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卡师海底封神了》四时咕噜

17、奴役契约

　　那些医疗师调整了吊针的流速，反复叮嘱黎想要好好休息后就退了出去。

　　两张卡牌静静躺在桌上，吸收着鱼鳞上洒下的细微光点。

　　蛋黄的状态比阿水好一点，此时正凝聚出实体，垂头丧脑地贴在黎想手边抱着块灵石吸收灵力。

　　它的情绪十分低迷，感觉自己真的好没用。在遇到强敌时自己只能躲在丹田里转化灵力，其他的一点忙都帮不上。

　　黎想只能摸摸它，孩子还小，她本来也没对它们有太多的期望，能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奚溟出声询问：“你打算把那张卡牌怎么办？”

　　黎想目光一动：“先放着吧。”

　　奚溟诧异：“你不打算销毁它？”

　　她是卡主，虽然销毁卡牌会被反噬一阵，但是这比起海胆里的东西带来的危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凡他再弱一点，说不定现在已经被它得逞了，如果还有下次，后果不堪设想。

　　黎想笑笑：“虽然是很危险，但是现在鱼哥不是还能压制住它嘛。”

　　这次的情况非常凶险，但是如果不是海胆出手，她就会落到那些人贩子手里，一时说不上哪个结果更坏。

　　她本来想着卡牌这些顺其自然就好，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得多做一些打算才行。

　　黎想：“鱼哥，你有没有能限制它的方法？”

　　奚溟暗自皱眉，他的担心还是应验了。

　　只是以自己现在的情况，爆发力有是有，但是续航能力不持久，黎想自身的等阶摆在那，他多少也会受到一些掣肘。如果面对多人围攻，确实没有海胆更有效。

　　他沉吟了一会儿：“我是有个法子……但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我需要时间。你有制卡的书籍吗？”

　　黎想眨眨眼睛，她之前没有选修制卡相关的课程，只能当场下单制卡教材。好在这边离蓝星网店驻扎点很近，很快就有人把教材送了过来。

　　奚溟开始研学，灵力凝聚成手，一边翻页一边尝试自己熬制灵墨，看得黎想都躺不下去了，只能艰难地翻身坐起开始冥想。

　　几天之后黎想的身体恢复了大半，而奚溟的制卡实验也有了进展。
　　只见他不用常规方法，舍弃了制卡笔，直接用神识沾上灵墨凌空绘制出一个符文，操控着一点点叠加上驭灵卡的背后。

　　不是奚溟要故作玄虚，而是现在的他用神识比制卡笔更加顺手，灵力凝聚的手到底还是没真手那么好用。

　　那张【吸血刺】卡牌不知何时被染的通体漆黑，新构纹一贴上卡背，平静的卡牌顿时原地弹跳挣扎，那些灵墨就像被煮沸了一般剧烈跳动起来。

　　奚溟冷笑：“还想反抗？”

　　他和黎想二话不说，默契配合着一起用精神力把那些反抗全部压制了下去。

　　等构纹合二为一，黎想仿佛听到了空气中传来嗡鸣声，震得她眼睛都直冒金星。

　　这是一种新的灵力构纹！

　　卡灵的成果也映射到了她这个主人身上，奚溟眼中喜色闪过，竟然还有规则的反馈！

　　他目光灼灼地落在新构纹上，感觉到卡牌里面的灵体仍在蠢蠢欲动，但是现在它已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了。

　　黎想问：“所以这个符文到底是什么东西？”

　　奚溟嘴角微挑：“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奴役契约。”

　　他也是有脾气的，对方都想让他们一起去死了，他自然不会让它好过。

　　奚溟解释：“但凡它有反抗的心思，你就能提前将它扼杀。一般人是用不了这个的契约的，因为这对神识……就是你们所说的精神力要求很高，不过你可以不用担心这些。”

　　想到黎想那浩瀚的精神海奚溟就有种咂舌，在这方面她确实强得出奇，不过小宿主好像并不太会利用那些精神力……

　　奚溟提醒道：“你以后还得经常锤炼精神力才行，万不可让它抢了先机。”

　　黎想的头垂了下去。

　　看到此状，奚溟不禁现出人形，他双手抱胸，语气中略带了几分不爽：“怎么？觉得这个契约太霸道了？”

　　黎想刚想反驳，一抬眼看到奚溟本人后微微一愣，他的人形看起来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眉眼如画，黑发如瀑，是和她想象起来完全相反的模样。

　　她的思绪有些偏移，原本她还以为鱼哥是个严肃的长辈形象来着。

　　她回神后摇摇头：“并非如此，我只是在想着，这个符文好像和市面上的驭灵卡差不多。”

　　原本的驭灵卡都是主仆制，对驭灵的限制很大，再暴躁的性子被收进驭灵卡后都会百依百顺。

　　而蓝星目前使用的驭灵卡已经是东域改良过的版本，本质是把驭灵当做同伴，双方是平等的，并不会把对方变成听话的木偶。

　　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一步。

　　奚溟摇头：“那还是不一样的。奴役契约的制约性更强，一旦驭灵拥有逆反心理就会被你察觉到，但除此之外并不会削弱驭灵的实力。你说的原版驭灵卡我也了解过，基本上被收服的驭灵都丧失了本性，变得更温顺，那种卡牌确实不太人性……”

　　他顿了顿，自嘲一笑，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讨论起人性的一天。

　　他接着道：“如果你的精神力再强些，就算是人，你也能结成契约。”

　　这一点是普通的驭灵卡所做不到的。

　　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他很诧异，这里居然是被各种法律管制、不得随意侵害他人性命的社会，所以明知小宿主在某些方面过于天真也没想着去纠正，但是经过这件事，他明白危机不管是在哪里都是无处不在的。

　　奚溟：“以后你会走向更广阔的世界，不可能遇到的每个人都是好人。奴役契约是你的退路，怎么使用全看你自己。”

　　奚溟暗暗审视着黎想，是当即处死还是限制对方的恶念，你会怎么选择呢？

　　黎想安静了一会，半晌后抬头，脸上重新展现笑容：“我明白了，没有坏的技术，只有坏的人。”

　　奚溟挑眉，还好她没纠结，不然让他跟在一个圣母身边，他会把自己憋屈死。

　　黎想搓动衣角：“那个……鱼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共同经历过生死后，她忽然觉得两人的距离拉近了点，有些念头就忍不住冒了出来。

　　奚溟：“问。”

　　黎想：“你今年多大了啊？”

　　奚溟淡淡瞥了她一眼：“一千岁，怎么了？”

　　黎想点头，倒是没觉得意外，她猜他应该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就算是本土的异族，生命长度和人类也不太一样。

　　不知道鱼哥成年了没有，如果一千岁算成年了还长成这样，是不是有点发育不良啊？

　　……

　　黎想终于拿到了新的光脑，一直“嗯嗯嗯”地回复着另一边的话。

　　光屏上，巫泠月还在絮絮叨叨，人在学院里待着，但已经快被气死了。

　　小妹流落在外，一个没注意居然就被打成那样，她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恨不得传送过去亲自揍那帮人一顿。

　　提前开学已经很烦躁了，还碰到这么找死的，她现在非常想找人出口恶气。

　　黎想不敢在这个时候插话，只能乖巧地陪笑。绝对，不能让炸弹在她这里炸掉，至于别人倒霉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笃笃…
　　房门忽然被敲响，黎想打开门一看，居然是本土的巡逻队来了。

　　原来那些人贩子到现在还在癫狂的状态，就算医疗师候着，但生命体征逐渐变差，眼看着都要奄奄一息了。

　　黎想目光游移，她就说为什么老是有能量从【吸血刺】卡牌里传出来，合着它还在搞小动作呢。

　　不能恢复神志的话这群人几乎废了，什么都审问不出来，于是巡逻队的人只好过来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虽然不觉得那些人的情况是她造成的，但当时巷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队伍中不乏有人用怀疑的目光看过来，一个刚觉醒的小孩子，能有什么本事？队长也真是想太多。

　　光脑上的通讯还没关，巫泠月冷冷的声音传出来：“别去，麦加星的刑讯就这么差吗？连这点都做不好？”

　　黎想不好意思地捂住手腕，向巡逻队致歉：“不好意思，我得和家人沟通一下，请稍等。”

　　她关上门安抚道：“小月姐别担心，就是去看看，我也想快点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时孟随风也凑过来：“想想，听月月的，我们东域的侦察部门已经过去了，到时候你们再一起去。”

　　黎想有些不解，难道她去一趟还会有什么危险吗？

　　巫泠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外面的世界这么安全吗？在规则下可操作的多了去了，如果这帮人不老实，你被下了黑手都不知道。”

　　黎想忽然好奇：“是之前传送回去的人贩子审问出什么了？”

　　孟随风点头：“确实是审出了点东西。你现在人单力薄，也保不齐会不会被他们施压，总之不要自己过去，等大部队到了再说。”

　　黎想还是很听话的，等东域侦察队第二天赶到之后，一行人才前往当地的警备司。

　　还没走进牢房，便感受到了四处严肃压抑的气氛。牢狱森森，漆黑的入口就像一口张嘴的猛兽。

　　她好像隐约明白了兄姐们的担忧。

　　这次带队的是一位浅色头发的女军官，还是黎想的老熟人。

　　侦察队队长吴亚已经把之前在海底抓到那帮人的信息和黎想说了一遍，那伙人来自一个大型暗网组织，最大的交易链就是人口贩卖。

　　在了解情况后，他们第一时间锁定范围出发，这才能这么快就抵达。

　　黎想紧紧跟在她身后，委婉地问道：“家里都安顿好了？”

　　吴亚嘴角一挑，微微侧头：“我妹妹就在麦加星，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带队的是我。”

　　她的目光落在前方：“待会儿你什么都别说，站在我身后看着就行。”

　　走廊深处，巡逻队已经在牢房前等候多时，领队乔伊斯正是之前前去救援的那位，他的目光落在黎想身前一秒然后很快就挪开。

　　乔伊斯：“嫌疑人都在里面，医疗师也一直在待命。”

　　吴亚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让那些人恢复神智的方法是个机密，劳烦清下场。”

　　乔伊斯皱眉：“这恐怕不行，我们有自己的执法制度，不能让嫌疑人离开视线，如果他们出了问题，我们都要受牵连。”

　　吴亚挑眉：“那我们只能原路返回了。”她昂起下巴点点那间牢房，“不知道和他们在这里咽气比起来，哪个惩罚的结果更重呢？”

　　场面陷入了僵持。

　　黎想的目光微动，【吸血刺】中的能量流速变了。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位医疗师着急忙慌地打开门：“不好了，有个患者忽然口吐白沫，看起来快撑不住了。”

　　吴亚扫了眼乔伊斯，只见他的手狠狠握紧，她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口，紫阶卡师的徽章在灯光下闪光。

　　室内医疗仪器的警报声频繁示警，乔伊斯咬牙，侧身用光脑发了个消息，几秒后腕间光脑一闪，他快速扫了眼邮件后便垂下目光，带着人向一侧退开。

　　牢房内的人全部退了出去，各个角落里的监控灯也暗了。

　　黎想张望了眼前方的几张病床，那些人贩子被捆缚带紧紧绑在床上，浑身剧烈发抖，医疗师口中“不行了”的那位被单独推到了一边。

　　随队的医疗师上前诊断一番，然后摇摇头：“看起来像是癔症，识海已经完全混乱，找不到病源的话就无法实施救治。”

　　吴亚转过头：“黎想，你有多少把握能解决这些人的问题？”

　　黎想的手按住腰间的卡包，自信地笑道：“当然是十分。亚姐，放心交给我吧。”

　　她走到病床前，抽出【吸血刺】，行动吧，把你放出去的东西全都收回来。

　　荆条的污染和毒素叠加在一起，一般人真不好解，只是最近它吃得太饱了，所以干活也有些不情不愿。

　　在放毒的时候它只顾着爽了，完全没想到还得自己吸回来。

　　一根手指粗的黑荆条从卡牌空间探出，黑雾中带着一些红色丝线，狠狠扎进那人体内，如食管般吞吐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人癫狂的症状缓缓平复了下来。

　　半晌，黎想舒出一口气，这家伙自己吃饱了就把能量往她这里扔，她竟然也诡异地感受到了点饱腹感，刚刚差点打嗝。

　　这下她也吃不下了。

　　吴亚再三确认她没有受到影响后拉住了她：“另外几人过会儿再说，先看看这个人能不能问出些东西。”

　　她抽出了一张卡牌，黎想的目光晃过那张卡牌时顿时一亮：“幻梦卡？”

　　吴亚点头，这次他们出来特意带了两张，就是为了防止遇到审讯场合，结果刚到半路就接到了黎想遇袭的消息，也是凑巧。

　　【幻梦卡】是蓝星特有的卡牌，主要利用梦境能量去诱导回忆，但是对卡师的精神力要求很高，使用不当可能会导致自身识海受损。

　　加上卡牌制作难度大，数量稀少，一般是不会往外出售，只有东域蓝阶以上的侦察队领队才会配备几张。

　　卡牌开启，吴亚的眼睛被灵力瞬间点亮。

　　作为金系卡师，她的灵力自带锋锐特性，幻化出来的幻梦蝶翅膀带着利刃，大刀阔斧地刮进了那位嫌疑人的识海。

　　那人浑身猛地一颤，没抵抗片刻就在高阶能量压制中败下了阵来。

　　副手见时机成熟，立马启动【镜像·传导】卡，召唤出的四面镜子竖立在周边，将房间整个围了起来。

　　随着幻梦之力扩散，镜中画面犹如清风掠过水面般波动，嫌疑人脑海中的影像通过镜像卡浮现在众人面前。

　　从一开始的模糊慢慢到清晰，看清那一段段破碎的影像时，不少侦察员的脸色变了。

　　哀嚎，挣扎，他们将被拐带的人锁在笼子里，用各种伪装方式运送出去，不少人的肢体被折成诡异的角度，光是这人的回忆画面就不止二三十人。

　　麦加星政府真的对这么多消失的人口毫不知情吗？

　　这还只是近期的画面，再远些就看不清了。

　　黎想舔了舔嘴唇，对【幻梦卡】也有些眼热，忽然一边的镜面中出现了几个眼熟的身影。

　　她定睛看去，那几个被捆绑住的身影分明就是之前救出来的那批孩子，只见他们跪在地上求饶，并试图把矛头引导霍缪她们身上。

　　“……她有钱！她摆摊赚了好多！”

　　“对！还有那个白头发的卡师！她比我们值钱多了！”

　　“我们不值钱的……”

　　黎想眸光一闪，终于知道为什么人贩子会这么快就追上来。

　　那些孩子被打得更惨了，她垂眸，不再看他们苦苦哀求和咒骂的样子。

　　审讯的结果很快传给了巡逻队，黎想又在那里待了四五天，才将所有嫌疑人脑中的能量全部抽出。

　　她踏出那片牢房区域时终于松了口气。

　　在第一次审讯结束后，巡逻队就带人过去把那个窝点捣毁了，但除了几个刚被拐过去的孩子之外，之前的那些人早就被转移出去了。

　　那几个人贩子能知道的有限，连着端了几个窝点后，线索就断了。

　　失踪孩子的家长们在外面哭的撕心裂肺，但是无济于事，出了麦加星的区域，人就没那么好找了。

　　吴亚揽住黎想的肩膀往外走：“别想太多，整理一下东西马上就可以回去了。”

　　黎想扯了扯嘴角，她没想多。

　　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她还没有傻到要承担他人的命运，只是，有些唏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