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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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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毛泰久的眼神,姜南久心下立刻感到一阵激动与满足:这个人,似乎真的是他有史以来遇到的最为完美的艺术品。
眼神下的疯狂,暴虐的压抑,衣衫革履的猛兽维持着表面精致的皮囊,但那幼稚的心灵已然被丑恶的杀意包裹,就像是缺少玩具的孩童一般拥有着无尽的塑造力。
如果不是怕毛泰久会被吓跑他真想扑上去将他猛亲一口再对造物主发出啧啧赞叹。
“社长您说笑了。”另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搭上了毛泰久的手腕,抬眼对上那毫不掩盖自身欲望的视线。
手下传来的温度让他的身体发出些微的颤栗,血液流动的感觉让他的指尖不由得想要收紧,却拼命地忍住了。
而在毛泰久看来,面前的人因为他的动作产生了些迎合的趋势,又或许是猎杀者天生的直觉让毛泰久感到了异样。
尽管毛泰久平常很是喜欢掌控着对方一举一动的那种感觉,但姜南久刚刚的举动已经有些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权衡之下,毛泰久随即放开了自己的手,眼神也逐渐盖上伪装。
定格在原处的手因着原本是冷白肤色的关系现下还泛着重重的一片红痕,看起来非常具有破碎感,就像是精致的瓷瓶被染上了一层划痕般脆弱。
毛泰久自然也观察到了姜南久在交叠起双腿后缓缓收回搭在膝盖上的双手——他这次好像不仅仅想收头发了,手部标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是比较麻烦一点罢了。
维尔纳教堂距离姜南久的酒店并不算远,下车后立在一边,在等待的时候漫不经心的四处打量起来。
“成运市中心地带最为自豪的标志之一。”毛泰久双指拽了拽自己的领带,正准备迈开长腿往里走便被姜南久的半个身子挡住了路,皱眉看向他。
“姜南久。”他的耐心是有限的,并且他已经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杀意了。
“啊,抱歉。”姜南久退开了身子等待毛泰久先行一步,随后才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老鼠已经在观察环境了,但却还不能把它放给猫看见,不然一会儿可就不好玩了。
与原本的教堂布置有所不同,本作为礼拜的地方将所有的座椅撤去换成了奢靡至极的白色象牙桌,白色的蜡烛与精致的糕点将周围雕琢的宛如这是一场财阀间的即兴派对。
顺手拿起一位侍者手中的酒杯,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地方财阀的乐趣倒是和他们那边不太相同,如果要做比较的话……表面做派相对丰富。
毛泰久瞥了一眼姜南久手中的杯子,脚步不停直接往会场的正中心走去,跟在他身后的姜南久几乎直接成为了这场聚会的焦点人物,无数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
期间有人想要搭话,可一见毛泰久的目光移过来就迅速掐灭了这种想法,只是打了个招呼就惺惺的迎到别人的对话中去。
“父亲。”毛泰久停在一个已然白发却依旧充满着精神气的老头面前。
“泰久来啦。”毛基范将目光穿过毛泰久落在其身后:“姜先生,今日你我可终于见到了。”
“毛会长抬举了,只是以往不曾到过韩国才难以见面。”姜南久抬手将酒杯抬起:“仅代表个人,感谢您的邀请。”
没能听到心里所想的那个名字毛基范有些失落,不只是他,周围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些许异样的神色。
南久集团的名字以前自是无人听说过,可自从汉硕集团会长全家于一次火灾丧生之后,公司便更名为了南久,在那之后集团虽陷入了短暂的浮动期。
却依旧无人能够撼动他在韩国财阀界的地位。
从名字不难看出,姜南久才是这家集团的新任会长。
可怪就怪在,会长另有其人,而姜南久不过是一个医学院毕业后喜欢四处游历的钢琴演奏家罢了。
但也因着这层关系南久集团在财阀界仿佛蒙上了一层似真似幻的白纱,所以财阀界对姜南久的定义也不尽相同。
不敢轻蔑处之,也不会阿谀奉承。
二人笑着碰杯,虚假的笑容应和着烛光竟恍然有了几分真实的意味。
音乐响起,会场渐渐安静了下来,目光均聚集在了不远处的舞台上,众人默契的纷纷坐在了早已安排好的座位上等待此次晚会的开场。
似乎是刻意的安排,姜南久的位置就在毛泰久的右手边,是一个距离耶稣像很近的位置。
姜南久打了个哈欠:他已经有些困了,这个时间如果是在美国他大概已经布置好了睡前香氛听着舒缓的音乐步入梦乡,又或者是踩着乐符在一处处小巷散步。
“毛社长,可以提前离场吗?”姜南久微小的歪动上身靠向毛泰久那边。
他看到毛泰久的嘴角勾了勾,却没说话。
“……”姜南久知道毛泰久肯定是听到了,所以表现出的笑容充满了玩味的色彩。可他又什么都不说,那么他就只能坐在这里,静静地听着教父歌颂上帝,孤儿们赞扬世界的光辉。
脑袋开始有些跑偏,明明抬头就是耶稣像,可他却只想着那只老鼠一会儿会用怎样的方式来以表对他身边这只小猫咪的诚意。
想到这里,他的精神终于有些恢复了。一边转动小指骨节处的戒指,一边将腿上的圣经翻了一页,前面赫然写着:应当趋着有光行走,免得黑暗临到你们。
低低一笑,将这句话指给毛泰久:“这句话是不是很有意思?”
毛泰久本来并不在意姜南久指给了他什么,但当那双手的食指指尖在熟悉的文字上略过时,心脏没来由的一跳:此时自己手掌所覆盖的,也正是那句话。
姜南久之前的种种表现到底是刻意为之还是只是巧合,这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但对于他身后的南久集团确有必要跟进了解。
想通了这一点的毛泰久合上了手中的书籍:“今晚,有时间吗?”
“吃牛排怎么样?”姜南久一手合上书,另一首搭上了毛泰久的肩膀:“一切按照你的喜好。”
好像早已料到般,姜南久的回复非常迅速,丝毫没有给予对方反应的空间。
“地址稍后发给你。”毛泰久的话音落下,一双手便贴上了他的西服领口,自里衬的口袋中掏出手机攥在手中。
“别让我等太久。”输入自己的电话后拨通,另一只手机有了显示后便直接挂断,将手机递到毛泰久面前:“之前不请自来的事,我既往不咎。”
很不巧,他也喜欢掌控的感觉。对于毛泰久的种种动作,他可以纵容,可偶尔还是需要其他调料的辅助,这样才能做出他心中想要的料理滋味。
这个人,是想死么?
毛泰久抬手,却并没有接过手机,而是捏住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嘴角虽然上扬但眼中的冰冷让任何人看到都会打个哆嗦。
明明他在笑,可却像是扼紧了你的咽喉。
“不可否认,你真的很迷人。”姜南久自自己被攥住的手上移开视线,微微抬眼望着毛泰久。
“是么。”毛泰久放松力道,把手机收进掌中:“很荣幸。”他感觉自己的克制能力在逐步增强,且对姜南久的炽热眼神慢慢免疫了。
正在这时,短暂的骚乱后一声刺耳尖叫自台上传来,瞬间打破了庄严的氛围。
与此同时,成运市警方接到报案,维尔纳教堂发生一起恶性事件,持刀者砍伤一名教父后挟持多名孩童引发混乱,在场者均为成运市高层人士,不巧的是这座教堂的结构。
因着宴会已经开始拒绝入场的关系正门被上锁,而侧门的位置处于耶稣像的侧后方,使得众人无法在短时间内逃离。
位于最靠近前排的众人来说,他们如今可以清楚的看到被挟持女孩脖颈处所迸发出的鲜血。毛泰久一边起身将西装扣系好,一边镇定的与众人同时后移。
在姜南久看来,毛泰久的情绪终于有了些许起伏:果然,他喜欢这个礼物。
但那起伏的力度很小,倒不如说只是片刻便消失了。
姜南久有些失落,他还没有摸清楚毛泰久的喜好,看来还需要多接触才行。
“想好吃饭的地点了么?”姜南久凑到毛泰久耳边询问。
“……”毛泰久愣了一下,侧头看向姜南久时旁边的女人又发出一声尖叫,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吵死了。
姜南久咳嗽了一声,后退的身形一顿,那名女士在根本没有看清是谁的情况下就从人群中摔了出去,可她顾不上狼狈,只是疯了一样的想要爬出这个恐怖的地方。
“圣地亚歌怎么样?”毛泰久看到那个女人的样子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抑制不住的抬起。
二人的举动非常微小,以至于其他人根本没有发现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人会商量晚饭的地点。
“可以。”
教堂外涌入的警察将人群与持刀者迅速隔离开,引导各阶级人士在短时间内有序离开,尽量避免其他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