。

　　气场上，这是班主任对学生的绝对血脉压制。

　　“这么久都没迟到了，今天怎么又迟到了？”元逸坐下，下巴微抬，少年的脸上带了些经时间淬炼的老成。

　　都是因为带这群崽子给浸染出来的。

　　“睡过了。”赵任森乖乖站在元逸跟前，老实听训。

　　相同的年纪，一个是三好阳光开朗的大男孩被迫成长为一个“老父亲”般的角色，一个是叛逆散漫的高中生被驯服成乖学生的角色。

　　截然不同的变化，却看起来意外和谐。

　　“几点睡的？”元逸问。

　　虽然事先已经从陈望那里知道了，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再走一遍。

　　“凌晨几点的样子。”赵任森低着头看自己的鞋。

　　好一个凌晨几点，元逸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说法，偏偏赵任森说得还没毛病。

　　可不就是凌晨几点嘛。

　　“今天睡了一天？”元逸又问。

　　赵任森轻轻嗯了一声，有些心虚。

　　“睡了一天还能睡过头，你也是挺厉害的。”元逸发动半嘲讽技能。

　　“一个小小的意外。”赵同学森滑跪，积极认错，“小元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

　　“别这样。”元逸绷着脸，“搞得我多么不近人情。”

　　“不不不，小元是全世界最善良、最近人情的老师。”赵任森也是个活宝，和曲姗姗那几个不相上下。

　　“最近你哥也是一直在关注你，有空的时候都会找我了解你的学习情况。”元逸顿了顿，脸上带了丝惆怅，“我还一直夸你来着，没想到这么快……”

　　“唉……”元逸摇了摇头，看了看赵任森欲言又止。

　　赵任森最近学好了很多，有了当乖学生的自觉，再加上他哥的影响力，可以说能把赵任森克得死死的。

　　这一番操作下来，赵任森简直愧疚得不行。

　　他真该死啊！愧对老师，愧对他哥。

　　商榆澄在一旁听着，忍笑忍得厉害，元逸太让他刮目相看了。

　　元逸双眼无辜，一本正经。他又没胡说，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夸大的成分。

　　法律又没规定不可以扩大解释，形容略微夸张的事实本质还是事实。

　　“小元，你说吧。”赵任森秒变颓废状，也不知道他在心里面给自己加了什么人设，跌倒在旁边办公桌椅上，“你要怎么才能原谅我。”

　　“很简单，把你所有备用机交上来。”元逸道，“高考结束我就还给你。”

　　话音落下，赵任森沉默以对。

　　他抬手，空空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合拢在一起，吸了一口，还象征性地吐了个烟圈。

　　他抖了抖根本不存在的烟灰，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元逸看在眼里，这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但是这戏是不是有点多了。

　　“现在要吗？”赵任森从兜里拿出来一个手机，放在桌上，“还有一个在教室。”

　　“还有呢？”元逸自然问道。

　　“……还有两个在寝室。”赵任森默了默，“我能用手机发个消息道个别吗？”

　　“当然可以。”元逸贴心道，“给你十分钟可以吗？”

　　“多了。”赵任森语气平静，仿佛一瞬间长大了，“我就给他们发个消息说一声，群发三分钟就够了。”

　　“没事，我可以多给你两分钟。”元逸大方的多给了两分钟。

　　赵任森用完手机，把所有备用机都交给元逸，除了刚刚说的手机，还有一个平板。

　　说交就交，一点不拖泥带水。

　　“森儿，我看好你。”元逸这下对赵任森的认识有上升了一个台阶，他锤了锤自己的胸口，指向赵任森。

　　“包的。”赵任森交了手机，情绪和平时一样，看不出任何异样。

　　“行，快回教室吧，马上考试了。”元逸嘱咐道，“好好答题啊。”

　　晚自习考试，马琼几天难得过来一次，来的时候带了一堆吃的，美名其曰犒劳一下大家。

　　几个班主任和老师在办公室里，嗦粉吃烧烤，轮着到教室里监考一圈，然后换人继续回办公室吃东西。

　　“这卤猪蹄味道不错。”马琼手里拿了一块猪蹄，“我刚才去买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在排队，轮到我的时候刚好卖完。”

　　“运气这么好。”杨桃也尝了一口，她拿起订单号看了看，“我之前点外卖的时候刷到过，不过要十块钱配送费，我就没点。”

　　“小元老师，你也尝尝啊。”杨桃对元逸道，“味道可以。”

　　“不了不了。”元逸拒绝，吃着小烧烤，“之前腿受伤，天天吃猪蹄，现在一看见这个就腻得慌。”

　　“那可惜了。”杨桃觉得元逸不吃这个猪蹄属实有点遗憾，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元逸笑笑，擦了擦嘴，“我去监考，换商老师过来。”

　　“你看一会儿，差不多就过来，不用一直守着。”马琼道，“都这个节点了，还要再搞点小动作欺骗自己，那就是真的无可救药了。”

　　“没关系，我吃得差不多了，后面我来守就行。”

　　教室里，学生的座位拉开宽大的空隙。

　　“你去吃东西吧，这里我看着。”元逸挪到商榆澄身边，声音压得低低的。

　　“不用。”商榆澄道，“我早就吃得差不多了。”

　　元逸意外地看向商榆澄。

　　“怎么了？”商榆澄疑惑。

　　“没什么，就是刚刚你说的话和我说的一样。”元逸失笑道，“还真是巧。”

　　是挺巧，说是心有灵犀也不过分。

　　商榆澄状若无意地将元逸的脸看了一个遍，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他可能对元逸的眼睫毛有多少根也会产生数一数的兴趣。

　　英语考试时间结束。

　　“所有人停笔先出去。”元逸准备收答题卡，“考试时间已经到了，还在写的做零分处理。”

　　每次考完试，他都要说一遍，但总有一两个还在挣扎的，不是选择题还没涂，就是做题速度太慢导致会写也写不完的。

　　“方汐，不能再写了。”元逸警告道，这个学生是班上踏实的，就是做题速度很慢，经常写不完卷子。

　　这孩子性格内敛，对上她的时候，元逸总是多一点耐心。

　　元逸语气温和，但动作强势，没有再给她继续写的机会。

　　答题卡收上来，他瞥了一眼，眉头微微皱着，非客观题部分几乎都没来得及写。

　　三次里面，有两次都是这样。

　　“方汐，没几次考试了，你的时间要把握好，不能一直像这样。”

　　本来后面很多能拿分的地方都被前面耽误了。

　　方汐的声音小得跟猫儿似的，元逸差点没听见。

　　第二堂考试时，他发现方汐的眼睛很红，看起来好像哭过。

　　元逸无奈，这孩子确实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弱，要是能把陈望这种大心脏分一点就好了。

　　监考时，他不着边际的幻想着，班上的孩子性格各有不同，有的缺一点什么，有的多一点什么。

　　假如能中和一下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过了一会儿，商榆澄分了一沓答题卡过来，让元逸改一下选择题答案。

　　几个人分工合作，今晚就能出成绩。

　　总体来看，大家的进步越来越明显，算分的时候，元逸觉得心脏的裂痕少了几条。

　　这次有三个及格的，还有一个考了一百零一分，大部分人的分数都集中在六十到七十之间。

　　十多分，二十多分，三十多分也有，好在数量在减少。

　　元逸有种孩子终于争气了的欣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