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想要，于是得到》阿斯罕是白月光

1、 初遇

　　“喂？”姚岁岁不情不愿地把手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了，捞起一旁响得乱七八糟的手机，才凌晨四点钟。
　　“岁岁！阿瓦罕今天夜班，但是她突发急性肠胃炎，本来想着离结束也就几个小时了，但又突然来了台急诊手外伤需要麻醉，想请你回来支援一下。”艾尔克的声音有些急。
　　“好。让他们送病人吧。”姚岁岁瞬间清醒了不少，挂断了电话，简单洗漱，套上外套便出了门。
　　这是姚岁岁来援疆的第一个月。阿瓦罕平时没少照顾她，她住的宿舍离外科楼又近，再也没有比她更合适的顶夜班的人选了。
　　虽说这医院是伊犁自治区最好的三甲医院，但平日里夜班的急诊手术也很少，也由于伊犁太大，镇与镇之间相隔甚远，一般老百姓有身体不适，基本都就近就医。
　　谁知值班的阿瓦罕恰巧身体不舒服，就来了急诊手术。
　　新疆的四月底也是凛冽的，但是天空还是很干净，就算在伊犁的城市里也可以看到比南方城市多得多的星星，五月份草应该开始绿了吧。裹着羽绒服、在寒风中清醒了不少的姚岁岁想。
　　不消十分钟就回到手术室的姚岁岁利落地换好了深绿色的洗手衣，刚从女更衣室出来就看到了艾尔克。
　　“到办公室喝口热水吧，病人还没到，你脸都冻红了。”高大的眉眼深邃的男人笑着说，露出洁白的牙齿，和姚岁岁并肩走到办公室，顺手倒了杯温水给她，“阿瓦罕已经下去急诊科吊针了。”
　　“谢谢。”姚岁岁接过坐下，捧着纸杯呵了口气，“可太冷了，阿瓦罕怎么了？”
　　艾尔克又笑，“应该没事，估计是昨天吃烤肉吃的。”
　　他站着看着眉眼清秀的南方女孩，极好看眼睛被热水氤氲出一层薄雾，“你这南方人真不经冻嘿。”又看了看时间，“病人应该也快到了，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连院长都打了招呼。”
　　姚岁岁嘬了口热水，低垂着眉眼让人很难想象眼前这样一个看起来乖巧漂亮的小女孩，居然是首都医科大麻醉专业的高材生。艾尔克想着，就听到了手术室门外的铃声。
　　“估计是到了。”艾尔克反应很快，打了个电话给和他一起值班的护理小师妹，让她可以起床准备上台。
　　姚岁岁带上口罩，也朝门外走去。
　　手术室原本清冷的家属等候区此刻站了五六个人，都穿着统一的黑色上衣，人很多但不吵闹，交谈皆是低声交谈。一个看起来像维族的护士小姑娘红着脸推着车床，也不知是不是人太多，小女孩稍显窘迫，运转车床上依稀可辨躺着一个年轻的男孩。
　　姚岁岁朝护士小姑娘点头示意，接过病历本，就看了病人第一眼。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小护士脸这样的红。一眼望去，男孩很是好看，浓重却清澈的眉眼，五官轮廓俊秀，右前臂缠了白色的绷带，一直沿着精壮清晰的肌肉线条往上……
　　姚岁岁收回视线，低头翻着病历本。一边朝男孩说：“你好，我是今晚值班的麻醉医生，请问你叫？”
　　“于适。”连声音都很好听。
　　“麻烦看下手腕带。”
　　“几岁？”
　　“22。”
　　男孩顺从地从车床上的薄被子里抽出手，递上手腕带。
　　姚岁岁和小护士利落地核对完病人，小护士红着脸低着头朝姚岁岁轻声说：“谢谢老师，那我先走了。”就快速走了。
　　姚岁岁眨了眨眼，真是……红颜祸水。
　　艾尔克刚好出来，姚岁岁让他先把病人推进去。
　　“请问家属是哪位？”姚岁岁朝人群中问去。
　　为首的一位稍年长的戴着红色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不高，留着小胡子，左耳带了银色耳环，眼神和蔼，“你好，我是他的老板，我们已经跟医务科签了相关文书，我可以给他签麻醉同意书。”
　　按理说，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属签同意书确实麻烦，但眼前的和蔼中年男人却很清楚流程，该做的都做了，姚岁岁也很乐意他们的配合、省时省力的沟通，于是乎询问了一下受伤的经过，交代了该交代的麻醉风险就顺利签好名。
　　回到术间，艾尔克已经让男孩过好床，姚岁岁利落地给他上监护、测生命体征，没带手套的手难免碰到男孩的皮肤，果然光洁柔韧，姚岁岁不好意思地想，千万别以为她在吃豆腐啊。
　　在备物上台的夜班护士小师妹又红了脸，还是姚岁岁打破了宁静。
　　“今天没吃东西喝水吧？”
　　“没有，从晚上八点一直到现在了。”男孩黑亮的眼睛看着姚岁岁，清澈好看，眼角微微下垂，显得可爱乖巧。
　　“是骑马受伤的？”
　　“骑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了，地上刚好有石头，磕到了。”
　　“没摔到其他地方吧？”姚岁岁一边说，一边掀开他的被子，排除其他部位受伤的可能，才可以进行麻醉。
　　“没有。”
　　“嗯，待会要在你右边脖子附近的部位打个针，会有些疼，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可以跟我说。”姚岁岁一边心无旁骛地摆弄着男孩的体位，一边交代。
　　“好。”男孩也没有丝毫含糊，顺从地看着女医生把他的右边肩颈垫高，女孩的脸藏在帽子口罩之下，只露出精致的眉眼，她看着年纪比自己还小，却居然已经可以在医院独当一面了，男孩禁不住想。
　　“岁岁，我来帮你推药。”艾尔克对姚岁岁一向的积极。
　　姚岁岁打开超声，消毒，熟练地找到了神经丛的位置，这样的操作她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上百次，她的导师张透时常取笑她说是他手下操作最好的女工。
　　“开始打针了，会有点疼，稍微忍一忍。”姚岁岁轻柔道。
　　男孩微微点头，也没有刻意避开打针的血腥画面，甚至饶有兴趣地看观察着手术室，艾尔克不禁看了一眼眼前帅气的小伙子，又看了一眼冷静的姚岁岁，心里嘀咕，不可能，怎么会。
　　整个打针过程不用五分钟。姚岁岁刚收好超声，就听见门口传来夸张的男声：“是谁？是我们岁岁值班吗？”
　　“讲的好像你是他们医院的人一样。”艾尔克撇了一下嘴，跟姚岁岁吐槽。
　　姚岁岁还在观察麻醉的效果，听闻声音，眉眼稍微弯了弯，小声跟男孩说了句抱歉，一边还在用棉枝取代她的手来试麻醉平面，以免男孩真的以为自己摸来摸去的是在吃豆腐。
　　男孩笑了笑，示意右手已经开始麻了。
　　艾尔克毫不客气地对着门口走进来的整形微创外科的李医生说：“你赶紧的吧，这大半夜的，害得岁岁都没得好觉睡了。”
　　老李赶紧的去拆开男孩的绷带，一边拆一边询问，男孩表示已经不疼了，老李又开始碎碎念：“岁岁打的麻醉效果就是好，不仅人长的漂亮，业务能力还强，就是怎么还不找男朋友呢，不如在新疆找一个顺便留下算了……嘿，小老弟你这肌肉可真行啊，这都咋办成的。”一边说一边还瞅着自己的啤酒肚。
　　男孩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手术时间很短，伤口不深但稍微有些长，其实就是简单的清创，伤口没有伤及神经血管，缝合起来就好了。
　　老李虽然嘴上没把门，但是是整形微创外科手最灵巧的医生，仅用了一个多小时时间，就结束了手术。
　　姚岁岁表示会把他送回整形微创外科，她看了眼伤口，缝合得很漂亮，也不至于在这肌理分明的受手臂上留下太难看的疤痕。
　　男孩很有礼貌，结束包扎之后跟老张说了句谢谢李医生。
　　艾尔克帮着姚岁岁把男孩推到手术室门口，带着红眼镜的胡子男人关切地上前，并对姚岁岁和艾尔克表示感谢。男孩这么年轻，也不知道是何工作，居然有这么关心爱护自己的老板。
　　连车床都不需要姚岁岁动手推，一行人中有两个年轻人，长得也是高挑帅气，一边推车床一边跟她表示感谢，还打趣男孩说看他还敢不敢晚上去骑马。
　　在这几个小时里，男孩第一次表现出有些孩子气，表情鲜活地说：“哪有，要不是突然碰到路边的土拨鼠，奥运受惊了，哪至于把我摔下马背。”
　　他气鼓鼓，看了眼旁边的姚岁岁嘴硬道：“我马骑得可好了……”
　　姚岁岁不禁弯了弯眉眼。
　　“还是得感谢姚医生了，这么晚还得跑回来加班，这都快到早上了，也饿了吧？”胡子男人礼貌地对一旁的姚岁岁说。
　　碰到这样真挚表达感谢的亲属，姚岁岁觉得这凌晨加班也不算难受了，顺手帮车床上的男孩掖了掖被角，笑着说：“没事。”
　　男孩又抬眼看了看姚岁岁。
　　终于把男孩送到病床，跟护士交接好，姚岁岁最后看了眼好看的男孩，笑着说：“祝早日康复，于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