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村女之执迷勿悔（上）》冷燃

79、谢萍烦

　　不知为何，谢萍本能地想要抽开自己的手，然而却硬生生忍住了。

　　代锦撩起围裙一角将小板凳擦了又擦，然后才递给谢萍，“你们聊，我去做饭。”

　　说完悄悄出去，并关上门。

　　“真的是你吗？我都不敢相信。”

　　代佳炜将脸贴在谢萍手背上，忘情地亲吻，他是真的不敢相信，谢萍会来这里找他。

　　“嗯，是，是我，你生病了，好点了吗？”

　　谢萍想要抽开自己的手，于是装作试代佳炜额头温度，却不想又被他重新抓在手里。

　　“发烧烧了两天，刚退烧。”

　　“哦，哦，那，那就好。”

　　谢萍点头应声，忽然她看到一旁被子，忙拉过被子，借此才抽回自己的手，“那你快快躺下，刚好，别再受凉了。”

　　安顿好代佳炜躺下，谢萍顺势坐在不远处的小板凳上。

　　她摩挲手指，刚才被子上补丁摞补丁，着实吓了她一大跳，虽然她知道代家不算富裕，却不想竟如此贫寒？

　　不过细想也能明白，这个家只靠代锦一个女人撑持，丈夫常年不着家，她不光要拉扯自己的两个儿子，还要供养一个弟弟。

　　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也情有可原。

　　只是这代锦一向在外面打扮得花枝招展，倒很难想象家里是这般光景。

　　“萍萍，你在想什么呢？过来，坐这里。”

　　代佳炜拍拍床板，他想让心上人离自己近一点。

　　“呃，坐这儿就可以了。”

　　谢萍只将小板凳往前挪了点，却怎么也不肯坐床上去。

　　“萍萍，你能来，是不是……是不是你爸妈同意我们……”

　　“不，没，我……我只是随意出来走走，见一见朋友。”

　　“不管怎么说，我一定会努力的，萍萍，你相信我，相信我的心意，我一定能挣够盖房子的钱，兑现诺言，我……”

　　“我知道，你别激动，好好休息，时间不早了，我要……我要回去了。”

　　谢萍站起身，想往外走。

　　这时代锦从外面进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而且还描眉涂唇打扮一番，她笑着说：“谢家姑娘，中午了，就在这里吃吧，多谢你能来看大炜。”

　　她很热情，根本容不得谢萍推辞拒绝。

　　谢萍只得被她拉上饭桌，随后代佳炜穿好衣服，从房内走出来。

　　一桌子菜，红的、绿的、蓝的、紫的，搭配得眼花缭乱，可仔细一看，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蔬菜。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看起来应该是代锦的大儿子，人坐齐后，最后端上来一盘荤菜，是辣椒炒肉片。

　　荤菜甫一端上桌，两个男孩子立刻如恶狼扑食一般，筷子伸进盘里夹菜。

　　代锦连忙用筷子抽两孩子手背，这都不顶事，最后她不得已把整盘荤菜端起来，好不容易才抢来一点，赶紧夹到谢萍碗里。

　　谢萍很能理解代锦的心情，她是想把好吃的留给客人，但谢萍觉得真没必要，这在自己家就是一道很普通的菜，日常也能吃到，而在这里却是他们能招待客人最好的菜。

　　这顿饭在代锦的热情待客下，吃得并不轻松。

　　刚一吃完，谢萍就借口家里有事，立刻“逃”也似地跑出来，代佳炜紧随其后。

　　走到外面，他发现心上人似乎闷闷不乐。

　　“萍萍，怎么了，你有心事？是不是今天招待的不好……”

　　“不是，不是，是……时间长了，我怕爸妈担心，你回去吧，我没什么事儿。”

　　“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哎呀，真不用！你快回去吧，我马上就到家了。”

　　看见谢萍真的有些生气，代佳炜只好不再坚持，他牵起心上人的手，说：“今天你来看我，我很开心。萍萍，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你信我。”

　　谢萍胡乱地点点头，然后催促代佳炜早些回去，直到看见他的身影隐没在小池塘拐角后，自己才转身低头慢慢往家走。

　　踢着脚下枯黄的落叶，谢萍心里烦躁不已，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明明见到了代佳炜，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反而还觉得——心累。

　　“这不应该啊，来之前我还那么想念待见他，可来了之后……哎。”

　　谢萍一声叹息，她闭眼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令人费解。

　　快到家门口时，谢萍一抬头，忽然愣住了，只见李国杰半倚在摩托车旁，看着她。

　　车把手上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

　　“你，你啥时候来的？”

　　谢萍上前，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刚来没一会儿。”

　　李国杰手里拿着墨镜，他用墨镜腿蹭了蹭谢萍的脸颊，看起来有些亲昵，“你去哪儿了？怎么没精打采的？”

　　“我……一个朋友家。”

　　“哪个朋友？下次约出来见见，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咱们可以一起玩……”

　　“哦，不，不用了，他刚回来，生病了。”

　　说着，谢萍便转移话题，“外面冷，进屋里坐会儿？”

　　如果这时候她能回头看一眼，便能瞧见紧随其后的代锦，脸上满是憎恨与唾骂。

　　推开院门，谢萍看见父亲照旧蹲在屋檐下抽旱烟，母亲背朝外坐在堂屋，肩膀不时抖动，看起来像是在哭。

　　“都是你出的什么臭主意，这下好了，人走了，不回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面对母亲的责怪，父亲一脸愁容。

　　这时，谢萍开口，叫了声“爸”。

　　谢父抬头，见到女儿和身旁的李国杰，脸上乌云顿时散去，忙起身拍拍两只手，笑道：“回来了，快进屋。”

　　“呵呵，回来了，总算舍得回来了，这下见了人你心满意……”

　　“哎，妈，你说什么呢？是国杰来了。”

　　谢萍立刻出声制止，谢母一听，忙转头，这才看到外面来人，果真是李国杰。

　　她不由得有些愣住了，不明白事情为何突然转变，女儿明明出去见的是代佳炜，为何却同李国杰一起回来。

　　“婶子，”
　　李国杰叫了声，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在桌上，顺势坐下来，半开玩笑道：“萍萍惹您老生气了？”

　　“那哪儿能呢？是跟你大叔我磨了两句牙，嗨，嫌我烟抽得多。”

　　谢父适时地接过话，自嘲了几句。

　　“那您可得听我婶儿的话，烟抽多了是不好，年龄大了，得注重身体。”

　　这两人一来一回的说话时间，谢母也已反应过来，开始烧水泡茶，又端出家里的花生瓜子小零食，摆了满满一桌子，热情待客。

　　几人说说笑笑，不多会儿，李国杰开始切入正题，说自己这趟来，有打算将亲事定下来。

　　谢萍立刻脸通红，她借口有事，回屋了，谢父谢母心里自然是一百个情愿，然而他们不好立刻表现出来，否则像上赶着嫁女儿岂非太掉身价？

　　他们只略微一推辞，说考虑一下再决定，随即便热情挽留李国杰，说是晚上要包饺子吃，“国杰，你尝尝婶儿做得猪肉大葱馅饺子，绝对好吃。”

　　之后家里便忙开了，谢母择菜、洗菜、揉面、擀饺子皮，谢父去买肉、打酒。

　　从窗户中看见院子里的父母虽然忙个不停，但脸上喜气洋洋，谢萍不由得又有些感伤：代佳炜可从来没有过这的待遇，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穷吗？

　　“如果，如果他能有和李国杰一样的家世，父母亲会不会对他好点？”

　　这个盘旋在脑中的问号注定无解，谢萍摇摇头，感到一丝无奈。

　　忽然，她想起李国杰刚说过的话，“定亲？”

　　“啊？定亲？”

　　她像是才反应过来这两个字的含义，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不由得喃喃，“这么快？是不是紧跟着就得结婚？啊，结……婚？那佳炜怎么办？我……”

　　谢萍不由得慌起来，她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已远远超出自己当初的预期，而原本她只不过是打算应付家里才去相亲，还有一起出去玩，也只是同龄人朋友之间的相处，她自问没有做过任何超越朋友界限外的越轨之事。

　　怎么就……怎么就谈婚论嫁了呢？

　　更何况，更何况先前李国杰从未表现过任何谈恋爱的言行举动，怎么就突然上门定亲？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有猫腻？

　　谢萍不由得多想，但她对李国杰了解的不多，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头绪。

　　她打定主意等晚上吃饭时，自己再提下定亲的事儿，想要推辞到晚一点再做决定。

　　然而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父母两个不断地给李国杰夹菜、让酒、盛饭，明明碗里的饺子还没吃完，母亲就提前又端来一碗，好像生怕他不够吃似的。

　　三人热情洋溢，说说笑笑，亲热极了，只有谢萍一人低头默默吃饭。

　　如此一来，她倒像是个客人，不过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副形象在别人眼里恰恰是因为要定亲而害羞的表情。

　　有好几次，谢萍鼓足勇气，打定主意要说出内心想法，她觉得自己年龄还小，不想那么快定亲。

　　可谁知话都到喉咙了，却还是没能吐出口。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当她要开口说话时，母亲总能恰到时机地找到话题，开始和李国杰聊天，要么就是父亲。

　　总之两个人配合默契，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开口。

　　好不容易等父母都离了桌，谢萍刚想开口跟李国杰聊聊，谁知他转身从拎来的一个包里拿出件围巾，是上好的羊毛料子，摸上去非常柔软暖和，他披在谢萍身上，赞叹道：“好看！”

　　紧接着，父母回来了，看见他们三人熟悉热络的样子，那句推辞的话谢萍终究没能说出口。

　　晚饭后，送别李国杰，一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父母才恋恋不舍回屋。

　　李国杰骑着摩托车，车前的大灯将漆黑的土路照亮，一骑绝尘，风在耳边怒嚎。

　　他喜欢这种自由畅快的感觉。

　　今天之所以仓促提亲，一是因为母亲的急切，他是个孝子，母亲的话当然要听；二是因为这次进的货有问题，他亏了一大笔钱。

　　原本他承诺这次将分红给那些投资自己的亲戚朋友们，但他一时拿不出钱周转，又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窘迫，因此才想到用婚事先缓一缓。

　　其实他本人对谢萍并无太多想法，只是觉得她长得不错，有几分姿色，可整个人却无趣短视的很，但家里人满意，他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谢萍和家人哪里会想到李国杰乍然上门提亲，只是因为做生意赔了钱，要用婚事来遮掩。

　　此刻谢家人还开心不已，以为终于能摆脱了代佳炜。

　　谢萍听见父母两个人说悄悄话：“幸亏没让臭丫头开口，她是不是还想作啥怪呢？希望老天爷保佑，这婚事能顺顺利利的，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老婆子，放心吧，我看得出来，你闺女是不会跟代佳炜好的，他们压根不是一路人，要不然她今天也不会跟李国杰一起回来。”

　　“老头子，还是你的法子好，这丫头今天出去一趟，亲眼看到那代家光景，估计日后怕是想让她嫁她都不愿意。你之前说这叫啥来着，鱼啥种啥？”

　　“欲擒故纵。”
　　谢父不免洋洋得意起来，“还是我广播里听到的，有用吧？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