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白月光重回江湖后决定当反派》十九巷陌

13、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沈府。
　　沈千焕正在房内悠闲地剪裁着窗边开得正艳的蕙兰，风从窗外拂来，阵阵清风吹得满室幽香。女人的脸有些苍白，但神情却是一派怡然自得，她很耐心地修剪着枝叶，就好像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眼前的花还有鼻尖的香。

　　其实她也记不清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地变的，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很多人死了，很多人离去，现在再回想起过去竟恍若隔世。

　　可是，这样不好吗？这又有何不好？

　　她不会怀疑自己，她只是想把事情做得更好，她不在乎旁人，她也不屑于得到那些人的所谓理解，人都是自私的，她也如此，她可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其他人，算不得什么。

　　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微微一笑，却也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天天找我，天天找我，老娘没自己的事要干吗？明知自己身体不好就别逞强，受伤了知道找我了，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别到时候把自己玩死了还要我给你收尸！”

　　一白衣女子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人未进，声音倒先传了进来。女子径直走到沈千焕面前，把手上的药箱重重地放在了她面前的茶案上，直直盯着女人，一脸不忿。

　　“说吧，这次又伤哪了？”
　　“阿韵，这次怎么来的这么快？”
　　“别废话了，快坐下，我给你上药。”

　　宋知韵二话不说抢过沈千焕手上的剪子，把她拉到一旁坐下，女人乖乖坐好，表情却很无辜，看得宋知韵气不打一处来，就好像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

　　宋知韵嘴上刻薄，却还是取出药瓶小心翼翼地给女人上药，伤口在后背，不算深，也没有伤及内脏器官，血虽然止住了，但红肿溃烂的样子还是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啊，不然疼死你。”

　　虽然女子在她身后，但沈千焕凭着她这咒骂似的语气还是想象出了她此刻担忧的面容，想到这，她忍不住低声轻笑。

　　“你还笑，你不会痛的啊！”

　　“这些痛算不得什么，忍多了也就过去了。”
　　沈千焕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

　　“算了，管不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别死了就好，这是药，按时用，有事叫云初去药堂找我，我忙着呢！”
　　宋知韵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抱怨念叨着，抬眼却看到女人无所谓的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不会死的，至少在做完那件事之前，我不会死的。”

　　宋知韵走到门口，突然听到沈千焕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微微一愣，最后还是离去。

　　宋知韵走后不久，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在门前似乎徘徊了一阵，才最后敲响房门。

　　“进来。”

　　听到沈千焕的声音，陆何推门而入，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房内真的只有她一人，才放下心来，走了进去。

　　“沈宗主翻云覆雨，指鹿为马的本事确实一流啊！”
　　他自顾自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还在剪花枝的女人。

　　“哪有，大放异彩的不还是陆公子？”
　　沈千焕闻言抬头，挑眉看着来挑事的男人。

　　“现在能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吗？谢三原，还有谢家为什么会在那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想知道呀，好啊，我说给你听！”

　　沈千焕放下剪子，坐到了陆何对面。
　　“我跟谢家做了点交易，他们还是对你念念不忘啊，我就透了点消息，把吟空剑的下落告诉了他们，他们果然上钩了，于是找我合作，做场戏，把你引出来，成了，你归他们，他们给我想要的。”

　　“你把我当筹码？”
　　“怎么，你怪我？那我不还是给了你机会亲自报仇吗？”

　　沈千焕低头摩挲了一下拇指上的扳指，抬头，却看见男人有些凌厉的眼神。

　　“你在这场戏又扮演什么角色？”
　　“你猜？”
　　“你借我之手与谢家决裂，行凶的那人怕不是你找来扮演谢家的人吧？你倒是豁的出去。”
　　陆何冷笑，用手扣了扣桌面。

　　“怎么会是扮演呢？他就是谢家的呀，各取所需嘛，而且杀他的人可是你呀？他求饶了，是你心太狠了！”
　　沈千焕并不理会陆何的手势，只给自己倒了杯茶。

　　“颠倒是非，人已死，他原先是不是谢家人已经不重要了，最后，他只能是谢家的人，在场所有人都会是见证！”
　　“聪明！”
　　沈千焕低头抿了一口茶，才开口。

　　“那你有想过其他人的性命吗？把那么多人诓到这里，只为给你做个见证？”
　　“人各有命，我做什么了，我不过就动动嘴皮子，是他们自己贪心不足非要来，何况，你有什么立场跟我说这些，你杀的人才更多吧？”

　　“你……好好好！”陆何被气笑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退一万步来讲，若我没有去华春阁，也没有参加吟空剑的拍卖会，你又当如何，又要怎么演这场戏？”

　　“你会来的。”沈千焕看着男人的眼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那两个少年难不成也是你的人？”
　　“那倒也不是，不过人心嘛？想要操控也是容易的，只需要一点流言，人会好奇，那自然就会采取行动了！”
　　沈千焕抬头看着面色凝重的男人，笑得更欢快了。

　　“好，我算是明白了，陈前辈说的果然不错，沈宗主当真是智多近妖啊！算无遗策，佩服！如此一来，我还活着的消息就会传遍江湖，我藏不了了，只能和你绑在一起，而你也彻底站在了谢家的对立面。”

　　陆何重新坐下，“那你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沈千焕闻言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了好一会窗外的景色，许久，才回答，声音意外有些冷淡，不同先前。
　　“找一个人，做一件事。”

　　“什么人，又是什么事值得你这样大费周章？”
　　“知道太多可是容易死人的啊，你确定要知道？”
　　沈千焕转头，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张扬却从容。

　　“那算了。”
　　“不过还是要多谢你，救了晓晓，我刚才看到她了，她说是你救了她。”
　　陆何正色下来，向窗边的女人拱手作了个揖。

　　“那可不是，我可是个好人！”沈千焕很愉快地微笑。

　　“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竟看不透，可那位叫我信你，我真的能信你吗？”陆何斟酌许久，才把话说出口，表情难得迷茫。

　　“信与不信，选择在你，不是吗？”
　　“……好，我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