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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离婚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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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陈议全部弄完后,他回到房间浴室,无力地撑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再次看见殷书悦的那一刻,陈议心中大乱,他不懂如何真正爱她,不知道她奢望什么样的爱。
他给不了,所以他希望有人能给她,不想她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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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陈议又看了会镜子里的自己,他摘下红绳,用肥皂擦一遍,然后揉进手心里清洗。
他脱下金环,单手揉洗红绳好一会儿,接着放在水龙头下清洗,连同金金环一起。洗完,他拿起金环,吹了吹中空的气泡吹了口气,吹着吹着,他察觉到一丝异样,“嗯?”
陈议打开水龙头,让水对着孔冲刷,随后向外甩了两下,拿起来,盯着孔看。
金环内表面赫然还刻着另一个的名字。
他忽然呼吸一滞,眼泪瞬间填满眼眶,将内表面的字模糊。他无意识地喃喃:“……严录白。”
原来的金环上除了陈议的名字,就没有其他人的,他的金环被掉包了。
“嗯,我哥也有一个,他的戴在手腕上。”
脑海突然回响起严杭的话,陈议反应过来,是严录白不甘心,他一直用这样的形式陪着自己。
两年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
陈议握紧金环,双肩蜷缩,他不知为何忽然好伤心,眼泪不停往外掉,他无能地呼吸着,好像快被突如其来的悲伤淹没了。
“严录白,你个大傻子。”
这仿佛滞后的眼泪,严录白因陈议流过的泪似乎源源不断地还给他,他怎么止也止不住,甚至抽声哽咽。
他自言自语:“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泪珠顺着脸庞滚落,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手上,陈议紧攥着手不放。
空荡的浴室里,断断续续的哀声衬和了窗外阴郁的黑夜,听起来都让人感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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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严杭难得主动起床,他躺在沙发上看甄嬛传,表情十分严肃,像是在研究什么毁灭世界的终极武器。
自昨晚看到另一个人的碗后,严杭莫名替他哥感到危机,必须看电视学两招,谁来了都能让她打退堂鼓!
“吧嗒!”
严杭看向一边,望见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走了出来,他突然大喊:“卧槽!”
果然有问题!
殷书悦看到严杭一怔,望向厨房里的陈议。
在厨房做早餐的陈议发现殷书悦出来了,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地笑着问:“睡得还好吗?”
殷书悦点了点头。
妈的,这关系绝对不一般!
严杭关掉电视,立即冲回房间拿手机。
殷书悦见严杭走了,她走向厨房,忽然又抱住陈议,哀声道:“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但陈议是清醒的,他默默推开殷书悦,神色尴尬:“你不用跟我道歉。”
“要!”殷书悦知道陈议推开自己是因为自己结婚了,帮助自己也只是看在以前的份上。
她又开始流泪,她痛苦道:“我被耍了,我老公根本不喜欢女人,他只把我当作生育工具,用冷暴力逼我离婚,他想抢走我的女儿。”
过于求爱的人,往往越会被蒙蔽双眼。殷书悦深知这一点,猛地抓住陈议,仰头痛哭:“我错了,是我错怪你了。”
她想起陈议对她所有的好。
陈议抿嘴不语,殷书悦盯着他,表情癫狂地质问:“你不喜欢男人,对不对?”
在两人还没离婚前,陈议可以很肯定地告诉殷书悦,他不喜欢男人。但是他现在不确定了,脖子上的红绳似乎勒着他,拒绝他说出那样的话。
陈议拿开殷书悦的手,俯身抹掉她的眼泪,轻声说:“别哭,有什么困难我帮你解决。”
他碰她了!!
严杭躲在门后偷看,看到陈议眼色怜悯地为对方擦眼泪,立刻给他哥发语音,“哥!你快回来!陈哥家来了个女人!两人又摸又抱!”
发完,他又继续偷看,心想:我可不是在打小报告昂,我是为了我哥好。
陈议越抹,眼泪就掉得越多,殷书悦帮忙擦掉眼泪,她呜咽着:“是我太着急了,看错了人,伤害了真正对我好的人。”
陈议眼神落寞,“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陈议回忆不起他和殷书悦以往的日子了。
因为他已经习惯刻意忘记很多事情,逼迫自己进入新的生活。
陈议将殷书悦扶到餐椅上坐着,柔声:“粥快煮好了。”
随后,他便回了厨房。
严杭给严录白发完消息,没过一会儿,严录白的电话便直接打了过来。
严杭:“哥!”
严录白语气着急:“杭子,哥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你先帮我探探敌情。”
严杭坏笑了下,得瑟地晃了晃,故意木着脸说:“那我有什么好处?”
“你这臭小子,先别占我便宜,等解决了再说。”
“行吧~”
挂完电话,严杭直起身拉开门,径直走向厨房,摆出审问的姿态坐在殷书悦的面前。
问话前,他还回头看了眼陈议,然后才说:“陈哥是我嫂子,你和他什么关系?”
殷书悦猛地愣住,她难以置信地重复一遍:“陈议是你嫂子?”
“对啊。”严杭侧着坐,单手搭在桌上,表情跟强抢民男的恶霸似的。
他说:“我哥是我见过最深情的人,这辈子就喜欢陈哥一个,追了很久了,你又算什么?”
殷书悦神色慌乱,但她语气坚定:“陈议不喜欢男人,他是不会和你哥在一起的。”
“确实还没有在一起。”严杭单手撑着头,笑意邪魅,“但是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哥吗?我哥可是大变态。”
这个变态,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能力上,严杭说的都包含。
“你们在说什么?”陈议端出粥放着,看了看两人。
“没事~”严杭两手一摊,眼神阴险地瞥向对面的殷书悦。
他可不管面色忧愁的殷书悦在烦什么,只要是对他哥不利的,无论什么事直接干就完了。
殷书悦深深望着陈议,敛了眼里的失落,她也说:“没什么。”
陈议觉得不妙,严杭笑得太得意了。可他见双方都没有要干什么的意思,于是他又转身进屋,端出香喷喷的包子和蒸饺。
严杭突然一反常态,将盛好的粥放在陈议面前,抬头对陈议笑了下,然后拿过端来的包子,一边撕开,一边脸色无异地说:“诶,嫂子,我哥待会就回来了。”
“咳咳!!”陈议刚喝的粥差点呛上鼻腔。他咽了咽,扭头看向严杭,严肃道:“你别胡说。”
“怎么能说是胡说呢!你跟我哥又不是没一腿。”
严杭讨厌陈议在殷书悦面前急忙撇开和他哥的关系。
他对对面的殷书悦扬了下头,故意问:“你跟我嫂子又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住他家?”
殷书悦也是有傲气的,她嚼了嚼蒸饺,吃完,表情淡定地瞟向严杭,说:“我是陈议的前妻。”
“啪。”
严杭手里的包子忽然失手掉进粥里,表情瞬间呆住。
半响,他机械般地扭头看陈议,问:“她说的是真的?”
陈议无奈地扶额,点了下头承认:“真的。”
严杭心里简直十万个草泥马在奔腾。
他想着:卧槽!我他妈居然以为陈哥会是纯情处男,连姑娘的嘴都没亲过!!他!他!他!他居然结过婚了!那我哥跟他过日子岂不是是个二婚?果然同性恋里除了我哥,没一个好东西!我怎么能让他跟我哥结婚呢?呸!他不配!
严杭顿时觉得早餐都不香了,倏地站起来,说:“最近多谢陈哥照顾了,我先走了,刚刚的话你就当我没说吧,我哥你还是别想了。”
陈议怔了怔,他不明白严杭又是弄哪一出。
严杭留宿陈议家就没带什么东西,书包一抄,全部家当就在背上了。他出了陈议家就给严录白打电话,他要他哥放弃陈议。
但疑惑的是,手机一直没人接听。
“奇怪。”严杭拿下手机一瞧,觉得不应该啊,他现在可是掌握陈议最新消息的第一手材料者,他哥没理由不接他电话。
于是严杭又打了一个,没接,又打一个,听着手机嘟嘟嘟的连线声,他不由得眉头直跳,内心莫名不安。
结果没有接听,紧接着严杭又连续打了三个,还是没接,他快疯了。
他打电话给盛强,盛强说不知道严录白的下落,打给严君怡,严君怡也不知道。
“妈,我哥联系不上了。”
陆愿听到严杭无助的声音,瞬间也慌了起来,她说:“你哥回来住几天就走了,你快回去看你哥有没有回去,我来报警。”
“好。”严杭叫了辆车回到租房,房内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样,地上的玻璃碎片还在原处。
“哥。”严杭忽然心里难受,他抱着头蹲在客厅,浑然不觉被恐惧支配了。
过了半个小时,严杭接到了严格的电话。
严格急忙大喊:“杭子!你快去中心医院看你哥,你妈晕倒了,我看着你妈。”
“什么?好。”
严杭颤抖着挂掉电话,他站起身,血液突然冲上大脑,击得头脑发懵。他手脚发软摔在地上,像个盲人摸索着支撑物,身体摇晃着走出门。
严杭精神恍惚地走到路边,拦下出车,失神道:“师傅,去中心医院。”
老师傅看了眼后视镜满头大汗的严杭,说:“小弟啊,出租车很贵的,你有钱能付吗?”
“呜呜呜有,我有、我有钱。”严杭绷不住了,他抱头弯身,不想让师傅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他哭着说:“师傅,求你快点,我哥在医院。”
老师傅一愣,见严杭哭得伤心,立马油门踩到底,飞速前往中心医院。
进了医院,严杭拦住一个拿着血袋的女护士,泪流满面地问:“护士姐姐,我哥叫严录白,他在哪个病房?求你跟我说。”
护士顿了顿,她就是要去给一名叫严录白的伤者送血袋,她说:“你跟我来!”
严杭跟着护士走到紧急手术室的时候直接傻掉了,他噗通地一下跪在了地上,上半身直挺挺的,一动不动,眼泪却哗啦啦地流,他嘴上无意识地喊:“哥、哥......”
随后。
“嗒嗒嗒——”一阵紧促的高跟鞋踩踏声逼近。
严君怡看见严杭跪在手术室门口,像不屈的雕塑一样,面无表情地流泪。
她快步走近,喊着:“杭子!姐在这。”
严君怡立马蹲下抱住严杭,安慰道:“姐在这,别怕。”
“姐。”严杭眼睛一移,看到严君怡的红眼眶,五官终于又动了,他张嘴放声大哭:“姐,哥怎么会在里面?哥怎么了?”
“杭子啊。”严君怡不忍心抱住严杭的头。
她生过孩子,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她明白人的生命多么脆弱。
她颤声说:“你哥没事,医生会救他。”
严杭抱着严君怡闷声哭,他害怕道:“哥会不会像西瓜霜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不会的。”严君怡亲了下严杭的额头,眼泪划开她精致的妆容,她说:“你哥那么厉害,一定会没事的。”
严君怡扶着严杭坐在走廊的长椅,静静地等候。
没过一会儿,一个警察拿着一个东西走向他们,问:“你们是严录白严先生的家属是吧?”
严君怡率先站起来,点了下头,说:“我们是。”
警察手里有个透明拉袋,里面装着严录白的随身物品,他递给严君怡说:“这是严先生身上的,还有车里找到的。”
严君怡接过来,问:“我弟为什么会出车祸?他一直都遵守交通规范,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说着,她声音逐渐崩塌,有些泣不成声。
警察说:“根据监控显示,严先生是为了阻止失控的大货车撞上校车,冒险开车挡住大货车,所以......”
警察不忍再说下去了。
严杭坐在一旁听完全部,他眼神空洞地看向透明拉袋。
看到袋子里的红绳,他一把夺过透明拉袋,翻出里面的红绳,抓狂似地丢在地上,狠狠地用脚踩,狠声道:“我恨陈议,我恨他!”
“杭子!严杭!”严君怡拦住严杭,弯身捡起红绳,拍了拍上面的灰,转头大声:“对你哥的东西尊重点!”
她将红绳收进口袋,转身对警察表示歉意。
警察点了下头,看了眼紧急手术室后,神色暗沉地走了。
严录白抢救四个小时后,医生终于出来了,他说严录白有心肺衰竭等现象,而且头颅和肢体都有骨折受损,暂时要进入重症监护病房,而且家属不能陪床。
不能陪床,那么严杭就坐在病房外的长椅,雷打不动。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护士和医生慌张地进进出出,听着各种仪器的紧急提示音,就是没有看见严录白。
一颗心仿佛空了,六神无主。
严君怡的女儿特别粘人,她没时间在医院劝严杭离开,无奈之下,她叫来周呈何和盛强。
盛强在市区也打拼了自己的事业,空余的时间多,立马就答应严君怡的事。
晚上,盛强到医院,发现严杭根本不理周呈何。
周呈何转头见盛强来了,回以为难的表情,周呈何心里知道严杭讨厌他。
盛强拍了拍周呈何的肩膀,道:“杭子这小子倔,你越待在这,他越不想看见你,哥们,你先回去,孩子不能全让严姐看着。”
周呈何:“好。”
盛强在严杭面前蹲下,替他擦着眼泪,笑意暖暖地说:“跟你哥担心你的时候一个样儿。”
闻言,严杭立马抬头,委屈地哭了:“强哥,我哥会没事的吧。”
他不知道他哥受伤的情况,可看医生护士的表情,只觉得很严重,严重到他害怕下一秒就看不到严录白了。
“会没事的,这里可是申州最好的医院。”盛强摸了摸严杭的头,问:“在这待这么久,饿吗?”
严杭抽泣两声,小声:“饿了。”
盛强笑着:“强哥早煮好了,我让阿放送过来。”
严杭看他一眼,想到之前的态度,沉默着垂头。
盛强担心严杭伤心过度出什么事,提前打电话让盛放把饭菜装好送过来。
过了十分钟,没想到王言稚和盛放一起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