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无声》变化无常

91、沉沦

　　自从和朋友去了一次网吧，虽然没玩，可那刺激的游戏画面，时常出现在莫小新的脑子里，勾走他的魂，让原本平静、安分的心有了想法。

　　人一旦有了某种想法，大概率就会产生结果，高一下学期，莫小新开始去网吧。

　　第一次去网吧玩耍，莫小新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和负罪感，毕竟知道这不是啥好地方。

　　在吧台开机，还略显生疏，局促笨拙的动作，说明他很少来这里，可打开电脑、戴上耳机，然后一切就轻车熟路飞驰起来。

　　莫小新玩起了那天他看到的枪战游戏，虽然技术非常菜，还不如小学生，可并不妨碍他的快乐。

　　网吧游戏时间过得很快，莫小新总感觉没尽兴，电脑屏幕就显示余额不足请充值，直到电脑自动锁机，他这才叹气、不舍的摘下耳机，悻悻的离开座椅，垂头丧气的走出网吧。

　　自己去网吧玩了一次，体会到网吧、网络游戏带来的快感，他就像染上毒瘾一般，愈加迷恋上那个地方。

　　之前在大人的敦敦教导下，觉得网吧是罪恶之地；现在自己却觉得，大人怎么能那样说网吧呢，那简直是人间天堂啊。

　　第二次去网吧，莫小新就显得很轻松快乐，就像一个丧失了礼义廉耻的老嫖客，去逛窑子一样从容淡定；像一个失去贞洁的妓女，并不觉得招揽顾客有啥不妥。

　　家里经济并不宽裕，母亲对莫小新经济卡的很紧，只给他每天2块钱的早点钱，从来不会多余一分。

　　每天晚上回房子的莫小新，会看见桌子上的两块钱，不用数肯定不会多一毛，从来都是2块。

　　一开始，莫小新听话懂事，没啥不良嗜好，两块钱倒也够用，可自从有了网瘾，这两块钱明显捉襟见肘。

　　网吧上网一小时3块钱，自己节省一天早餐，还不够去网吧玩一个小时，母亲是不可能多给一毛钱，莫小新也不敢向母亲要钱。

　　为了上网大计，为了缓解网吧游戏的勾魂之苦，莫小新就不吃早餐，节省钱去网吧玩。

　　莫小新着了魔似的不吃早餐，省钱也要去网吧玩，一个礼拜忍饥挨饿不吃早点，能节省10块钱，去网吧也就是三个小时。

　　沉迷网络游戏后，上课莫小新经常走神，脑子里都是游戏画面，研究怎样打游戏，精力很难集中，学习成绩开始下降。

　　接着还有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莫小新变得焦虑、急躁，更想去网吧上网，似乎有虫在心里爬、胸中咬，让人烦躁不已，只有往电脑前一坐，才能变得镇静，感到片刻舒服，而一离开网吧，就心烦意乱，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以前晚自习回到房子，看到桌上两元钱，莫小新完全不在意，没任何想法。

　　自从上网后，回到房子看着那微薄的两块钱，他拿在手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烦闷，蓦然就心生怨恨。

　　生活的烦闷、学习的压力、欲望的膨胀、现实的凄惨冷酷，挤压的让人想发脾气，甚至会痛恨自己的父母为啥没有钱，这么穷。

　　当然作为一个读书人，莫小新知道有这种想法不对，也不好，简直是大逆不道。

　　他当然不会说出、做出，嫌弃父母穷的话和行动来，作为一个正常人，他还是懂事的，可懂事与产生奇怪、错误、不对但合理的想法并不冲突。

　　自己心里就是厌烦了这种压抑、无望的穷日子，就是产生了对贫穷的厌恶，与痛恨。

　　虽然读了圣贤书，自己也不过是一个庸俗的人，并不是什么圣人。

　　即使读了圣贤的圣言圣语，可那些刻在骨子里，写进基因的东西，岂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言语能改变，城市的繁华，现实的困顿拮据，双重巨大的反差任谁能不痛苦呢。

　　一个周末，待在房子实在无聊、憋的难受，看着困顿的境况，莫小新心愈加烦躁。

　　他便试探、鼓起勇气问母亲要钱，母亲一毛钱不给，还数落斥责了莫小新。

　　莫小新心情差极了，于是压抑了好久的不满、不爽，他一股脑的发泄出来，和母亲大吵一架，为了泄愤莫小新一脚把铝合窗给踢个粉碎，窗框架掉落在外面的石坎下。

　　莫小新过激的行为，把一旁租住的亲戚给招来，母亲被气的脸色铁青。

　　莫小新气愤的是，母亲总是不给自己一点点零花钱，她从来就没有主动给过零花钱，看着别的同龄人、伙伴，快乐潇洒，自己呢，只能有卑微、羡慕的份。

　　当听到母亲说她捡起破烂的窗框，换玻璃花了40块钱时，莫小新心里是畅快的、舒服的，甚至他心里还恨恨的想到：“40？花400，4000才好呢，让你不给我一分零花钱，活该！”

　　莫小新的确是挺可恶，可没有办法，人只有事后很长一段时间，经历的多了，才会发觉以前的错误，要是一开始就知道那么多、懂那么多，那是不可能的。

　　他想起初中问母亲要零花钱，母亲对自己训斥：“你以为你爸在外面挣钱，是揽树叶呀。”

　　可此刻我只想要钱花，那管你是揽树叶，还是摘树叶，我就是要钱花，可母亲还是不给，为此我没少和她闹别扭，上高中依旧如此，矛盾也日渐突出。

　　长大后的莫小新，独自闯荡谋生，困难时一碗简单的油泼面都吃不起，遇到生活生计的催逼时，他想起曾经自己的荒唐错误，了解了父母的不容易。

　　随着成长，莫小新这才懂得生存、生活的不易。

　　更别提父母还要养家糊口，他这才体会到父母为啥扣扣搜搜，而看看自己花钱大手大脚，穷大方是多么可笑。时间、经历也许才是最好的老师。

　　荏苒芳华十六七，纷繁世界好迷离。

　　无知年少心贪玩，难控炽热一片心。

　　明知游戏如虎口，网瘾毁人与无形。

　　奈何沾惹难消除，省吃节用凑网资。

　　烟气笼罩声嘈杂，虚拟世界寻慰藉。

　　耗散精神惹矛盾，父母怒骂不悔心。

　　待到懂事明理时，方知犯错罪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