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红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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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睡了一觉之后，夏言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
今天是周一，他休息。
他计划出去买点东西。
等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刚想出门，门却被敲响了。
夏言看着门，心里翻起不祥的预感。
门又响了两声，夏言去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看到开门的人的瞬间眼睛就亮了。
“言言，”她看着夏言穿戴好的衣服，“你准备出门吗？”
夏言眉间的惊讶伴着不悦一闪而过：“你怎么来了？”
女人喜上眉梢，把手上提的礼盒和水果放在地上，丝毫没有察觉夏言转瞬而逝的表情：“吃过饭了吗？妈妈带你去吃吧。”
夏言不为所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夏莲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你舅舅告诉我的。”
夏言一瞬间有想把门关上的冲动。
“走吧，妈妈带你去吃饭。”夏莲说。
夏言还是不为所动。
夏莲扯了扯夏言的衣服：“走啦，我早上开车过来还没吃饭呢，赏个脸，乖。”
最后夏言还是坐上了夏莲的车。
他靠在副驾座椅上，整个人居然呈现出一些微不可查的脆弱。
他上一次见到夏莲，好像还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吃了一顿饭。
“考驾照了吗？”
“还没有。”
“那怎么行？多大了还不会开车？”
夏言没回答。
“听你舅舅说，你现在在搞什么直播？”夏莲不经意地提起，“挣钱吗？”
“还行，饿不死。”夏言有力无气地回答。
“行，能养活自己就好了。”夏莲倒是十分坦诚地接受了舅舅眼里不务正业的工作。
车窗外的天空早被蒙上了一层乌云，好似快要下雨。
十分压抑，一如车内的气氛。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夏言一个没忍住，问了出来。
“哎呀想和儿子吃个饭还要找借口？”
夏言还是不说话。
夏莲可能也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尴尬，等红绿灯的时候，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东西，递给夏言。
夏言迟疑地接下。
夏莲踩下油门：“这是你小时候写的信，给……十八岁的你，但是我前几天才在衣柜里找到。”
夏言手上一顿，慢慢打开信封。
这是他小学的时候写的了吧？信封都褪色了。
信封上面一行一笔一划的字：给十八岁的自己。
信纸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信里也没写什么，无非就是问他有没有考上他喜欢的大学、有没有买喜欢的游戏机、有没有和爸爸妈妈一起去颐京看升旗……
看到最后一句话，夏言猛地合上信纸。
夏莲瞥他一眼：“写了什么？”
“没写什么，”夏言摇头，反问，“你来找我就是给我这个？”
夏莲不太高兴，第三遍重复：“亲妈找儿子吃顿饭不行啊？”
夏言：“……”
夏言主动问：“羊羊今年上小学了吧？在哪读？”
夏莲难得沉默了。
夏言看了她一眼：“嗯？”
夏莲边开车边斟酌用词，许久，她才说：“我要和你许叔一起移民了。”
夏言捏着信的手收紧，纸被揉出了几道皱褶，他心里像被石头堵住了，沉闷堵塞。
半晌，他才扯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去哪？”
夏莲紧紧握着方向盘：“南半球了，有点远。”
“新西兰？”
“嗯，羊羊他身体不好，那里环境好，带他去养养。”
“什么时候去？”
“年底？明年初？具体看你许叔叔。”
夏言紧盯着手里的信，咬紧后槽牙，又松开，顿时醒悟：“所以今天你来找我，是来和我告别？”
“别说那么难听嘛，”她一顿，“以后我又不是不回国了。”
夏言彻底失去了聊天的欲望，转头看向了窗外。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
“舅舅知道吗？”
“告诉他了，明天晚上，我们三个再一起吃个饭？”
“嗯。”
夏莲二婚嫁了个还算不错的男人，对她好，现在已经有一个快七岁的儿子了，但是小时候生了场病，坏到了骨头根子里，一直在喝药调养。
她现在已然过上了好日子，比之前和他爸一起生活的样子完全不同，整个人身上那股畏头畏尾的气质全然消失。
现在的她，就像一朵绽放的百合花。
她有幸福的生活了。
吃完晚饭，夏言事先还挣扎着付钱，但还是被拦下了。
夏莲挡住他的手，嘴里念叨着什么。
出来之后，夏言又坐上了车，好像他们今天就真的只是出来吃一顿饭。
夏言甚至忘记了自己最初要出门的目的。
返程路上两人都似乎怀揣着重重心事，一言不发。
等快到夏言的小区时，夏莲才从包里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一看就知道分量不少。
“这个是你许叔给你的，这个是我给你的，放心，妈给你的比他多。”
夏言手里揣着两个沉甸甸的红包，上面写着“前途坦荡”。
他今天穿了个没兜的裤子，手机和红包赤裸裸地拿在手上，像个烫手山芋。
“不用到地下室了，我自己上去就好了。”
夏莲点头：“好啊，记得我们明晚的晚饭，我叫上许叔叔可以吗？还有羊羊。”
“可以，”夏言点头，下了车，看着车内，“那我先走了，明天见。”
“再见。”夏莲在车内降下车窗和他挥手。
走进小区大门那一刻，乌云再也承受不住重量，雨滴开始大颗大颗往下掉，雨点打到红包上，湿了一圈。
夏言一如既往缩在沙发上玩游戏机，窗外狂风大作，他心底却一片平静。
他一个人闷着玩了一整天的游戏。
隔天早上，因为昨晚没直播，他睡得格外地早，但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勉强睡了几个小时，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才想起，他们约的好像是晚饭。
夏言在屋子里寻找打磨时间的工具，可是转了好几圈，发现还是只有打游戏。
难怪舅舅让他出去找工作，不要每天待在家里。
等九月份，就出去旅游散心。
夏言把这个计划写到备忘录里，今年一定要出去走走了。
他去平台上发布了今晚直播的请假条。
虽然约的是晚饭，但是十点肯定也吃完了，播两个小时也不成问题，但是他今晚不打算直播了。
晚上，他被舅舅接去了餐厅。
一路上两人同样的沉默安静。
舅舅最先打破沉默：“你那个直播怎么样了？我们当时说好的，这个月要是还没有起色，就不玩这个了，出去工作。”
“那看来是不可能如你愿了，这个月的数据比之前一年的都好。”
“你的意思是……还打算待在家里？”舅舅迟疑道。
“嗯，我的事业最近蒸蒸日上呢，”夏言把话题一转，“话说舅舅，你今年都三十三了，还不打算给我找个舅妈？”
舅舅：“……”还有我的事？
“我找不着对象关你什么事？说的好像你有对象一样。再说了，三十岁的男人，正是拼搏奋斗的年纪。”
夏言没忍住笑出声，看向窗外躲避舅舅的眼神，小声哔哔：“其实是找不到能和你一起下棋的人吧……”
舅舅“嘿”了声，拧了一把他胳膊上的肉：“没大没小。”
舅舅全名夏其，谐音“下棋”，以前他总是和夏莲一起拿这个名字笑他舅舅，每次夏其都会假装生气追着他跑。
不过时过境迁，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舅舅也不会追着他跑了。
夏其正经道：“所以你还是决定待在家里‘坐牢’？”
夏言：“都说了事业上升期。”
夏其叹了口气，松口道：“行吧，反正你都这么大了我也说不动你，别饿死就行，到时候我不管啊，做成什么样你自己受着。”
他笑了笑，又开始分享自己的经历：“我之前也是向你一样犟，非要出去自己创业，被你外婆和你妈骂了一顿，当时差点断绝母子关系。”
夏言将手抵在唇边笑出声：“当时你被打了吗？”
夏其：“当时我都不在家，谁打我？”
“厉害厉害，那我比起你还算幸运。”夏言语气有些失落。
夏其听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开始往别的话题上拐。
餐厅定的是垣安一家高档餐厅的小包间，他们也就五个人一起吃顿饭，吃完饭之后，舅舅又要回上漱工作，夏莲也该继续回家整理东西，而他也要回到自己日复一日的生活里去了。
每个人的脚步都没有停歇。
餐坐上，五个人共同举起酒杯，说了几句漂亮话后一饮而尽。
夏言通知收到的突然，导致他现在都没缓过来。
昨天晚上他一直在想，移民出国是什么概念。
是很久才能见到的一面，还是再也不会有联系？
夏言听着桌上许叔叔夏莲和舅舅笑着谈论他们以后的计划，有些插不上话。
他们说的专有名词他一个也听不懂，只好自己一个人喝点酒解闷。
夏言其实属于特别不能喝酒那类人，啤酒稍微能喝多一点，度数高一点的瞬间就不行了。
大学毕业那晚，他被同学灌的一口接一口，到最后在路边就吐了，第二天同学还笑他不是男人，一点就倒。
夏言想到这忍不住笑了笑，他当时好像还吐在室友身上了。
“哥哥，”他的衣摆突然被扯了下，“你能带我去卫生间吗？”
羊羊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轻声细语同他讲话：“妈妈让你带我去。”
夏言抬头看了眼夏莲，只见夏莲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夏言二话不说，牵起羊羊的手，起身带他出去。
羊羊长得比同龄人要小只，身高不高，就连手臂也是细细一条的，夏言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捏断了。
走到一半，羊羊突然在口袋里面翻了翻，翻出一个小盒子给他，但是对于羊羊来说不小了，他一只手完全拿不出来。
“哥哥，你能帮我把口袋的东西拿出来的吗？对……就是这个，给你的。”
夏言拿着盒子，疑惑道：“给我？”
羊羊：“妈妈说的。”
夏言捏紧拳头，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个金镯子，很粗，底下压了一张纸条。
夏言不敢现在打开，他带着羊羊去了卫生间，回包间的路上，夏言这才慢慢想起来，他也有东西要给羊羊。
“羊羊，”夏言把口袋里的红包塞到他刚才放盒子的口袋里，“这是哥哥给你的，保管好。”
羊羊对红包早就习以为常，谢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
回到包间里，羊羊果然是第一时间去找了夏莲，夏莲摸到口袋里的红包，又抬起头看夏言。
夏言点点头，收下吧。
晚饭结束时，才不到九点，现在回家的话，还能赶上直播。
舅舅今晚没喝酒就是为了今晚能赶回去参加明早的早会。
夏莲和许叔也有人来接，原本计划先送夏言回家的，但是夏言拒绝了。
他找了个借口溜走了。
刚才的酒劲现在才慢慢上来，夏天的夜市永远是最热闹的。
烧烤的香气被夜风一阵一阵地吹过来，人群熙熙攘攘，围成一个个小小的圈子坐在一起喝酒。
夏言找了家路边的烧烤店，点了点东西吃。
冰镇啤酒外面结了一层霜，夏言的手被沾湿，他满不在意地看了眼，随后看向人群，听着充满烟火气的声音，夏言却开心不起来。
七月份，垣安已经是夏天了。
他把口袋里的盒子又拿出来瞧了瞧，镯子下面还有张纸条，他还没看。
一张很小的便签纸，上面只写了几个字。
【未来爱人】
夏言看完之后又把纸条塞好了。
也不知道以后他结婚，夏莲会不会来呢？
夏言吃了口烤串，又喝了口冰啤酒，觉得周身有些孤寂无聊，想起有个人或许能陪他，打开手机打算叫她一起出来吃。
微信挂着一条未读信息，手机几个小时前发的了。
薄荷：【今晚有事吗？怎么不直播。】
夏言看着这条信息，退出来打开x平台，边喝啤酒边看前两天薄荷刷礼物的那个主播。
正开着播呢，人气还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红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