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女君》幽幽若水

50、镜花水月

　　阎家主懂得其中深意。

　　陆晨曦的威胁与日俱增，阎家与路家本应该合力打压，路家主的态度让他从局里摘出来，只剩下他。

　　他不信没有了城主之位，陆晨曦就真的什么也不管。

　　可枯荣咒……

　　他凭什么牺牲女儿，白白便宜了路家主。

　　“在其位，谋其政，想来陆指挥使与辰大人不同。”

　　阎家主回复道：“三使共举，可希望城主向来不管事，我们自然想要一位有能力让民众生活更好的城主。”

　　路家主有些惊讶。

　　阎家血脉稀薄，在阎诚死在陆晨曦手中，她们就有了不合调合的矛盾，这次有了机会，两家联手打压陆晨曦己成定局。

　　可阎家主的态度怎会如此暖味。

　　想要有能力的城主，这意思是只要解决枯荣咒，阎家就不反对陆晨曦当城主。

　　还三使共举，城主不管事，这又内涵两位特使不为百姓着想。

　　这阎家怎么回事？

　　不对，那陆晨曦刚开始的态度就有些奇怪。

　　她向来是得理不饶人的。

　　他们也没想到能让她退一步……

　　没等他细想。

　　游巡察使当即表态，赞同阎家主的话。

　　路监察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两位特使赞同，一位中立。

　　希望城的三家上等权贵，阎家态度暖味，云家是个锦上添花的添头，这下子陆晨曦与城主之位仅一步之遥。

　　众人的目光瞬间锁定在路家主身上。

　　这压力一下子下来了。

　　柳期率先开口道：“路家主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岀来，我们指挥使向来大度，从不记仇。”

　　路家主想出口反驳。

　　可大度，那有比陆晨曦更小气的人。

　　枯荣咒……

　　“路明德，盛家势大，又有盛弦月那个科研疯子和血月会的支持，那怕你路家将其余的各家贵族联合在一起，都不可能抵得过。”

　　“事在人为。”

　　“你非要让我说的这么清楚！”

　　女声有些哽咽道：“我不傻，只是不甘心我的爱比不上盛家吃剩下的残羹冷炙，路明德，放下野心，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抱歉，赵小姐，您要找丈夫，明智比我更合适。”

　　……

　　“大哥，赵家想与我联姻。”

　　“我知道了。”

　　“……是赵家长房长女，赵芷晴小姐。”

　　“日照生辉，浣芷明诚，一俊一美，风华绝代，明智，你们的名字合起来倒是有缘，不要错过了好姻缘。”

　　“大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莫非赵小姐有什么不好之处，你不想娶？”

　　“你怎么能这么说，赵小姐很好，路家也很好，阎家盛家更好是吧？

　　盛明智有些气愤道：“哥，你不要后悔！”

　　后悔，他从不会后悔放弃感情。

　　只会后悔与阎家联姻没有得到期待的价值，多年后，追赶的盛家更是戏剧性的倒台，收获与付出不成正比。

　　手上的枯叶迅速扩张，皮肉失去水分，像干枯的树干。

　　……

　　“大哥，我们话说敞亮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作为兄长，偏心弟弟，弟妹能有什么意思。”

　　“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什么，你还在自己骗自己，路明德，你究竟在坚持什么？”

　　彷如有一面明镜照亮了他丑陋的心，铭刻出概念。

　　……你不明白，我是一家之主，爱使人盲目，与我，她只有爱情，与你，我可以给她应有的一切。

　　所以在他选择权利，可权利与她冲突时，他会选择她。

　　草木无情，生于野，一岁一枯荣。

　　概念抵消，枯叶印记迅速收缩，他的身体瞬间恢复。

　　大方的陆指挥官，呵。

　　“陆晨曦，你的手段未免也太过卑鄙。”

　　“在我故乡，有句老话，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陆晨曦微笑道：“路家主，知道什么是老鼠吗？它还有个名字-耗子，凭着尖牙利嘴，偷吃百姓粮食，人人喊打的耗子。”

　　“我知道。”

　　路家主诡辩道：“可百姓种粮食，老鼠凭本事吃，各有活法，本是道法自然。”

　　“可我也是人。”

　　陆晨曦知道他屈服了，解释道：“影响不了他人的决定，可不来个捕鼠夹、老鼠药之类的我心不宁。”

　　……

　　“望您说道做道，城主大人！”

　　此话一出，陆晨曦的城主之位也就定了。

　　阎家主的条件也被模糊，月初的继位大典更让各家人心惶惶，连枯荣咒都没心思再论，匆忙告辞。

　　“陆……城主，那枯荣咒？”

　　只有阎家主厚着脸皮问道。

　　“在其位，谋其政，阎家主连几天都等不得？”

　　“可我女儿……”

　　这时，他突然看到盛京邺手上半残的墨迹，脸色瞬间暗沉下来，卑鄙，黑猫，老鼠……他这才理解，可一切己经晚了。

　　“令爱如何？”

　　阎家主咬牙切齿道：“不如何，此事我阎家认栽，游巡察使，我们走。”

　　见过老狐狸交锋。

　　自以为聪慧的柳期还有些云里雾里，他感觉到自己有些不适合A区的生活。

　　“看你自己，要走赶紧走。”

　　陆晨曦指明道：“不走就别怪别人把你当靶子。”

　　柳期与依依约顶峰相见。

　　他不想就这么灰溜溜的跑到C区，尬笑道：“您说笑了。”

　　“随便。”

　　说完陆晨曦将目光放在了盛京邺身上。

　　“这次我能当上城主，还多亏盛家主的鼎力相助。”

　　“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盛京邺微躬身行礼道。

　　他本是盛家继承人，现阶段学的是人情，如何扩展人脉，可盛家倒了，自己也被迫成了家主。

　　面对虎视眈眈的各家，他没有能力。

　　只能用后宅的阴私手段。

　　陆晨曦本是想直接武力上位，可有更好的台阶不上白不上。

　　短暂的合作达成，结果也很满意。

　　“盛家主，不管什么手段，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您说的很在理，最终您成了城主是事实。”

　　看着打马虎眼的盛京邺，陆晨曦也不想说的太开，微笑道：“我还是很希望有你这位左膀右臂的。”

　　“我就这么答应，您才会怀疑，不是吗？”

　　“不错。”

　　……事实，可说出来还是很扎心。

　　盛京邺勉强回道：“如今不同往日，家里有几个孩子不省事，京邺就不打扰您了。”

　　“盛家主，慢走。”

　　陆晨曦塞了一张卡，看着颜色就知道里面的钱不少，微笑道：“这是我作长辈给她们的见面礼，或许能给你一个惊喜。”

　　听到不是拿钱买断，盛京邺的心踏实了。

　　父亲的死与陆晨曦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知道盛家败落合情合理，可要他放弃仇恨转投陆晨曦名下，他无法做到。

　　但是盛家还有未来，有位对盛家抱有好感的城主，这一趟没白来。

　　“多谢。”

　　盛京邺也离开了。

　　陆晨曦走上前，在地上仔细观察，路家主那样的枭雄绝不会在关键时刻多愁善感，这其中必有原因。

　　忽然，一抹光闪现。

　　那是一块不到米粒大小的碎片。

　　陆晨曦小心的将它捡起，超凡只修神不修体，棱角与指尖相磨，鲜血溢出。

　　无形的时空延展，无数的碎片组合，虚实转换，八面三米高的镜子显现，让周围的空间扩张了一倍。

　　陆晨曦望着镜子。

　　镜中的她面目扭曲狰狞彷如有无尽的怨气。

　　红，半空的月亮，发出猩红的光，折射出的暗影，十分的炸裂，丑陋的触手，猩红的眼睛，疯狂，残暴。

　　陆晨曦，接受它。

　　这就是真实的你，隐藏在美丽皮囊下的真面目，丑陋，疯狂，残暴。

　　“起源级超凡-灵，不要在故弄玄虚了。”

　　你不信吗？

　　陆晨曦没有回答。

　　十五分钟后，幻象消失了，露出了她的脸，比认知中的还要好看一些。

　　哗，镜子瞬间反转，露出了漆黑的一片。

　　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现。

　　“这个世界美吗？”

　　空洞的眼神，彷如深渊，没有一丝光。

　　美，是拿她的痛苦换的。

　　不美，这残破的世界，充满了末日混乱与绝望，有什么美的。

　　可她不成正比的付出又算什么？

　　“我不止一次想毁了这方世界，一了百了。

　　她自言自语道：“可为了一些人舍弃更多的人，与星宿又有什么不同，他们舍我一人，一人对立整个世界的无助，让我无法忍心看他们重蹈覆辙……”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可以无限回溯的时光，没有生机的未来，犹如轮回的死水，翻不起任何浪花，她的心却又不甘让浪花破灭成虚幻泡沫。

　　陆晨曦挥手，又是一排镜子显现。

　　黑白交织，光打在脸上，满是空洞茫然，仅有详和一片的光，矛盾又对立。

　　“陆晨曦，我很羡慕你，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执着的光也不过刹那，下一秒又是无底的深渊。”

　　“可你不也什么都有了？”

　　她微愣住，瞬间认知恢复。

　　她是灵，也是残月啊。

　　她机械的呢喃着：“对，我什么都有了啊，可惜哥哥和弦月太爱我了，为了一点小事就要问我喜欢亲人多一点儿还是爱人多一点儿呢，太烦了。”

　　陆晨曦的内心瞬间触动。

　　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好似冻土上的冰雪触化成黑水，滋养出鲜芽，焕发生机。

　　“陆晨曦，我的祂，你还太弱了。”

　　灵拿出一个令牌，有些僵硬的笑道：“物归原主，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会联手给你创造出更好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