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倾鹤》清也卿矣

39、第 39 章

　　“男女之事你是全然不通，男女之情你倒是心如明镜。”慕九坐起身来，以袖掩面，挡住了某个部位。
　　萧鹤舟轻咬嘴唇，像是受尽了委屈，用那无辜的眼神凝望着慕九。
　　慕九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萧鹤舟的头，轻声说道：“为师对你的心意，便是你所想的那样。那玉佩你要收好，以后别再躲着为师了，好吗？”萧鹤舟依旧沉默不语。
　　慕九哄骗般地说道：“为师这等绝色，不知有多少人对为师垂涎三尺，为师都懒得搭理他们。阿舟，你可要好好想想，为师对你这般宠爱，珍贵的玉佩说给你就给你，若错过了为师，便再无这样的机会了。”
　　“阿舟已然不是孩童，阿舟心里清楚。”萧鹤舟撇了撇嘴，真诚道。
　　慕九嫣然一笑，问道：“阿舟清楚什么？”
　　萧鹤舟嗔怪地白了一眼慕九，显然是觉得这问题多此一举。
　　慕九挪身靠近萧鹤舟，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方才未亲过瘾，要不再亲一会儿？”
　　萧鹤舟的耳根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气地将慕九推开。
　　这一推，慕九不偏不倚地撞到了床架上，背上的伤口再次裂开，刚换好的衣裳又沾上了斑斑血迹。
　　“师尊……”萧鹤舟满心愧疚。
　　慕九伏在床上，萧鹤舟无奈，只得重新为慕九上药。
　　或许是受伤的缘故，慕九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萧鹤舟凝视着慕九，许久之后，终于情不自禁地在慕九的唇上轻轻一点。
　　这份感情来得如此奇妙，如同一股清泉在萧鹤舟心中流淌，让他恍惚了许久。
　　他不知道师尊是何时喜欢上他的，也不清楚自己对师尊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
　　若是喜欢，那他对刘大哥又该是如何的呢？难道是移情别恋？但若是不喜欢，他们如今这般亲密的关系，又岂能用单纯的师徒之情来诠释？
　　正当萧鹤舟陷入沉思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在想什么呢？”慕九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萧鹤舟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师尊，弟子想知道，您是否喜欢我。”
　　慕九微笑着回答道：“为师已多次说过，阿舟为何还是不信呢？”
　　“为什么？”萧鹤舟轻抚着腰间系着的玉佩，仿佛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为何？慕九难以言明原因。他本为仙界之主，一生无欲无爱，然而，那日在月池宫小酌时，一只淘气的白鹤叼走了他师父赠予他的玉佩。
　　几番周旋后，那白鹤竟坦言喜欢自己。他最初心生抵触，将白鹤逐出仙界。
　　怎奈白鹤去而复返，归来时身负重伤，双翼折断，命悬一线。
　　他心生怜悯，救起了白鹤，而白鹤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
　　在那段时光里，他心中涌起了一股久违而陌生的情愫。
　　正当他确定自己的心意时，白鹤却突然失踪了。
　　他寻遍仙界的每个角落，都未能发现白鹤的丝毫踪迹。直到后来的仙界圣兽界选，他才惊悉白鹤已成为仙界新选的圣兽之一。
　　再见时，白鹤已然重拾了身为圣兽的往昔记忆，但却将与之相关的一切都忘却得彻彻底底。
　　曾经的种种美好，如今只剩下他独自背负，而那些本应深埋心底的痛苦回忆，又为何要让他一人默默承受？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贪念，如果可以，他宁愿这些回忆从未存在过。
　　无数次，他试图唤起白鹤失去的记忆，然而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渐渐地，他开始怀疑那个失去记忆的白鹤是否真的就是那个曾与他共度时光的白鹤少年，亦或只是一个拥有相同面容的陌生存在罢了。
　　当最后一次尝试也无果后，失望透顶的他看着白鹤如流星般划过天际，逃离仙界，坠入凡世。
　　自此之后，他便踏上了漫长的追寻之路，这一寻，便是整整一万多个春秋岁月。
　　功夫不负有心人，历经千辛万苦后，他终于下界圣域中找到了失散已久的白鹤。
　　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以及其胸口处那道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印记，他才确信无疑——眼前的圣兽白鹤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白鹤少年。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沉默不语的慕九，萧鹤舟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感。他紧紧握住手中那枚玉佩，仿佛唯有这样才能稍减内心的痛楚。
　　由于太过用力，玉佩坚硬的棱角深深嵌入他柔嫩的掌心之中，鲜血渗出，可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爱一个人没有理由，若非要一个理由，那便是，我爱你，至死不渝。”昔日白鹤少年对他说出的这番话，如今犹在耳畔回荡。
　　那时的他，心弦被狠狠拨动，久久不能平静……
　　爱，不止于性。
　　爱，不止于类。
　　爱，不止于俗。
　　萧鹤舟紧握着玉佩的手指缓缓松开，一滴鲜艳如宝石般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绽放开一朵凄美的花。
　　慕九小心翼翼地捧起萧鹤舟受伤的手，用轻柔细腻的动作仔细包扎着伤口。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关切和爱护，仿佛生怕会弄疼了他一丝一毫。
　　萧鹤舟默默地注视着慕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原来喜欢和爱竟是如此不同。他对刘微之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敬仰和欣赏，而对于自己的师尊，那份情感却是深入骨髓、无法割舍的爱恋。
　　然而，现实却如同一把无情的利剑，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他深知，自己与师尊之间宛如云泥之别——师尊乃是受世人景仰的神祇，而他不过是被众人唾弃厌恶的妖魔罢了。
　　这样的差距犹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中间，让他心生绝望。
　　在这漫长无尽的痛苦挣扎中，萧鹤舟不禁开始怀疑：他与师尊是否注定只能以悲剧收场？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令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阿舟，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慕九一把将萧鹤舟紧紧地拉入怀中，眼神充满无尽的宠溺轻声说道。
　　萧鹤舟十分乖巧地顺势搂住慕九的腰肢，温柔回应：“嗯。”
　　对于他来说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妖都无关紧要，大不了日后努力修炼化为人形即可，哪怕会因此遭受万劫不复之灾，但只要能够换取到与慕九相处时那短暂而又美好的温暖时刻便已足矣。
　　时光荏苒，转眼来到了初春时节的四月。
　　赵亦初和薛应寒终于归来，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曾经那个在望鹤峰嗓门最大，最为活泼开朗的赵亦初此刻竟然变得异常沉默寡言起来，反倒是一向安静内向的萧鹤舟成为了众人眼中新的焦点。
　　说来也巧，今天恰好是萧鹤舟的生日。实际上，萧鹤舟并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出生日期究竟是哪一天，因为这一切都是刘微之根据当初捡到他的日子算的。
　　于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赵亦初也像变了个人似的狂饮了不少美酒。
　　只见他醉醺醺地举起酒杯，身体有些摇晃不稳地站起身来，大声喊道：“世间种种皆如过眼云烟，不必在意太多。阿舟啊！”生辰快乐。”他拍了拍萧鹤舟的肩。
　　萧鹤舟缓缓站起身子，轻声回应道：“嗯。”随后，二人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赵亦初一饮而尽后，便直接瘫倒在桌面上，脸上还挂着痴傻的笑容。
　　“赵大哥？”萧鹤舟见状，小心翼翼地伸手推了推赵亦初。
　　然而此时的赵亦初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只能由薛应寒搀扶着离去。
　　却没人注意到，其实萧鹤舟自己也喝下不少美酒，此刻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慕九原本想要上前扶住他，但被萧鹤舟拒绝了，坚持要独自前行。
　　经过一番艰难跋涉，总算是回到屋内。萧鹤舟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脱掉，就一头栽倒在床铺之上，紧紧抱住棉被，像个孩子般撒起娇来。
　　在半梦半醒之间，萧鹤舟隐约察觉到身边似乎多了一个人。
　　他没有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伸出手臂，牢牢搂住对方的腰部，并轻声呢喃道：“师尊。”
　　慕九微微颔首，表示回应。
　　“师尊……阿舟喜欢你。”这句话仿佛一道惊雷，在慕九心头炸响。
　　三个多月来，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萧鹤舟亲口说出这份情感。
　　俗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眼前这个小家伙平日里总是那副受尽委屈的样子，实在让人难以狠下心来去捉弄他。
　　此刻，他像只乖巧的小动物一般蜷缩在自己怀中，脑袋还不时地轻轻晃动，宛如在撒娇一般。慕九心中不禁一软，轻声说道：“阿舟，生辰快乐。”
　　无需等待清风拂面，那人已主动奔向那轮皎洁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