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尽我所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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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柴凌云也终于回过神来，飘到杨希夷身侧，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你是不是忘记我说的了？”
“什么？”杨希夷还在懊恼当中。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已经习惯了当牛马，甚至还开始自己给自己套好了缰绳。
柴凌云本来只是立在杨希夷的工位旁，这会儿察觉到杨希夷的懊恼，不由得靠着杨希夷的桌子，俯身看向她，摸出一根香烛来，点燃之前，柴凌云还是问了杨希夷与胡苌一嘴。
“介意吗？”
杨希夷摇摇头，阳间如果有人抽烟，对旁边的她来讲就是被迫吸二手烟，但在阴间，柴凌云每次抽香烛，她都有一种被迫蹭饭的荒谬感。
待柴凌云点上香烛，又继续说：“我之前说过，咱们的领导都是不懂行的。你的压力其实不需要太大，随便拍拍，能说得过去就成了。”
杨希夷其实对柴凌云说过的这句话有印象，只是没太放在心上。
倒并不是觉得柴凌云骗她，而是她对自己经手的项目有非比寻常的责任心。
杨希夷当然清楚，地府那些领导都是死了千百年的老鬼，别说看广告了，或许连网都还没连上。
她大概率不需要怎么上心，随随便便拍一拍，把地府各单位镜头罗列一番，就能成功交片——
但她并不愿意。
她始终觉得，她要的不仅仅是应付甲方的工作成果，而是她自己满意的作品。
“我……”杨希夷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其实不太想敷衍。”
听到这里，柴凌云放下了手里的香烛，抬起眼认真盯着杨希夷看了半天，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道：“希夷，拍摄这事儿和唱歌差不多，已经现在舞台上了，如果一开始你就把调起得这么高，后面可就得完完整整按这个调唱完，就别想再降下来了。”
柴姐这是什么意思？
是怀疑她的能力，觉得她做不到自己说的那么好，最后达到的效果没有花这么多时间、精力的必要？
还是提醒她，如果这次拍得太好，把地府众鬼口味养刁了，以后便都得保持这个水平了，甚至每次都得比上一次更有进步？
杨希夷不太确定，柴凌云说的这话是她理解的哪一个意思，于是只能说：“柴姐，我会尽我所能。”
“希夷，好好干。”柴凌云笑容愈发灿烂，让鬼觉得炫目，“我果然没看错鬼。”
杨希夷这时候才明白，柴凌云大概是在表示对她的认可吧。
“哦，对了，差点忘了说。”柴凌云突然凑近杨希夷，非常严肃地说补充道，“希夷，执行排期任务的时候，记得把休息日给我们留出来。”
不知道杨希夷生前的老板是什么周扒皮，好好一个孩子，居然被工作pua成这样了。
“嗯！这回必定不可能忘记。”杨希夷顿时又尴尬起来，狠狠点点头。
柴凌云说罢，终于立起身来，将最后一口香火吸完：“行了，乖乖们先下班吧，我要说的工作安排差不多说完了，你们要是没什么意见，咱们到时候就直接在托梦通信部汇合，继续跟进项目。”
“行。”
这回倒是又提前下了个早班，不过按后面的工作安排来看，或许以后便再难遇见这种提前下班的机会了。
对于阴间的鬼而言，调整工作时间其实并不是太难的事情，毕竟又不像阳间有昼夜交替，换了时区还需要艰难地倒时差，在这在永夜之中，不用睡眠的鬼可以任意调整工作时，任凭驱使。
果然，古话说得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
和工作室众鬼作别后，杨希夷和胡苌就一路聊着天，迅速飘回了墓地。
正打算要往坟里钻，便恰巧遇上隔壁邻居钻出墓地——就是那个墓志铭写着“善恶在我，毁誉由人”的邻居鬼。
邻居打扮得很显眼，防晒服、防晒口罩、墨镜装备得格外齐全，看不清楚长相，若在阳间还能说是怕晒，但在阴间，总让鬼觉得奇怪，或许是死的时候就这么穿的，死后也没经过入殓流程？还是说因为社恐，想要躲避旁鬼的视线？
见那鬼将目光投到自己身上，杨希夷便很热情地举起手，远远冲对方打了个招呼，想着都是邻居认识一下，却没想到那鬼却只当没看见，压了压帽檐，扭头便飘走了。
杨希夷略有些尴尬地把手收回来：“确实是和那墓志铭一样，挺有个性哈。”
“是啊。”胡苌看着那鬼的背影，表示认同地点点头。
瞧见那鬼飘远了，杨希夷方收回了视线，挪开了墓碑，准备回坟。
可才把头探进自己墓地，一看见里面啥都没有，漆黑一片的样子，杨希夷便又将脑袋退了出来，看向胡苌，一脸郑重道：“胡老师，咱墓里啥也没有，不会又睡觉吧？可就算回墓里躺二十四小时，也到不了下次上班时间，回去干嘛？”
“可是咱们就算不回来，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呀。”胡苌慢吞吞地说着这个残酷的事实，“就算要出去鬼混，咱俩没钱，还不是照样什么都干不了，和在家躺着也没多大差别。”
“那可不一样。”
杨希夷听见胡苌的回复，就晓得她并不抗拒出去玩，只是因为没钱，加上不知道能去哪里，才回了坟墓。
知道了对方的想法，杨希夷连忙退出了坟墓，将墓碑挪回了原位，转身看向胡苌，表达自己的想法：“在外面的话，到处灯火通明，比起人间的白昼也不差了，回去可就什么光都没了，墓地伸手不见五指就算了，还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胡苌觉得杨希夷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虽然胡苌自己能睡觉，但那还不是因为墓里太黑，没有别的事儿干，哪怕是有手机玩，她也不至于要睡觉！
虽然她能想睡多久睡多久，但是这么长的时间睡过去了，岂不是相当于虚度了光阴，一觉起来又得上班了。
胡苌可不是杨希夷，可没办法这么一刻不停地做牛马。
“你说得对！”胡苌决定还是得出去玩，要不然鬼生还有什么意义，“咱们去哪儿？”
“呃……”
其实杨希夷也不知道能去哪儿，她只是不想待在墓地，里面太黑了，长时间待在里面她觉得好压抑，偶尔还会叫她想起些不太美妙的回忆。
察觉到杨希夷的迟疑，胡苌靠到她身边，轻声道：“你生前如果遇见晚上想出去玩的这种情况，会去哪儿？”
“生前？”杨希夷摇摇头，“我朋友不多，一个比一个宅，真要约着晚上出门，就是去吃夜宵之类的。”
但吃喝玩乐哪一样都得花钱，偏偏就不适合她与胡苌。
“或者，你有什么生前想做却没能做成的事吗？”
杨希夷听见胡苌的这个问题，顿时来了兴趣：“那可就多了，和朋友说走就走的旅行，凌晨起床去登山看日出，这之类的事情我老想干了，可惜，那些享受生活的事儿都还没来得及做，我就死了……”
“那不如咱们就去登山吧？”胡苌兴致勃勃提议道。
“登山？”
这倒是不花钱的娱乐，可是她们登山是要干什么呢？
在阴间登山，既看不见云霞漫天的璀璨日出，又看不见茫茫翻涌的壮阔云海，甚至作为鬼魂的她们，再也感受不到登山过程中力竭的躯体，感受不到大汗淋漓后释放的自己。
两条孤单的鬼魂，不知疲倦的飘上一座高山，却只能看见阴间永夜的天空，看见酆都城内闪烁的灯光。
但是，当杨希夷看到眼含期待的胡苌时，却吞下了这些想法，回答道：“好！”
哪怕连星星都看不见又怎么样？
做事情为什么非得要一个意义，反正都是打发时间，想太多都是没必要的。
而且，在阴间第一次登山，这话听起来也是很新奇的经历。
“那咱们去哪座山？”
桃止山？嶓冢山？罗酆山？罗浮山？抱犊山？阴间天地广阔，名山也不少，五方鬼帝各自辖区中的这几座山便是最为出名的。
胡苌想了想，正了正神道：“要不，咱们去破钱山？”
“去那儿干嘛！”杨希夷很是不解。
虽然它名字里有个“山”字，但那边说到底就是个垃圾堆，就算它不臭，可也不能否认它是垃圾堆的事实啊！
胡苌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没忍住笑了一声：“不知道，感觉这山离咱们很近，而且足够高，够咱俩爬了。”
高确实是高，千百年来烧到阴间的破钱都垒在一起，比起自然形成的那些土石隆起的山峰，高度也不差。
杨希夷被说服了，无所谓地点点头：“行，总归也是座山，正好我想看看那山顶上是什么样子。”
两鬼说走就走，便直接往破钱山的方向飘了过去。
飘着飘着，胡苌好奇地询问杨希夷道：“希夷，你生前常登山吗？”
杨希夷摇摇头表示没有，解释道：“我一直就懒，除了工作原因需要进山拍摄意外，玩儿的时候就没怎么登过山。上一次上山，还是和生前公司的各位老师一起，给某个县区拍助农的招商片。”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尽我所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