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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Day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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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我工作那年刚好就是在顺利取得博士学位那年,姚姚问我还想继续深造了吗?我想了想,说算了,30多了,该开始正式打工养家了。”
“所以去哪家公司或是在哪所学校教书就又成了一个问题,恰巧,母校发来邀请了,导师想请渊过去帮他教书。”
孙国渊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是很有意思:
“我现在还记得我导那天半夜一电话打过来,‘孙国渊,好小子!’,那动静大的,哎呦,我半夜三点被电话惊魂,旁边姚姚都被惊醒了。”
“我当时睡得正迷糊,也没听清楚我导后面到底说了些什么,只嘟囔着回复一句“嗯嗯,对对对,好好好,明天再说,晚安。”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九点,孙国渊打了个哈欠起身,然后开始收拾自己,姚政炀起来的时候已经到午饭点了。
孙国渊边吃边说:“姚姚我和你说,我昨晚上做梦梦见我导了,那嗓门还那么亮,后面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反正我记得我挂了。”
姚政炀诡异地沉默了一阵儿,孙国渊注意到他不动筷子了,问:“怎么了?鸡翅糊了?”
姚政炀看他一眼,然后说:“有没有可能,导师真的给你打了个电话而你敷衍了几句就挂了?”
孙国渊愣了几秒,筷子没夹住,可乐鸡翅“啪!”的一声掉桌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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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国渊小心地拨通了导师的电话,继续小心地问:“喂?是我亲爱的导吗?”
导师装不认识:“打错了吧。”他说着就要挂。
孙国渊一个滑跪:“导啊!我错了!我不该半夜三点挂断您的电话啊!”
“后来的发展就是我导恨不得直接顺电话线飞过来,‘国渊啊!想好去哪儿了吗?’我听出我导的意思了,但还是说了一句‘目前还没想好’。”
姚政炀就坐在一旁看孙国渊皱着眉头装作很苦恼的样子,但是嘴角狡黠的笑还是出卖了他。
“我就看着渊假装为难的样子,挠挠头说,‘导啊,咱现在也没个具体的想法,您要不让我再想想’?”
“我看他眼里的笑意浓烈,然后听他的导师问了句,‘行,明天中午给我答复。’再看渊眼睛眯了眯,我就知道他憋着坏水了。”
孙国渊眼睛眯了眯,和当年一样坏:“什么叫憋着坏水,我这是一肚子墨水,不过我当时的确是有那个心思,所以我就对我导说,‘就这几个小时哪够,您好歹给我两三年时间想想’。”
老头气得恨不得顺着电话线过来现在就打死他。
二十二、
孙国渊听老爷子气得骂他,于是给自己讨饶:“不气您了,您这意思是我回浙大给您老打辅助去?”
“我就在一旁慢慢听着,然后在心里默默规划着浙大附近的公司,还有以后的经济打算。”
“我导咳嗽了几声,‘我让你回来接我的班,你乐意不乐意?’这问题一下给我问沉默了。”
孙国渊回忆当年,脑海里只有导师满头银发与故意蓄的灰白的胡须,还有眼角深深的皱纹与依旧有神的双眼。
“我导当年六十八,他在该退休的年纪硬生生往后干了这么多年,就是怕找不到合适的导师来接他的班,万一生科就这么衰落了呢?他好不容易熬到我工作,那么这一通电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姚政炀补充孙国渊的留白:“导师的电话不止是道贺,还有邀请。”
“所以我在渊挂掉那通电话后问他,‘想好了?’他要是去的话我们吃完饭就可以收拾东西看车票走了。”
孙国渊很认真的看着姚政炀,问他,“你怎么想?”
“我以为渊会直接答应,现在工作可不好找,即便是双一流高材生,可他先询问了我的意见,那我就……‘妇唱夫随喽’。”
“错了啊,是夫唱妇随——”
二十三、
“金秋九月开学季,我拉着姚姚回母校报道啦。”
姚政炀依旧拆他台:“结果导员差点在开学第一天就被他差点抱的勒死。”
“咳,我那是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我导那激动的心情,毕竟这么多年了我至今还记得当初我导对于我未来的谆谆教诲。尤其是当时那篇论文啊,我导半夜看完都落下了激动的泪水啊!”
“时隔多年,渊还是不肯承认导师其实是因为这么多年了没见过生科系第一能写出几乎全篇飘红的论文。”
“啧,我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结果人家告我查重率百分之九十,我当时怀疑要么是查重那儿的问题,要么就是我瞎了。”
“反正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最后抱着导师大腿哭着求救命的呗。”
“啧,怎么就拆我台呢”,孙国渊轻推了下姚政炀,然后接着写,“好歹没延毕,不然这事说出去自己都嫌丢人。”
“现在知道嫌丢人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生活也跟跟说相声似的,就是这两人是要过一辈子的,绝不裂穴。
二十四、
孙国渊回忆当年接替职位后的一系列事情,他忙完交接手续开始认人,然后开始安排以后几天的工作。
“我顺利地接替了我导的职位,看着他老人家终于光荣退休,我心里其实还蛮不是滋味的。”
“那还不是因为以后再也不能上导师那儿蹭饭去了。”
“临走时我导拉着姚姚的手,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这小子大学的时候就听你话,你可得把他看牢了,对了,你们系那儿的副主任和你说了接下来的工作安排了吧’。”
他吐槽:“嘿,这怎么搞的像娘家人嫁女似的。”
姚政炀跟着写:“我顺利接替了副主任的位置,然后开始了仅有四年在浙江的工作生涯。”
孙国渊声音低低的,他拍拍姚政炀的手背,“才四年啊,我以为已经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和当年一样,一点儿都没有老呢?”
姚政炀握住他另一只没输液的手,揉着由于输液而充满淤血的手背,语气轻缓,“你也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