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故事》山姆汪

17、江好，初见

　　从头顶“好心饭店”四个字上收回目光，孟心迈步向前
　　“你好，是要吃饭吗？”内里的老板娘看到来人了，急忙从后厨边跑边问到
　　孟心看着人从店后跑出，来人脸色黑黄，额头上已经布上了皱纹，脸颊上是多年积累的黄斑，有些已经变黑了，她浑身灰扑扑的，衣角处的油腻一眼可见，此时正把手在围裙上反复擦着，手的关节突出，处处是明显的皱褶，指腹有依稀可见的老茧，看起来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但孟心知道眼前的人比自己还要小一岁
　　“孟心”女人停在孟心一米之外的位置，她语气笃定
　　“嗯，好久不见，江好”孟心说
　　“好久不见”江好露出一个微笑， “你怎么在这里？”她继续问道
　　“来附近吃饭”孟心回答，停顿良久，在江好脸上微笑快要掉落的时候，他再次开口问道： “你呢？”
　　“我听人说，你大学考到了C市，想着要不来这里，呃，碰碰运气”江好扬起笑容，脚却不曾向孟心走进半步
　　感受着自己与孟心的距离，江好继续说道： “本来是为了遇到你才来的，几年过去，倒是不知不觉在这个城市扎了根”
　　“嗯”孟心说，同样没有向江好走进

　　在江好第一次遇到孟心之前，她已经在邻里长辈那里听说了对方
　　“孟心这个小孩，才多小啊，就一个人住那种大房子”一楼的刘阿姨在店门边摘菜边说
　　“他父母是真的舍得啊，明明不缺钱，还嫌钱不够一样，把孩子一丢就走了”旁边张阿姨附和道
　　“什么嫌钱不够，我听说，是因为这个小孩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养着养着不想养了，就拿个房子搁置着”隔壁店的李阿姨加入谈话
　　“你别说，这个小孩还开朗呢，见人什么笑得甜呢”刘阿姨继续说
　　江好从店里走出来，笑得乖巧，她对刘阿姨说： “阿姨，结账”
　　“好嘞，来了来了”刘阿姨放下手里的菜，快步走到收银台，拿起桌面上的酱油瓶扫描
　　“又帮妈妈买菜啊，一共15.5元”刘阿姨笑着和江好说道
　　“嗯，要做一个乖女儿”江好低头从口袋里一张一张地掏着零钱， “给您16”她边说边踮起脚尖，将钱往上递
　　“补你5角，要换成糖吗？”刘阿姨问道， “妈妈说好孩子不可以吃糖”江好接过钱说： “刘阿姨再见”
　　江好挥挥手向隔壁楼跑去

　　不远处的电梯门就要关了，江好连忙跑过去
　　快要到时，电梯门只剩一条小缝，江好减缓脚步，准备等下一趟
　　门往两侧分开，向江好打开，她看见里面站着一个小男孩，男孩长得很好看，穿着短袖和裤子，比她要高，眼睛亮晶晶的，嘴巴上的笑很暖和
　　“去哪层？”江好听见男孩问
　　“12楼，谢谢”江好笑得开心， “我叫江好，你呢？”
　　孟心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的是粉红色的小裙子，她的笑会让看到的人不由自主地跟着笑，对她来说，那瓶酱油应该很重吧，要用两只手紧紧地抱走胸前
　　“我叫孟心，很高兴认识你”孟心笑着回道，他边按下12层的按钮边说： “需要我帮你拿吗？”
　　“不用，谢谢孟心哥哥”江好走进电梯说
　　电梯门关上，这是9岁的江好第一次遇见10岁的孟心
　　12层的按钮单独闪烁着， “所以我们是同一层的啊”江好说
　　后来他们发现彼此是隔壁邻居的关系

　　“你在看什么？”江好走进花台上坐着的孟心，后者正望向公园的方向
　　“啊，是你啊，我在看他们的眼睛”孟心惊喜地笑了，但江好有一种感觉，在自己过来前，这个哥哥好像很安静，她想到
　　“他们的眼睛？”江好疑惑道， “嗯，如果你足够细心，你能从人们的眼睛里看到好多东西”孟心边说边用双手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比如那个奶奶，虽然她嘴巴是笑着的，但是她的眼睛里都是水”看江好仍是困惑的表情，孟心进一步说道
　　顺着孟心指的方向，江好看见了商店的刘阿姨，阿姨此时正看着公园里的一家三口，其中的母亲正在逗弄年幼的儿子
　　“是这样啊”江好犹豫着说道， “你要和我一起去玩沙子吗？我们可以一起堆一个城堡”
　　“你的爸爸妈妈呢？”孟心问道， “妈妈在家里，爸爸在上班呢”江好认真回答
　　“走去堆沙子”孟心从台上跳下来，向前走去， “那我想堆一个小一点的城堡，再在里面放上王子，公主，皇后还有其他好多人”孟心回头笑着说道
　　“那我负责给它盖一个厚厚的墙，这样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害它了”江好急忙追上对方
　　两人一直忙活到太阳将落，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地从公园门口跑来，他戴着一副方框眼镜，手里提着公文包，身上的短袖衬衫因奔跑而凌乱，一个女人在后面追着他，女人脸上是精致的妆容，留着长发，腰上系着围裙，围裙很干净，她穿着一件红色的裙子，脚上是同色系的平底皮鞋
　　“小好——，小好！”看到沙坑里两个小小的身影，男人喊到
　　“啊，我爸爸妈妈来了，孟心哥哥，我们下回再玩好不好？”江好起身对孟心说道
　　“小好，走回家了”男人过来一把拉住江好，一寸寸地检查她的情况
　　“你是？”在确认江好安全后，男人才看了孟心一眼
　　“叔叔好，我叫孟心”孟心站起来，他笑着说
　　“嗯，隔壁新来的，是吧？”男人问完，未等孟心回答便继续说道： “你也要早点回家了”
　　说完男人牵起江好离开，身后的女人也随之转身
　　“江好，我看到你的眼睛里也都是水哦，要开心”江好听见孟心对她说
　　“谢谢你，孟心哥哥也要开心哦”江好开心地喊道，此时她已经被男人牵出一段距离了
　　孟心看着一家三口远去，环视一圈周围，他发现只有自己一人

　　“咚咚——”听见敲门声，孟心双手抓住门把手，将门打开一条小缝
　　“有时间吗？想找江好玩吗？”两个连续的疑问句从前方传来，孟心一时间不知做何反应，门口的女人握着江好的手继续问道：“有时间吗？”
　　“我很想和江好一起玩，江阿姨是有什么事要做吗？”孟心礼貌地笑道，他把门完全打开
　　“嗯”面前女人敷衍地应和后转头对握着的小女孩说道： “妈妈在家有事，做个好孩子，在这里待一下，不要告诉爸爸哦”
　　“好的，妈妈忙，我会乖的”江好乖巧地笑着说
　　“好”女人说完，走回旁边的家
　　“嘿嘿，孟心哥哥好，我可以进去吗？”江好对孟心笑道
　　“当然可以呀”孟心把江好迎进屋
　　“孟心哥哥家好大啊”江好仰视着面前空旷的客厅，巨大的水晶灯挂在空中
　　“嗯，是有点，江好有什么想玩的吗？”孟心问道
　　“听孟心哥哥的”江好回道， “我们可以看动画片，也可以玩游戏，嗯，我家里还有积木呢”孟心回忆着家里的玩具说
　　“听哥哥的”江好回道， “我们可以用客厅里的积木盖一个城堡，会比沙子还牢哦”孟心想了想一边说，一边牵着江好向旁边的游戏房走去
　　“孟心哥哥，那是什么？”路过一个房间时江好问道， “那是我的纸箱”顺着江好视线看去，孟心站定说：“要进去看看吗？”
　　“想”江好随孟心一起站住，她重重地点头， “那走吧”孟心向卧室走去，江好乖巧地跟在后面
　　卧室里，一个长方形的纸箱占据了一半空间， “尔海冰箱”四个大字先写在其中一面，露出来的三个面上是用各色粉笔画的图案，四面窗户在箱子两侧，窗户上挂着窗帘，台上放一盆盆的绿植，在其中一面窗子下还有一只小狗
　　除了窗户，其他的图案，江好都是在孟心的讲述下理解的， “哇，好多东西啊”她说
　　看着纸箱内放着的，浅黄色的被子， “孟心哥哥睡在这里吗？”江好问道
　　“真好，如果把纸箱门关上，是不是四面都有墙了？”江好羡慕地说道
　　“不能关上纸箱，会没有空气的”孟心严肃地说
　　“好的，知道了，江好不会的”江好认真保证

　　“孟心哥哥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房子，真好啊”把手里的“城墙”加上一块新的积木，江好真诚地说
　　“白天不会，阿姨每天都会来，她会给我做饭，打扫房间，但是晚上的话，就是一个人了”孟心一边回一边在积木中翻找着
　　“阿姨在吗？那我们会不会烦到她？”江好停下动作问
　　“大部分时间会来，今天没有”孟心停下翻找的动作回道，片刻后，他从积木中找到一块紫色的小积木，然后将其放到积木围成的立方里，“这个是皇后”孟心说：“等我找找有没有王子”
　　“没事的，哥哥，阿姨不在，我可以来陪你哦”直觉对面哥哥有些难过，江好拍拍胸脯说道，说完，她将手里的积木放到孟心面前的立方里，“加上我一个，孟心哥哥的房子里”她说
　　孟心看了一会江好加进去的积木，他起身跑进卧室，转进纸箱，拿出了一袋奶糖
　　“老师说，好朋友就是可以一起分享喜欢的东西的人，这是我最喜欢的奶糖，分你一半”孟心将糖递出去
　　“妈妈说好孩子不能吃糖”江好摇摇头说， “一定要吃，这是好朋友的证明”孟心将糖再往前递了递
　　“听孟心哥哥的，就吃一颗”江好伸手从袋中拿出一颗糖，小心地含在嘴中，她克制地放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