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小猫笑我

2、梦缘心雨

　　－－梦中有你，只缘你是我心中的挚爱；心雨纷纷，只为你而落。

　　推窗四望，窗外又是烟雨濛濛。
　　雨水顺着屋檐流下，落入泥土中，浸入我的心里。
　　天阴阴的，心沉沉的。
　　想起了辉。
　　辉不喜欢这雨。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环境保护主义者，他说这儿的空气污染太严重，雨水的PH值太高，破坏生态平衡，对人、对植物都没有好处，校门口那座新建不久即锈迹斑斑的铜像，就是最好的证明。
　　“被污染的雨就像是沾上了淤泥的莲花，再不复有昔日神韵。”
　　我不知道辉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但我可以想象他那双清亮如水的黑眼睛里，必定充满了忧伤。
　　我不是个环保主义者，可是我也不喜欢这雨。
　　是因为辉？！
　　辉，你在哪里？你过得好吗？
　　不知不觉，我的手下意识地伸向电脑的开关，悦耳的音乐声中，漆黑的屏幕转为淡蓝。OICQ上，辉那漂亮的大脑袋一闪而现。
　　“HI，辉！真巧，我刚上线。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呢？”
　　……

　　……
　　第一次见辉，是在圣诞节的化妆舞会上，那是一个飘着雪花的日子。闪烁的灯光下，柔美的音乐声中，装扮各异的俊男靓女纷纷成双成对，滑落舞池。不会跳舞的我静静地坐在桌边，漫不经心地吮着可乐。忽然间，一种触电般的感觉闪过我的全身，仿佛有人用目光将我轻拥入怀。这种感觉，在梦中……我抬起头，对面的吧台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少年，着一袭洁白的古希腊长袍，戴一幅金光闪闪的面具，及肩的长发在闪烁的霓虹灯下泛着银灰色的光泽，俨然是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莅临人间。迎着我的目光，他微微颔首，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笑意。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乌黑而明亮的眸子里，载满了浓浓密密的忧伤，即使是那一瞬间的微笑，也融不开、化不去。这忧伤的眼神，我为何会如此熟悉？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地方，我也曾见一双同样的眼睛，我也曾为同样忧怨的眼神而心旌神移！
　　“为什么不去跳舞？”不知何时，男孩已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会啊！我是陪同学来这儿的。她现在在舞池里。”我耸耸肩。
　　“可以坐下来吗？”
　　“当然。”
　　“你叫什么名字？”
　　“梦缘。你呢？”
　　“辉。”
　　……

　　和辉的对话，平淡得有如一杯白开水。
　　辉是我的校友，比我稍大。生命科学系毕业，致力于环境保护的工作。
　　因为工作的关系，毕业后的辉去过很多地方。辽阔的草原，神奇的原始森林，宽广的大海……到处都留下了他的身影。辉给我讲大自然的美丽，讲他和动物交谈，和海浪和歌……我悠然神往，在这钢筋混凝土的森林外，原来还有一个如此多姿多彩的世界！
　　而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正不断地遭到人类的破坏－－有心的或是无意的。
　　“当你正享受着卫生筷或是一次性饭盒给你带来的便利时，你可曾意识到，你正在破坏你赖以生存的家园？”
　　至少我自己从未想过。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无知。
　　辉的工作，就是阻止和补救人类所犯下的这些错误。
　　哪儿有污染，辉就出现在哪儿。
　　辉是个浪子，浪子无家。
　　没有朋友，没有牵挂，伴随着他的，只有一台很旧的手提式个人电脑。
　　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能理解这个男孩的忧伤。
　　那出自一个男孩对自然、对生命的热爱，对自己行为的无力所表现的无奈。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抑或他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安慰？
　　和辉在一起的时光只有短短的数小时，但就在这几小时里，从辉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人生中最最宝贵的东西－－对生命的无限热爱！！！

　　当时针指向十点，辉抬起头，“我该走了！”
　　像拂过身畔的风，不等我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消失在舞厅的门口。仿佛他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我是不是又做了一场梦？
　　不，这不是梦！饮料杯下，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方淡蓝色的纸片，黑色的钢笔字苍劲中透着清秀：

　　OICQ：598070885 我等你！——辉

　　在一个烟雨濛濛的日子里，带着三分激动、三分不安，在OICQ上成千上万的名字中，我找到了辉。
　　从此，辉那漂亮的大脑袋，成了梦缘“我的好友”上唯一的客人。
　　和辉的交流，让我学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从环境保护到宗教神话，从异域风情到理想爱好，从世界观到人生观……我们无所不谈。
　　辉不算是个健谈的男孩，但从那字里行间，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温柔、乐观、激情，感受到他对生命、对大自然的无限热爱。这深深地吸引了我。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上了辉，我只知道，和辉在一起的日子，我非常非常快乐！

　　可是为什么快乐的时光总是非常非常的短暂？
　　一年的时光在键盘的敲击声中悄然而逝。
　　和辉“见面”的时间也愈来愈少，他常常不在线上。
　　辉，你在哪里？你在忙些什么呢？

　　下雨的日子里，总会想起辉。
　　心雨纷纷，只为君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