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职业守则》北切林

9、第 9 章

　　尾夏和小野是在酒吧认识的。

　　刚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尾夏拎着沉重的行李包，打扮老土，学历又不高很难找到工作，只好去一个地下酒吧做杂工，勉强饿不死。

　　尾夏脾气太硬了，不会变通，认死理，不会哄人，所以没什么小费。

　　同在酒吧兼职的前辈告诉他：就把最不缺的就是大方的有钱人，小脸漂亮，你对他说几句好话露个笑，把人哄开心了，人家往你衣服里面塞的钱比你累死累活干一天赚到的钱还多。

　　刚开始尾夏放不下面子，但是慢慢地，他也圆滑变通了，懂得用自己的优势获取利益。但是酒吧里什么人都有，背着家里人出来寻欢的也不在少数。

　　也算尾夏倒霉，刚哄着一个冤大头点了一瓶酒，头发就被一个气势汹汹的男人抓住了，男人声音奸细得像嗓子里卡着鱼刺，瘦得跟白骨精一样。

　　冤大头连忙站起身哄着白骨精，白骨精的兄弟团二话不说的对着尾夏的脸开扇，中途还砸碎了几瓶好酒，见事情闹大了，酒吧的负责人这才出来调节。

　　又是免单，又是道歉。

　　说了不少好话，白骨精也怕丢脸带着兄弟团走了，脸被扇肿的尾夏毫不在意地擦掉嘴角的血，站起身来数着今晚得到的小费，结果负责人就凭一句话把他今晚的小费和这个月的工资全泡汤了。

　　“今晚的损失从你的工资里扣，小费上缴。”

　　尾夏骂骂咧咧来到卫生间清理伤口，被牙齿磕破的下唇一直在流血，卫生间里走出两个男人，一个瘦弱的男人艰难地搀扶着一个醉醺醺西装革履的男人，瘦弱男人还不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递给尾夏。

　　这就是尾夏跟小野的第一次见面，哦，对了喝醉那个男人就是陈述。

　　之前尾夏跟千鸣说没有小野他估计早被打死了，这是真的，当时酒吧里一群人围着他们看热闹，没人想惹麻烦，就这么看着。

　　小野在包间里陪着江百合他们谈生意，听到外面动静太大了，被江百合示意一个眼神出来看看情况。看到场面一片混乱怕影响了江百合谈生意，联系酒吧负责人，这才制止了那场难堪的闹剧。

　　至于在卫生间的偶遇，小野也挺吃惊的，原来被打的服务员长得那么漂亮，看他尾夏的唇角一直流血，心有不忍，递给了他一块手帕。

　　“我当时觉得，怎么会有这么烂好心的人。” 尾夏灌了一口啤酒，低声说道：“就这么把手帕给我了。”

　　千鸣坐在他的旁边静静地听着，还时不时将滚落在地上的易拉罐捡回来放到地上的塑料袋里。

　　“那后来呢？”千鸣问道。

　　“后来啊，就是那种老套的剧情了，我还是一直在酒吧工作，他经常陪着江姐来谈业务，我要还他手帕。”

　　“是不是符合电视剧里狗血爱情套路，但我们对彼此都不感兴趣。”

　　“江百合一直不喜欢我。”尾夏苦笑着说：“她对小野哥说，我的眼睛里满是算计和数不清的欲望，让小野离我远一点。”

　　但是小野并没有，他把尾夏当作亲弟弟一样看待。

　　“最后他劝说江百合，把我签下，让我离开那个混乱的酒吧。”江百合是一个商人，他看得到尾夏身上的价值。就这样，小野成了尾夏的前辈，他们成为了合租室友。那时公司也没有走下坡路，还是继续谈商务，培养模特。

　　但是，公司上层好像闹掰了，尾夏和小野的工作也越来越与模特这条路偏离，他们再次回到地下酒吧，哄人喝酒，给人陪笑脸。

　　原本陈述是江百合介绍给小野认识的，陈述有钱，人还算不错，但是却被尾夏截了胡——陈述看上了尾夏。

　　“江百合就是那那时开始讨厌我的，因为小野需要钱，他需要赔违约金。只要他把陈述哄好了，陈述肯定愿意帮小野付违约金的，如果没有我，小野就不会那么拼命的工作，认识什么莫名其妙的老板，也不会死。”

　　尾夏忘情地说着，千鸣听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摆脱尾夏金丝雀的命运。】这个任务在他看来很简单，只需要帮尾夏解除公司的合同，然后让他自食其力就可以了，这样就不需要陈述这个“金主”的钱了，非典型金丝雀命运就摆脱了。

　　这个问题基本解决了，还有最后一个任务。

　　但这群人的话怎么越说越乱，按照之前得到的线索来理思路的话：

　　1.小野在别人眼里自杀的。但是江百合和小野认为：小野是他杀。

　　2.小野死的前一个晚上，认识了一个老板，老板给了他一张支票，让他去做一件事。

　　3.第二天发现小野死在了自己的屋内，那天合租的室友全都不在家。

　　他之前根据徐单和尾夏的话，一直以为小野接的任务是来当徐单的家庭助理，所以将矛头指向徐单以及公司的老板。但是江百合的话又证明那件任务她不清楚，给支票的老板也绝对不是公司的老板。

　　江百合是余珃的心腹，安排家庭助理这件事都是她着手安排的。

　　至于徐单认为的，余珃之前提过的人，也绝对不是小野。

　　他现在好像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周围的所有信息都具有误导性，让他不知不觉知道了背后那人想让他知道的东西，然后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踏入绝境。

　　256可真是一个狡猾的系统。

　　“心里痛快了吗？”等尾夏安静下来，千鸣将易拉罐全部打包扔进垃圾桶里说：“痛快了，我们就走，想知道小野到底是怎么死的，光靠难过可没有用哦。”

　　“明天还要上班呢。”江百合让他照顾徐单一个月，以他一个月的劳动来代替一百万的违约金，这是一个很划算的买卖。

　　尾夏沉默着回到千鸣意识里，在千鸣快到家的时候默默说了一句：【很抱歉，亲爱的。】

　　他不是一个专业负责的系统，帮不了宿主什么还要给宿主惹麻烦，要宿主照顾他的情绪，他真的很失败。

　　“尾夏，你不是冰冷的数据，你是尾夏，真正的尾夏。”所以你可以哭泣，可以宣泄自己的情绪。

　　【谢谢你，亲爱的。】

　　“嗯。”

　　深夜，静悄悄的屋子里，玻璃窗碎了的声音把江屏声从睡梦里惊醒，他赶紧爬起来查看屋子里的情况，发现自己房间的窗户没关，玻璃还是完整的，他松了一口气，还好。

　　估计是其他室友没关窗户，风大夹裹着一些小石子把玻璃砸碎了吧。

　　忽然，公共卫生间响起了水声，这是谁大半夜起来洗澡啊。

　　原本江屏声都打算不管继续睡了，可是尿意上来，他不得不起来等着卫生间水声停了再去上厕所。

　　他坐在床上无聊地玩着手机试图缓解尿意，刷看了今天头条新闻——夜路抢劫杀人案，就发生在附近，还是前几个小时发布的，被害人躺在血淋淋的地上，脸上被打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

　　看见受害者穿的衣服，江屏声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肚子剧烈疼得厉害他不得不捂着肚子下床，这都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洗好？！

　　出去敲敲卫生间的门，“你好，能快一点吗？”

　　里面的水声忽然停了。

　　但是里面的人没有动静。

　　“你好......我真的有点急。”江屏声冷汗都冒出来了，说话也有些急促。

　　“能先让我进去吗？我保证闭着眼睛什么也不看！”这种卫生间和淋浴室合并真的很麻烦。

　　门咯吱响了，从里面打开了。

　　“谢谢谢谢。”

　　江屏声闭着眼摸索着坐到马桶上，但是他感觉有一双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他，他还是忍不住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地板。

　　然后视线往上移，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件衣服，那衣服怎么有点熟悉......跟他刚才看到的新闻里受害者穿得一摸一样！

　　还有地上的红丝是什么？

　　不对！那不是红丝！那是血！

　　江屏声精神奔溃地夺门而出，连忙哭喊着敲房东儿子的门，结果王冬立没锁门他直接甩了进去，爬起来刚想向王冬立求助，却看到王冬立瘫坐在一堆碎玻璃中间，捂着脸回头看他。

　　他手上还在流着血！

　　身后那人也追过来了，死死抓着江屏声的肩膀，还没说话，江屏声就昏了过去。

　　“这是怎么了？”被吵醒的千鸣打开灯，看到一地狼藉的客厅，还有两个拉拉扯扯的男人，还有一个络腮胡男人，皱着眉问道。

　　“尾夏哥，你快来！”看到尾夏来了，钟远像看到救星一般，两人合力将昏过去的江屏声抬到床上去，王冬立也捂着手上的脸跟着。

　　钟远松了一口气，见千鸣的视线落在自己下/身，他立马调整了下浴巾，上半身还不伦不类地套着一件沾了血的外套。

　　“说说吧，今晚你们弄得哪一出。”

　　千鸣瞥了一眼钟远，王冬立跳出来说：“我老子也是，扣扣嗖嗖的，买这破东西。大半夜我忘记关窗子，爬起来关，谁知道我老子买的玻璃差的要死，一下子就□□碎了，把老子的脸划破了。”

　　“刚好小钟听到动静来问我需不需要帮忙，还好伤口不深，流了点血，不小心沾到小钟身上了。”

　　然后王冬立留下来收拾碎玻璃，钟远受不了身上的血腥味就去洗澡了。

　　接着江屏声就来敲门，进了厕所，他一个大小伙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套上上衣，就没出声。

　　谁知道这家伙忽然跳起，哭喊着有血就往王冬立的屋里跑，钟远不放心急匆匆裹上浴巾追上去，刚拉住人，江屏声就晕了。

　　闹了个大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