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破碎的家与破碎的他 ...
-
管家打扮的雌虫迅速将塔纳带进城堡二楼的一个会客厅里。
“阁下，凯恩少爷正在与客虫商谈要事，请您稍候。”管家戴着白手套的手平放胸前，弯腰向塔纳行了一礼，随后将一枚小铃铛放在他的手中，“如果您想喝饮料，或者看电影，可以直接摇铃。”
塔纳接过铃铛，看着那枚纯金制造，刻着繁复花纹的小铃铛，思绪再次飘回原著剧情。
原著对这个家族的描写并不多，仅作为世界观背景板提到过几次。
这个家族最大的特点就是有钱。
据说，整个首都星三分之一的财富都掌握卡西乌斯家族的手里，家族主系的孩子，一出生就能得到普通雌虫打拼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军衔荣誉。
在年轻一代中，最耀眼的是一对兄弟。
哥哥阿斯塔洛斯，第三军团的团长，据传患有厌雄症，目前尚未婚配。
弟弟凯恩，第四军副团长，军衔是准将。
剩下就没了。
实在不是塔纳记忆力有限，而是整个原著关于卡西乌斯家族和那位凯恩的描写就这么点。
塔纳一脸抓瞎，而且还很难受。
从起床到现在，他滴水未进，于是干脆抛掉无谓的思考，抓起铃铛轻摇了几下。
“我想喝点东西。”塔纳问：“ 你们这里有什么饮品？”
管家面带微笑：“好的，阁下。”
他不加思考地回答：“来杯云朵莓果如何？喝下这种果汁，可以让你全身都变得闲适轻松，如同漂浮躺在云朵上。正巧，也方便您之后与凯恩少爷的相处。”
这一听就不太正常！
塔纳果断回绝，可不想在异世界碰什么奇怪的陌生东西：“嗯，不必了，给我来点甜一些的饮料就可以了。”
“好的，那就来一杯甜牛奶，如何？”
“可以。”
在管家准备离开时，又被出声叫住。塔纳装出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凯恩的事情，毕竟接下来我要……与凯恩少爷相处，我怕……”
管家还未开口，一个低沉的男声就从门口传来：“你想知道什么？不如让我来告诉你。”
管家脸色骤变，慌乱低下头，向声音来处行礼：“阿斯塔洛斯少爷，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
来者没有理会管家，而是径直走到了塔纳面前，低头看着他头顶的发旋。
在管家喊出阿斯塔洛斯时，塔纳就自觉站了起来，这个社会不和他讲道理，他只能在权贵面前低头。
但他飞快瞥过的第一眼，居然完全没看见阿斯塔洛斯的脸，暗暗惊叹。
面前的雌虫至少有两米之高，身穿黑色军装，脚踏同色军靴，披着一个绣暗金花纹的披风。
整个虫就如同一座铁塔般，矗立在塔纳面前。
他伸出手来，隔着皮手套捏住塔纳下巴，塔纳被迫抬起头，与阿斯塔洛斯对视。
这下看清了。
皮肤苍白，五官线条干净利落，俊美异常。
他的薄唇微微勾起，流露出几分笑意，但那双蓝色的狼目却不带一丝温度，如同盯上猎物的野兽，散发出危险的信号。
而此刻，被他正直勾勾盯着的是塔纳，火热的视线几乎要把这张脸看出一个洞来。
塔纳忽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就像刚醒来时那样，无法思考，明明他被捏住了是下巴，而不是脖子，更不是大脑。
他很想摇晃脑袋，或者掐一掐自己，让疼痛唤醒理智，但在对方的逼视之下，不敢有异动。
“哦，我记得你。”阿斯塔洛斯的声音温和，像心理医生劝导病人时轻柔，但却令人不寒而栗，他的手指也从塔纳的下颚转向后颈，戏谑地笑：“联邦的小玫瑰，当初高傲得连第三军团的丹尼尔都不放在眼里，现在怎么沦落到这种境地了？”
随着语调起起伏伏，空气逐渐弥漫起一种奇异的冷香，清淡却不容忽视，比那间房的奇怪香味更好闻，也将塔纳的脑子搅弄得更加混沌。
性命被掌握在敌人手里，身体的本能让塔纳想反抗，理智又告诉他不可以，那股冷香也在刺激他。
仿佛香味越浓，死期越紧。
“少爷。”塔纳在那一瞬间暴露了本性，双目含泪，身体软软依靠在阿斯塔洛斯宽阔的胸膛，抽泣起来：“我父亲好赌，母亲重病，弟弟瘫痪，妹妹上学，如此破碎的家，请您放过我吧……”
空气中的冷香突然消失，而阿斯塔洛斯也松开了塔纳的脖子，走到他对面坐下。
而塔纳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起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虫族世界可没有母亲和妹妹这种称呼。
没想到，自己穿到虫族的第一天就被迫暴露了身份。
“你不是塔纳。”阿斯塔洛斯很肯定。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你是从其他世界来的？和那个蠢货一样？”
塔纳一愣，忽然明白对方为何会如此快的戳穿自己身份。
阿斯塔洛斯伸手，想把塔纳拉到身边坐下，却见对方应激似的甩开，坐到了对面的沙发。
也行。
阿斯塔洛斯眉头只是轻微皱了一下，就继续讥讽道：“呵呵。你混得可真惨，腺体被破坏，连虫纹都消失了。不过这样子……就不能像某个蠢货一样成日发疯作秀，做一些‘宠爱雌君’的事情吧？”
这话一出，塔纳更加确信他口中的蠢货就是原著主角攻。
青年正色起来，微微皱起眉，问道：“他怎么样了？”
阿斯塔洛斯耸肩：“现在还行吧，他的雌君还准备继续陪他在星网卖丑，那家伙估计也觉得这种游戏很有趣。至于以后……等那家伙玩腻以后，有可能会找萨拉米亚给他洗去关于蓝星的记忆。”
塔纳心底被一层又一层寒意刷过，后背沁出了不少冷汗。
对方连蓝星都知道了……而且听他的意思，原著主角受也对发生的事心知肚明，而且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工具。
他隐蔽地、小小地吸了几口气，壮起胆子，抬眸与阿斯塔洛斯对视。
“你在给我讲解这个世界的事情吗？”塔纳试探道。
“怎么，你不想听？”阿斯塔洛斯并没有正面回答，但也算是默认了。
塔纳又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
他毕竟只是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还是宅系作者，生活里也没有什么勾心斗角，面对阿斯塔洛斯这样的老狐狸，自然没有什么招架的余地。
既然如此，倒不如干脆发问，对方说的他也不会全信。
于是，塔纳认真地看向阿斯塔洛斯，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
“因为你已经没有价值了。”阿斯塔洛斯这句话说得十足冷漠，望着青年那双璀璨如星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期待着好戏：“你应该还不知道吧？腺体损坏的雄虫会失去安抚能力，现在的你除了繁衍以外，已经毫无用处。”
“也不会被虫在意。”
巧了。我还真知道。
塔纳心中冷笑，还憋着一股气。
在原著设定里，雌虫必须依靠雄虫的信息素安抚才能缓解精神暴乱，这也是雄虫地位如此高的原因。
塔纳发现阿斯塔洛斯的态度还有余地，便开口试探：“那你准备怎么处理我这个天外来客呢？”
“看情况。”
这回答了个寂寞。塔纳撇撇嘴，直接把自己的诉求提出：“阿斯塔洛斯少爷，我不想回到那个地方。”
“可以。”
出乎意料，阿斯塔洛斯很轻易就答应下来，还反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塔纳瞪大眼睛，微微呆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想要的生路来了。
只是想到对方刚才的话语，他又有些犹疑：“您的意思是？”
阿斯塔洛斯伸手，食指对着他勾了几下，另一只手拍在身侧的沙发上，示意明显。
塔纳端上营业式笑容，勉强挪到他身边。
虽然已经做好出卖色相的准备，但当那只手再次捏上自己身体时，塔纳还是感到了不舒服和几分异样。
不过，阿斯塔洛斯的手法不带什么情色的味道，更像是在衡量一个货物。
“条件还不错，联邦很多虫会想要得到你。”阿斯塔洛斯漫不经心，“比如我刚刚提到的丹尼尔……他还挺喜欢你的外貌，以前就是，现在大概没变。”
想起什么，阿斯塔洛斯轻嗤：“如果你乖一点，他应该愿意养你一辈子。”
这不还是出卖色相吗？
塔纳想起原身在原著中的情况，心有余悸，自觉他的条件还不如对方。
“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根本无法保证未来，如果他不喜欢我了，我该怎么办呢？”
阿斯塔洛斯捏捏他一边的脸颊肉，笑着说：“那我们的小玫瑰想要什么选择呢？你现在连一丁点信息素都无法释放，没有雌虫会让你生活在明面上。丹尼尔已经很不错了，他是个老好虫，肯定不会像‘他’一样抛弃你。”
塔纳沉默了。
坐在阿斯塔洛斯的边上，他低着头，洁白细长的手指搅动衣摆，长发散在他的背上，偶尔从亮滑的黑间显露出一点洁白肌肤，还有突出的蝴蝶骨。
这只小雄虫的皮相还真是不错，阿斯塔洛斯漫不经心想道。难怪凯恩那个蠢东西会耗大代价点名他。
不过阿斯塔洛斯也是没对这个异客撒谎。
失去安抚能力的雄虫只有两个去处。
要么沦为泄欲的玩具，要么被抓进萨拉米亚最底层，成为冻./精的提供者主力。
毕竟，还有许多无法分配到雄主，希望繁殖后代的雌虫存在。
塔纳认真地思考阿斯塔洛斯话语里的信息，分析最佳的未来选择。
虽然按照原书设定，虫族的世界观是雄尊雌卑，但显然，这个说法在当下并不成立。
而且从原著小说的描述来看，塔纳也能感觉到强烈的违和感。
哪有“尊”的一方无法掌握任何权利，完全靠“卑”的一方供养、或是豢养呢？
或许被捧在手心，生活在甜与蜜中，无忧无虑是真。
可军事、政治、科技、经济……这些社会最重要的部分他们又掌握了什么？
原著里雄虫的待遇，让塔纳想到了笼中金丝雀：吃喝不愁，却永远无法离开那一尊小天地。
弱小而珍贵的抚慰药。
这才是雄虫的本质。
而塔纳，已经失去了其他雄虫安身立命的唯一保障。
不过，就算他依旧是原著中那位A级雄虫，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过上被蒙蔽的宠物生活。
仰仗他人鼻息，无工作，无社交，被娱乐灌满大脑的快乐傻狗……
塔纳闭上眼，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要继续陷在黑暗想象中。
等再次睁开，那双金色的眼睛仿佛被点燃，一瞬之间簇火凝星。
塔纳不惧地看向阿斯塔洛斯，坚定开口：“既然我已经失去了作为雄虫的价值，那我可否作为雌虫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破碎的家与破碎的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