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斯谕

11、第 11 章

　　在崔钰手上仿佛讨债鬼一样的向琳琳，在张念安这儿乖的不得了，吃完小点心玩了几个小游戏，说了会儿悄悄话后就睡着了，可能是做作业做累了吧。

　　午饭崔爷爷说不回来吃，张念安懒得吃，向琳琳人小肚子小吃了点水果点心就饱了，剩下崔钰崔行两个在想中午吃什么。找来找去也就找到一把挂面和鸡蛋，正想着凑合凑合，张念安把上次在超市买的螺蛳粉之类的速食拿了过来。

　　崔钰是在南方读书，再加上平时在网上看到过，舍友也喊着他吃过，可崔行不晓得，张念安做什么他吃什么。到放酸笋包的时候崔钰神色微滞，深吸了一口气，崔行一无所知端着碗筷等着吃，张念安把两人的脸色都看在了眼里，把那包酸笋搁置到了另一边。

　　“你们俩都是第一次吃，还是先从清淡的吃起来吧。”

　　崔钰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辣油减半的螺蛳粉加上金黄焦灿的煎蛋，放一把从冰箱里找出来的绿叶菜，切两片午餐肉放两片培根，满满两大碗被端上了桌。

　　煮的时候张念安也觉得有些饿了，但不是很饿，属于能吃但又没有必要吃的阶段，就只夹了一点绿叶菜和午餐肉盛在小碗里。

　　崔行的大海碗和张念安的小碗成了鲜明的对比，崔行看着她碗里可怜巴巴的几根菜叶，还没动筷子的他把煎蛋夹进了她的碗里。

　　张念安歪头看他，从自己碗里夹了两片午餐肉进崔行碗里，又在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空心菜出来，螺蛳粉里的空心菜是永远的神！

　　“你就吃这么点？不够吃从我碗里夹，吃完晚饭我开车带你再去买两箱回来放着。”崔行吃了两口，发现这东西挺和他的胃口，旁边的张念安吃着她那一碗空心菜连声应好。

　　三人背着向琳琳吃了螺蛳粉，虽然没有放酸笋但也有一股麻辣鲜香的味道残留在衣服上，如果放了酸笋就不止这些味道了。

　　崔行去刷碗，崔钰开了风扇把和张念安两人身上的味道吹散了点。看了眼手机，张念安怕向琳琳醒来看不到人会害怕就回房守着去了，吃完东西有点犯困，干脆和琳琳一起睡了觉。

　　空调开着静音，窗帘拉起房里暗了下来，空调外机呼呼响着，薄被盖在两人身上，时不时有两声鸡叫或狗叫声传来，吵不到房里的两人，却带来了几分安逸。

　　这一觉向琳琳和张念安睡到崔爷爷回家，铁栏门被推开的声音吵醒了两人，两张睡懵了的脸如出一辙，连翘起的细软发丝都相差无几。

　　拉开窗帘之后两人都清醒了几分，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着下午四点半，洗了把脸张念安就把向琳琳扔给隔壁的崔钰，她带着崔行去做饭。

　　一整个下午崔钰都在打游戏玩了个爽，暑假就是要这样过才对，舒畅了一下午，这会儿再见向琳琳也没有郁气堵在胸口了，就是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冰箱里的菜不多了，崔爷爷出去一趟带回来一大把嫩菜心，正好用番茄和金针菇做个杂蔬番茄汤；两斤的猪肉一半拿来汆丸子放进番茄汤里，一半做个辣椒炒肉，裙带菜泡发后张念安想了想也不好继续和牛肉煮汤，干脆调了个料汁来道凉拌裙带菜。

　　还剩下一小块牛肉让崔行剁成馅，明天去超市买现成的手抓饼烙成牛肉饼吃！

　　向琳琳是真的饿了，中午就吃了点水果和饼干，现在都不用崔爷爷说一口菜一口饭吃的可香了；崔行和崔钰也都正常的吃着，两个成年男人虽说中午吃了那么丰盛的一碗粉，可现在五点几了也该饿了。唯独张念安，小半碗饭吃的艰难。

　　不知道是吃了辣的没缓一会就睡了导致胃不舒服还是真的不太饿，总之那碗米饭吃了一半就吃不动了。喝了碗清淡的蔬菜汤，一碗下去胃里舒服了不少，番茄的酸味带着她有了几分胃口，多吃了几颗猪肉丸子放下了碗筷。

　　中午说好的今天下午带着他们几个去超市买吃的，崔行几人今天没和崔爷爷一起去散步，开着车去了镇上。

　　崔钰和琳琳都是城里长大的孩子，不然也不会张念安比崔钰大不了多少两人却不认识，张念安只在自己都还小的时候见过还在襁褓里的崔钰，琳琳更是只在崔爷爷的闲聊里听过这个小孙女。镇上的超市自然比不得城里的，可向琳琳依旧逛的乐呵，想买什么都先问过张念安，得到允许后才放进小推车里。

　　下午吃的螺蛳粉货架上就摆了那么几包，崔行直接和在理货的超市员工要了两箱整的，张念安算了算和网上的价格差不多。也许是崔行想尽一下小舅舅的责任，崔钰和琳琳多看了两眼的东西他大手一挥全买了下来。

　　货架之间的过道不宽，迎面走来一家三口，男的手上抱着孩子，女人推着小车和男人说着话。张念安看着两人有点眼熟，却也没多看，哪想那女人先打起了招呼，拍了下张念安的肩膀：“诶，你是不是张念安啊？”

　　张念安并不记得她是谁，脸上满是疑惑：“你是？”

　　一旁抱着小孩儿的男人看见了崔行，‘嘿’了一声迎了上去，“行哥，你回来啦！”

　　男人条件反射想抬臂抱一下，顾及着臂弯里抱着的孩子，掏口袋想递烟也因为孩子戒了烟而掏了个空。崔行这时也想起了男人是谁，主动搭了话才没冷场。

　　“向坤，几年没见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了啊？”

　　“还几年了，都整整十年了，高中毕业就没见过了吧，”男人把手里的孩子朝崔行面前晃了一下，明晃晃的炫耀，“我女儿，刚满三个月！”

　　男人说完又去牵身旁女人的手，十指相扣，“我老婆蒋依。”

　　听到蒋依这个名字，反射弧长的张念安也记起了这个人，是她的初中同班同学，高中的时候她去了重点高中，蒋依去了职高这才没了联系，依稀记得她是个蛮开朗人缘很好的人。

　　两人相牵的手上戴着样式相同的银色素戒，两张脸上是一模一样的幸福笑容，张念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蒋依也没多计较：“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读个大学回来怎么还是那么怕生啊？”

　　张念安尴尬笑笑，蒋依已经和崔行聊了起来：“你和阿坤是同学吗，听说你去当兵了，这是放假回来还是？”

　　“退伍了，回家陪陪家人。”和不太熟的人说话崔行有着一股接近冷漠的礼貌。

　　蒋依听懂了崔行话里的冷淡，没有继续搭话，从男人手里接过孩子推着车先去买东西，张念安也带着琳琳他们去其他地方逛。十来年不见别说是同学，就算是家人也会显得生疏，干巴巴寒暄几句后两人也没了话，向坤突然说了句：“刚刚那个是你女朋友吗？”

　　崔行愣了一下，意识到他在问张念安，“嗯？不是。”

　　“哦哦，我还以为你俩谈恋爱了呢，我记得她是你家那附近的吧，以前你们不老一起玩吗，还以为你俩长大了水到渠成的在一块了呢。”

　　“没有，”崔行否认，转而问起了他的感情问题，“你和你老婆怎么认识的？”

　　“相亲认识的呗。你读完高中去当兵，我分不够其他也不行就出去打工了，打工几年回来被催的不行就去相亲，就认识了她，比我小了五岁还以为她嫌我老呢。”男人说起这事的时候满脸甜蜜。

　　“说起来，刚刚你那妹妹好像是我老婆的同学，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哈哈。”

　　崔行没有接话，又是一阵冷场，男人也觉得没什么话好说，各自离去了。

　　那边的张念安突然反应过来，她的同学和崔行的同学结婚了？都是同一个镇的也能相亲相到一块儿去，世界真小。转念一想，她的同学都结婚生子了，她还在想着每天吃什么，不过……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谈恋爱甚至结婚生子。

　　从超市大包小包的出来，天色已经黑了，街边的烧烤摊也开了起来，焰红色的炭火从烧烤炉子里燃起，呛人的油烟和烟火味飘在了大街上，张念安从超市里出来时打了个喷嚏。

　　琳琳看到烧烤兴奋起来，拖着崔行的手往烧烤店走，软言软语哄着他：“舅舅你带我去吃烧烤吧，舅舅你闻闻烧烤香不香，舅舅我们给爷爷打电话问问他想吃什么！”

　　小女孩一口一个舅舅叫的可甜，崔行自然是什么都依她。

　　崔行就近选了家烧烤店，张念安被向琳琳拉着一起去选吃的，崔钰给崔爷爷打了个视频，问他要吃些什么。这家店的招牌是新鲜的烤鱼和烤鸡，鱼就是普通草鱼，现杀现烤，烤鱼手法大差不差，重要的是炒料的秘方。烤鸡则是新鲜的黄脚鸡，两三个月大的嫩土鸡，放在秘制腌料里腌制，烤出来皮焦肉嫩多汁的很。

　　才将将到七点，店里就坐满了人，看来这家店东西的确好吃。

　　点好东西还要等上好一会儿，张念安坐在门口的长椅上伸了个懒腰，杏色吊带被拉上去了一小截，露出的白皙腰肢晃得人眼晕，一直用余光关注着她的崔行被晃得脸侧向了一旁。

　　在关注张念安的不知崔行一人，马路边桌子上坐着的一桌年轻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她，指尖夹着的烟在桌上点了点烟灰，手指指着张念安笑的有些下流，低声窃窃私语不知说了什么话，爆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张念安听到声响抬眼一瞧，和那些打量她的男人对上了视线，皱了皱眉头偏过头去不再理会，却没想到那桌有人站了出来，拎着一瓶饮料朝着她走过来。

　　那瓶饮料还没到张念安面前，崔行就站在了她身边，阻拦了那个男人上前的脚步：“我们去超市里看看要喝什么吧。”

　　张念安牵着向琳琳，喊了声崔钰，一起跟着崔行走了。

　　崔行的目的并不是超市，而是停在路边的车，他把张念安和向琳琳推上车，打开暖黄色的车灯，让崔钰一个人去随便买两瓶饮料，“你们就在车上坐着，等会东西买好了就回去。”

　　车门被关上，车内的空调呼呼响着，隔绝了窗外的烟味和吵闹声，这里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