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陈相心

13、第 13 章

　　“钻石在哪里？”清晨路上没有什么人，骆齐听沿着山路快速往山上去，目视前方脚步保持固定的频率，虽然戴着耳机，不过看不出来在讲电话。

　　“五分钟后看信息。”
　　电话被挂断，骆齐听也跟着放缓了速度，由小跑变成快走。

　　现在她叫贾马尔，两天前莫特森找到她，说有个活，把一批价值6亿美金的钻石送到亚瑟兰的卡尔森堡，去银月山下的教堂，五天后下午三点会有一个叫凯德的人在那里等她，把钻石交给凯德就行。

　　她的报酬是十个点，六千万美金。

　　她没多考虑就接下了这个单子。六千万美金，奥斯特的那个贫民窟需要，过去的NO.10需要。

　　杀手组织覆灭，只剩她一个人，不过，他们本来就是独立的个体，没有同伴，只机械地从一部古老的电报机里接任务，然后去完成。

　　成功了，就继续下一个任务，失败了，那就失败了。

　　没了组织，一开始她不知道何去何从，不习惯在人声鼎沸熙熙攘攘里去跟陌生人建立联系。她的生活机械重复，一个坐在小咖啡店里的女人，没人会把她跟杀手联系在一起。

　　后来，那个赋予她名字，叫她骆齐听的人离开了，她也重新上了路。

　　一次在深夜的巷子里听见两个混混讲暗网上的事，她慢下脚步听了两句，那两个人注意到独身的她，便打起了不该有的主意。

　　结果两下被她扭断了手腕，并且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告诉她他们在讲什么。

　　她应该是劳碌命，很快学会了伪造身份，制作假，证件。也在那里认识了莫特森，由他牵头，她在暗网里做了杀手，大部分时候接活解决目标，佣金会折成coin打进她的账户。

　　她也会接保镖的活。
　　保镖或者杀手，她从来不觉得混乱冲突，拿到钱就行。只有一点，所有的任务她都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独自行动。

　　这一次有点特殊，她从未护送过东西，但，六千万美金的佣金，能买她的过去，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过自己的原则不会改变，独自行动。

　　莫特森说会有人联系她。
　　她习惯早起跑步，什么都不想，只尽情呼吸，享受大自然的新鲜空气。以前的十来年，她大部分时间被困在只有一扇小窗户的地下室，偶尔能被带出去，新鲜空气是奢侈品。

　　手机振动了一下，骆齐听停住脚步，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RedWood Bank 19号保险柜。”

　　在银行的保险柜里？
　　她给这个号码回消息，问钥匙在哪里，或者密码是什么。

　　对面隔了半分钟回复过来：“没有。”
　　骆齐听心中骂了一声，脸上却没有表情变化，她翻出莫特森的号码拨过去，那边很快接起。

　　“你在开玩笑吗？东西在红杉银行保险柜，没有钥匙。这个活我不干。”她不想冒这个险，如果失手她暴露了，国际刑警或者想她死的那些人会把她的过往掀个底朝天。

　　莫特森温言细语拍马屁：“Lok,我知道有难度，否则怎么会有六千万美金的佣金。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做这个事。”

　　“现在，咱们已经接了这个活，如果你不干，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会杀了我。”

　　她不听莫特森念叨，直接挂了电话，随后拨给了刚刚跑步时交谈的那个人，那个雇主。

　　她直截了当表明退出，对方却不给她退路。

　　“听着，银刃。”
　　骆齐听眦目，银刃，他叫她银刃？他知道她的底细？

　　“人们都以为杀手组织覆灭不复存在，你们所有人都死在那场大火中。如果我把你还活着的消息散布出去，我想，你的麻烦绝对比现在要大。”

　　“你没有选择。”

　　对方说完挂断，赤裸裸的威胁！
　　骆齐听捏着电话，凝神望着远处的天空，立了两分钟，转身顺着山路往回走。

　　她的老方法，混进去能直接动手就直接动手，不能直接动手就胁迫别人动手，这地方，她得胁迫别人。

　　她研究过红杉银行的保险柜，第一道安保需要银行经理的虹膜验证才能打开，后面才是顾客手中的钥匙或者密码。

　　如果强行开锁，整个保险柜储藏室的安保系统就会启动，精钢制作的门会把她关在密室里，甚至连天花板上面也是混凝土封死的，她无法逃脱。

　　骆齐听掐着银行快结束营业的时候到达。

　　她从出租车上下来，理了理剪裁精致的深灰色西服，像有份体面工作的社会精英，来银行办理业务。

　　她踏上台阶，刚准备推开门，旁边插上来一个光头壮汉，一把捉住她的手臂。

　　骆齐听抬头看他，全身警备。
　　但不能在这里动手。

　　她假装疑惑，不解地看着光头，光头用力把她拉到一边，没说话，只递给她一只手机。
　　骆齐听把电话贴在耳边，还是那个雇主！

　　“这是你的帮手。”
　　他们要破坏她的原则？！

　　“听着！”骆齐听冷声，“我对钻石不感兴趣不会私吞。我不习惯与人共事。”

　　“你会习惯的。”
　　对方直接挂断电话，旁边光头立刻拿过来，恶狠狠威胁她：“你还有10分钟，如果不答应，下一秒我就会随机杀一个人。”

　　骆齐听无法，她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些人喜欢使用蛮力，非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来抢钻石的？

　　这很难不让她怀疑他们这是拿她来当替死鬼！

　　等拿到钻石之后，光头肯定会让她暴露，若她被抓了，光她身后的那些事就够警察焦头烂额，各个忙着在她身上领功，谁还会去追钻石？

　　心中有了决断，她朝光头点点头，由着他替自己推开门，她踏步走进去，二人靠近的时候，骆齐听微微侧头警告他：“你坐着等就行，我会搞定。”

　　要接近营业结束时间，银行里还有不少人，骆齐听环视一圈，找到了经理。

　　她径自走过去，对方带着职业性的和煦微笑朝她走来。骆齐听余光瞄到光头已经坐在了椅子上且并没有露出枪，她也对经理报以礼貌的微笑：“我受客户委托，来取保险柜里的物品。”

　　边说边递了名片过去，经理接过来仔细看，她这次伪装的身份是律师，再加上价值不菲的衣衫和手提包，经理并没有怀疑。

　　但还是婉拒了：“很抱歉还有五分钟今天的营业时间就结束了，代取需要一系列身份验证手续，可否明日再过来办理？”

　　或许他有约会，不想加班，但骆齐听就是特意掐着这个时间点过来的！

　　当初的计划，趁人少她胁迫经理，拿到东西就走，不会引起太大的骚动。

　　眼下，她只能换一种方式施压。
　　骆齐听指了指坐在一边凶神恶煞的光头：“那是客户的保镖，客户急用。”

　　光头一直盯着她，此刻跟经理四目相对，他不清楚骆齐听说了什么，只凶恶地盯着经理，身体并有要站起来的趋势。

　　骆齐听给了他一个眼神，光头按下不动，经理躲开目光立刻点头：“请跟我来。”

　　他带着骆齐听往里间去，又让骆齐听稍等，他去取保险柜储藏室的钥匙。

　　光头时刻盯着他们的动向，时间过去一分钟，都没有看见骆齐听跟经理走出来，而银行的保险柜并不在他们刚刚走进去的那个方向。

　　光头不敢小觑骆齐听，怕她使招。此时恰逢银行结束营业，安保正在梳理劝导人群，人们都在有序往外走，只有光头，抬脚急匆匆往里间去。

　　他把挡路的人用力推搡开，这一番反常蛮横的动作让安保误以为他要抢劫！

　　安保立刻掏出枪制止他的行动，并命令他双手抱头蹲下。
　　光头哪会听令，二话不说，拔出枪射杀了安保！

　　砰！安保应声倒地，大厅里民众恐惧惊吓，一片混乱，每个人都尖叫着逃窜，拥挤着往门口去。

　　骆齐听心道不好，看着朝他走来在半途顿住脚步惊恐望着她的经理，她上前两步掏出枪一把把人钳制在手中。

　　她力气很大，抓住经理的腕骨拽着他往外走，经理受到惊吓也忘了挣脱，颤抖着随着她的脚步踉跄着出来。

　　光头正往她的方向来，推开试图阻止他的另一名安保，他刚要开枪，砰一声，骆齐听先发制人，一枪击中他的眉心。

　　光头重重倒在地上，周围尖叫声不断，骆齐听挟持住经理，立刻往保险柜那里去。

　　“听着，我不会杀你，我只要19号保险柜里的东西。”
　　经理浑身颤抖，一边哆嗦着打开房间的门，一边挣扎着劝说：“他们报警了，你，你跑不掉。”

　　骆齐听不浪费时间，抬枪抵住他的太阳穴：“我再说一遍，我要19号保险柜里的东西。”

　　房间里整齐列着三排柜子，骆齐听揪住经理的衣领，快步走到19号保险柜前，她力气大，把人推到保险柜上，经理头磕上去，疼痛让他发出一声闷哼，还不敢大声。

　　骆齐听朝他抬了抬下巴。

　　此刻，经理也知道了她压根就没有保险柜的钥匙，在骆齐听的胁迫下只能颤抖着凑到保险柜前验证了虹膜。

　　绿灯亮了两秒又熄灭，第一道安保解除，骆齐听二话没说对着锁开了几枪，保险柜的锁断了电，锁芯被破坏，她打开柜门拿出里面的袋子，一只黑色丝绒布料的袋子，只有巴掌大小，里面装着一把璀璨的钻石。

　　还有一只U盘。

　　她微微蹙了蹙眉头，顾不得这只U盘，挟持着经理走出了储藏室。

　　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外面的人几乎已经逃窜，只有安保和光头的尸体躺在地上。

　　骆齐听推着经理快步走出大门，此时警车已经到了银行门口，她大力把经理推出去，随手扔下一枚烟雾弹。

　　浓烟升起，她快步走出去，边走边脱掉西服，从包里拿出一件帽衫换上，扔掉了手提包，三转两转，走入繁华的街头，淹没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