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陈相心

16、第 16 章

　　二人被反绞着双手推推搡搡到了一楼，尤利安注意到她的胸包已经被这群人拿到手。他微微侧头看了骆齐听一眼，发现她那张脸还是古井无波。

　　她有所准备？
　　可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

　　直升机还盘旋在外面，强光直照进来，客厅里一片亮堂，把碎裂的家具和千疮百孔的墙壁器件照得一览无余。

　　骆齐听心中作痛不忍再看，转移注意力仔细打量这些人，她原本以为是雇佣兵，毕竟拥有这么强的火力和装备。

　　可现在站在她跟前的却是一帮穿着很嬉皮的人，耳朵上戴着好几个耳环，有个黑人还扎着脏辫，倒像社会上的黑邦混混。

　　她眼尖趁着亮光扫视外面，发现有车已经开走了，只余下两辆。明明她在阁楼的时候看见有五辆车。

　　莫不是提前走的那群是雇佣兵？插手的人不能暴露身份？

　　余下的混混也不多言，没有人讲一句话。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壮汉，骆齐听还没仔细看他，他抬了下手，马上有人上来，给她和那个绿眼睛的便衣警察套上了头套，推着他们上了车。

　　尤利安挣扎大叫：“wait wait wait，我自己会闭眼！”

　　换来的就是一脚踢，惹得他叫得更厉害，对方索性枪口抵在他胸口上，他老实了，闭嘴了。

　　骆齐听听见直升机飞走渐渐没了声音，随后抓了他们的车也发动开离了这里。

　　她心里有些惆怅，住了两年的安全屋就这样毁了。

　　头上套着黑色的布袋子，眼前黑黢黢一片，像陷入混沌中拨不开迷雾。

　　车子里除了开车的司机，还有四个人看管着她和那个警察。这是她根据上车的脚步判断出来的。

　　五个人押送他们二人，骆齐听略一思忖便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那个绿眼睛警察也没动静了，刚刚不是还嘴贱吗？她不再想其他，一边注意汽车的动向一边细细分析这件事。

　　骆齐听从头开始捋，本身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交易，从雇主出尔反尔插手安排了光头进来的那一刻，这件事就不在她的掌控中了。

　　她杀了光头雇主并不责怪，重要的是那只U盘，雇主明明目的就是让她送走那只U盘，为什么又要欺骗她是钻石？

　　怕她不接单？

　　对，如果知道是U盘，她必定不会接这一单。这样想来，这个U盘关系重大，甚至雇主故意破坏她的原则，其实是想借她的手除掉光头！

　　而有了光头的参与，在红杉银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仅引来了警察搞得满城风雨，还把她抢走了钻石和U盘的事彻底暴露了出去！

　　现在绑架她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分析了一通，觉得自己想得在理，眼下只能按兵不动，想办法逃脱。

　　而这个警察在也好，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都不愿意杀警察。

　　车子在路上行了约莫一个半小时才停下，骆齐听被粗鲁地推下车，戴着头套什么都看不清，也分辨不出东南西北。

　　她又听见那个警察夸张地喊叫说踩到了他的脚，话音落吃了一拳，又是痛苦的声音。

　　骆齐听不屑冷哼，何必呢，自讨苦吃。

　　被推着往里面走，骆齐听感觉到进了屋子，瞬间有一股腥臭味，不是很浓，但她立刻凛神，他们在这里杀了人！

　　又被推着往前走，走了大概二十来步，继续下了八节台阶，被推进了一个房间。

　　那帮人摘了他们的头套，尤利安视线忙落在她身上，骆齐听却不看他，扫视了一圈，这里是个地下室，没有窗户，唯一的出口就是刚刚他们进来的那扇门。

　　推他们进来的瘦子没说话，直接锁上门走了，尤利安忙跑过去拍门，却是徒劳。

　　骆齐听等他走到了一边才上前，她看了看门锁，只是普通的铁门普通的锁。这个不大的地下室看起来像个半成品，水泥地面，墙壁都没有抹平，还露着砖缝。

　　看来抓他们的人对这个地方很放心。
　　眼下没其他法子，只有等，等这帮人来找他们的茬。

　　“你能打开吗？”
　　弱智！她不理尤利安，自顾自在墙角坐下。她需要养精蓄锐，这几个小时，抢劫，飙车，逃跑，战斗，她整个人要虚脱了。

　　才闭上眼没一会儿，呱噪的绿眼睛挨了过来，正式开始喋喋不休：“你早该听我的话把东西给我。”

　　“对你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监狱，我肯定履行我的承诺保你性命。”

　　“这下可好，受你连累，都不知道被关在什么鬼地方！”

　　骆齐听不回应他，也不给他眼神，她换了个方向背对着他，还是闭着眼假寐。

　　但尤利安越说越兴奋，从夸赞她车技好讲到她武力值高，上一个跟他打得有来有回的还是赫迪拉。

　　赫迪拉？骆齐听知道，单枪匹马杀进塞尔的武装部队并且全身而退，可惜后来死于一场空难。

　　她走神的空档尤利安还跟苍蝇一样嗡嗡嗡嗡。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突然出声到让尤利安一愣，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骆齐听又继续问道，“有关钻石跟那只U盘，你都知道什么？”

　　尤利安望着她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钻石，我们国际刑警收到线报，有个能改变安纳瓦纳战争的U盘会被送到卡尔森堡一个叫凯德的人手上。并且极有可能会找银刃做这件事。”

　　“但我们并不知道U盘在哪里，只能先找到你。”
　　“银行里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他说完盯着骆齐听看，想从她脸上寻些蛛丝马迹，可惜骆齐听依旧面无表情。

　　看来这个警察并不知道光头的事。她心里在捋线，国际刑警，他是国际刑警，也是冲着U盘来的。

　　她的身份暴露，现在看来大概率是有人从莫特森那里挖到了什么。

　　那个家伙聪明，但是极度贪生怕死，她可不会认为莫特森通过她赚了那么多钱就会对她的事闭口不言。

　　或者一开始她就是被指定的，有人早已知道她的身份，特意找上了莫特森这个掮客，引诱他上了勾。

　　U盘！
　　她就说U盘硬盘这种东西最为致命！何况还是一只能改变战争走向的U盘！

　　她甚至要开始给自己的生命倒计时了！

　　“骆齐听。”
　　这回尤利安直接喊了她的名字，她瞬间黑脸，果然被国际刑警盯上就不一样，他居然连她真正的名字都知道！

　　他终于看到了她的表情变化！
　　正得意，骆齐听转头对上他，他忙收敛住，清了清嗓子：“我研究了艾伦被杀的案子，换位思考，我想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应该要计划什么样的路线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安排暗杀。”

　　“很高兴与你有一样的见解。”他眼睛泛着神采，骆齐听甚至从里面看见了他对她的一丝佩服，“Lok,我在山顶废弃的观星台旁边约莫12码的地方发现了脚印和两脚架的印迹。”

　　“看呐，我们的银刃是个女人。”

　　尤利安兴奋的语气藏不住：“我查了周围的监控，不负所料，看见了一个穿着礼服背着大提琴的女人。”

　　“wow,！是什么样的女人会背着大提琴走在傍晚的环山公路，她走得那样轻快，风吹起她的裙摆，露出结实精壮修长漂亮的小腿。”

　　“我想，她背的不是大提琴，是她的枪。”

　　他骄傲地望着骆齐听，骆齐听神色平静。

　　暗杀艾伦，艾伦行踪不定，又有好多个保镖随在身后。她试过跟踪找机会射杀，不过艾伦的车被铁桶般围在中央无法靠近。

　　后来被雇主催促，最终她选择了最笨的方法，蹲守。

　　为了减少暴露的概率，她没有开车，伪装成去山顶豪宅表演的大提琴手，由出租车送了过去。

　　那天她把M24架在山头上，那块跟随了她多年的测风仪帮她确认了风向和角度，她慢慢调整八倍镜的偏差，在艾伦出现的那一刻，一击即中。

　　等她完成任务已是暮色四合，人烟稀少的半山豪宅区，叫不到车，所以才会背着枪走了一段路。

　　尤利安已经习惯了她不出声，索性讲个明白：“所以我观察你，我什么都不做，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找你观察你。”

　　“骆齐听，我找到你了。”

　　他自信昂扬，语气感慨，骆齐听心下冷哼，她就说嘛，什么时候那班警察有那么高的业务水平了。

　　这个国际刑警还真棘手！

　　她微微抬头，听完尤利安的话没给任何反馈，仿佛事不关己，但一双眼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尤利安。

　　尤利安自觉无趣，又被她盯得发毛，干脆自我介绍：“我叫尤利安凯泽，26岁。”

　　“我搜集你资料的时候倒没发现你不爱说话。当然，那些人也没机会跟你交流。”

　　“所以，骆齐听，你为什么不爱说话？”

　　她正在思考抓他们的人是冲着什么来的，是钻石还是U盘？他倒是自我介绍上了。

　　思绪被尤利安打断，同时听见了钥匙插进锁里的声音，两个人一对视，门被打开了。

　　还是那帮人，两个黑邦混混呵斥着让他们从地上起来，推推搡搡把两个人往外推，上了几步台阶，到了一个空间比地下室大了许多的房间里。

　　二人被按坐在椅子上，手再一次被反绞到身后绑在椅背上。尤利安这回还是没学乖，又夸张痛诉他们下手太重，手腕都要断了。

　　扎着脏辫的黑人可不惯他，直接重拳出击捣在尤利安肚子上。

　　骆齐听偏头看，只见尤利安顺势蜷缩，想用牙齿叼下黑脏辫腰间的钥匙，已经咬住了可惜黑脏辫起身太快，他没成功。

　　骆齐听赶紧收回目光，又抬头看，发现墙上有两扇窗户，但是窗户开得很高，只能看见外面青黑的天空。

　　已经要清晨了。

　　还听见了外面轰轰的机器声，这是个工厂？

　　她暗自揣测的时候从身后的门那里又进来两个人，俱是长得凶神恶煞。

　　为首的那个壮汉在他们前面几步远的桌边坐下，视线在两个人的脸上扫了两遍，盯着骆齐听：“U盘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