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王妃》戴墨染月

157、墨莲（2）

　　乐知就这么心思乱了一晚上，完全没有睡好。雪妮一大早醒了，就开了杏林医馆的门。

　　“还好，今天还不算冷。”雪妮一边说，一边裹了裹自己的衣服。“雪妮，你不用每天都起的这么早，你来了这些日子，所有的粗活都是你干的，你看，你把我那几个师妹惯坏了，这都懒在床上了。”

　　雪妮转过来，对乐知笑了笑，就走了。现在，这几个人都在东市的医馆，南城那个医馆，被最后从宫中辞官的师兄接手了。不过，那个师兄辞官后不久，咸宁公主竟然死在了入宫探亲时，赐居的宫室中。

　　京城百姓，给咸宁公主服丧的时候，乐知刚踏上从斛州赶回京城的路程。等他到了京城，这一日也过去了。咸宁公主地位低，也年幼，所以就只有京城百姓为其服丧一日。

　　乐知并不认识咸宁公主，他认识的公主，只有尚且年幼还没有出嫁的。此时还没出嫁的应该还有一位乐宁公主，不过，这位公主也不受宠，乐知也没见过。

　　“林医官，这京城的景色确实与众不同。”乐知坐在柜台上发呆的时候，雪妮突然从他身后走了过来。

　　林医官看着雪妮娇小的身子，问：“雪妮，我还不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呢。”

　　“还有几个月，就要满十五了。”

　　“那你比我小点，比文娥和文瑛大，文瑛你看那个成熟稳重的样子，其实也才十二。倒是文娥，天天咋咋呼呼，其实也不比你小多少。”

　　“没事，性格不同而已，跟年龄什么的没有关系。”

　　乐知便不和雪妮说话了，雪妮自己坐在大门口一侧的凳子上，呆呆地望着经过杏林医馆门口的人群。“真好，京城真好。”雪妮迷迷糊糊地说出了这句话。

　　“雪妮你说什么。京城真好，京城再好，哪有斛州好。斛州景色多秀美，你在京城住一段日子之后，就知道京城多拥挤了。”乐知说着客套话。

　　雪妮虽说时常出神，但是只要有人来，她就会变得十分警惕。

　　雪妮其实是澄田庄庄主的贴身护卫之一，因为暗阁受伤学生太多，才被临时派去了晴光楼。

　　乐知是外来的医官，雪妮知道，但是雪妮也一直没发现一直在庄主身边的陆妍有一天会反水。现在，乐知被陆妍知晓了容貌，万一陆妍把乐知的容貌画下来给自己的同伙，保不齐之后会有人来威胁乐知，叫乐知带路去寻找澄田庄。

　　等雪妮意识到陆妍是细作的时候，陆妍已经和乐知相处了一段日子了。所以，陆妍很有可能早就准备好了乐知的画像，只要一带出去，不管陆妍最后结局怎么样，乐知是肯定暴露了。虽说刺客抓了不少，但是万一有漏网之鱼呢。雪妮向庄主请辞，要跟着乐知一起去京城。庄主说：“你一个姑娘家在明里，我再派两个人跟着你，在暗中保护你们，如何？”

　　雪妮坐在门前，就是在和自己的伙伴交换眼神的，伙伴远远地向她比手势，是一切平安的意思，她迎着阳光，看不太清楚，只好看了很久，最后才看清楚。

　　不一会儿，送药草的人来了，雪妮跟他们对了帐，就把这些药材扛进了仓库。雪妮虽说看着瘦小，其实力气挺大的。

　　“雪妮，你就休息休息吧。”乐知跟在她后面说。

　　“人家爱干重活，你就叫人家干呗。”文娥在一边阴阳怪气起来。

　　“文娥，你怎么又这样。”乐知批评了文娥几句。文娥以为雪妮又是师兄从什么妓院救回来的姑娘，看着雪妮处处不顺眼，但是林清潭那一次狠狠批评了她，让她也稍微收敛了些，不再说那些侮辱人的词句了。

　　“好了林医官，东西都放好了，您清点一下，和我核对。”雪妮并不理会文娥的话，还是埋头干活。

　　“不一会儿这西嘉质子就来了吧。”雪妮说。

　　乐知正在核实账目，突然，手抖了一下。这一抖，让雪妮精准地察觉到了。

　　“没事的林医官，他又不能吃了你。况且这是在大瑜京城，这京城里除了大凉质子，其他国家的质子走在大街上也不会被人多看一眼的。”

　　乐至知反应过来：“雪妮你懂的还挺多的。”

　　“是啊，跟着庄主听得多了。”雪妮回答道。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完颜泽的马车出现在杏林医馆的大门。这一次他坐的是大瑜皇帝赐给各国质子的银顶三架齐驱马车。

　　文瑛在乐知身边说：“这个西嘉质子来了，正在下车呢，昨日他乘坐的就是这辆马车。”

　　乐知瞬间感觉浑身都紧张起来，他皱着眉瞪着眼等着这位西嘉质子，也是自己的情敌的到来。

　　完颜泽今日穿了一身汉人的装束，向着杏林医馆的姑娘们一一行礼。

　　完颜泽母妃本身就是西嘉的汉人，他看上去也更偏汉人一些。只不过，他的眉骨和眼窝让他的脸比汉人更加棱角分明，眼神也更凌厉，气质上变多了一份高不可攀。不过，他穿上汉人的装束，再学着汉人的礼仪，眼神中的凌厉也消磨了一大半，但气质还是很突出。

　　“这时我们杏林医馆的馆主，林乐知林医官。”文婵向完颜泽介绍着乐知。

　　“林医官安康。”完颜泽向着乐知行了叉手礼。

　　文瑛这一次就在旁边的柜台上，她更加确定了完颜泽就是十一姐姐带着逛东市的男子。只不过，她知道师兄喜欢十一姐姐，要是现在告诉师兄这就是他的情敌，说不定师兄就要出丑了。文瑛默默地从后门出了大厅。

　　“林医官，您这里还有没有上好的安神药，比如朱砂，琥珀，磁石之类。”

　　“有啊，您这次要多少？”

　　“每味药来一斤。”完颜泽表情平静地回答道。

　　“公子，这是什么人，要用这么多药。”乐知听到这些要求，他也吃了一惊。

　　“我府上，心神不宁的人多。我阿娘，我的贴身侍女们，都要用，我可能自己也要服用一些。”完颜泽说话还是很平静。

　　“公子，你是遭遇了什么，要用这些安神的药？”文婵在旁边也被惊住了。

　　“没什么，家母有一些事情，不方便对外人说。你们就只管给我开药好了。这些药我还是买得起的。”

　　“好，我这就去开药。”文婵说完，就出了大厅。只剩乐知和完颜泽两个人在大厅。

　　“公子，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乐知试探着问。完颜泽默不作声。乐知又试探着说：“是不是，为情所困。”

　　“是，也不是。”完颜泽回答。

　　“我倒是很愿意听听，公子和您那位心上人的故事。说不定公子说出来，这心情就好了。”乐知尽力保持着平静，一句一句地引导着完颜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