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马的童话》琥珀落日

1、猫和马（上）

　　这是一个突发的小故事，其中的细节禁不起推敲，可是我就是想写这样的一个故事。
　　在一个如梦似幻的三月的午后，惊蛰刚过而春分未至的那一段时间里，天气是和暖的，风早已脱去了冬季的凛冽，草原边的牧场也在这一天迎来了新的住客，一匹出生没多久的小马驹。
　　在这个月出生的它与这个美丽的月份同名。小三月昂首踏步地走在空旷的农舍里，现在的它对于这个世界还是很陌生的，它是十万分的想不明白它周围的世界为什么一天变一个样，好在现在总算安定下来了，它歪歪头，打量着这个不知会住多久的地方（家？现在小三月还没有这个概念），还算满意。
　　“喂，你那边那个细腿的小家伙。”
　　三月四下张望，试图找出声源。
　　“别找了，在上面，抬头抬头。”
　　三月照做抬头，极尽目力才发现房梁上有一团橘黄色带条纹的毛绒物体。
　　“是你叫我吗？你……是什么？”
　　橘黄毛球轻巧地一跃而下，“哎呀呀，真是有点无理的问法呢，小家伙。”
　　“为什么你叫我小家伙，你明明比我要小，嗯，我是说大小。”
　　“呵呵，果然是一无所知的小家伙，所以说在你对这个世界了解清楚之前，你都是小家伙。”
　　“那么，你是大家伙吗？”
　　“真是聪明的孩子，以我对世界的了解来说，的确称得上‘大家伙’了。”
　　听到橘色毛球这么说，三月初次产生了些不以为然的情绪，但还是虚心请教了，“那么请问你是什么，我又是什么呢？”
　　“你是在这片如茵绿草上追逐太阳光和热的马，我是在月下集汇天地灵气的猫。”
　　“我们之间很不同吗？”
　　“那到不是，如果你愿意我很高兴和你成为朋友。”
　　“我们就成为朋友吧。”
　　三月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的眼睛与这位朋友持平，在它漆黑的大眼睛里倒映着一双如新月般带笑的琥珀色猫眼。

　　三月认为它的猫朋友可能是位哲学家，虽然三月从没见过哲学家是什么样子，这个词也是从那些聒噪的羊群那里听来的，但是它认为这个词的发音很称它朋友。三月没见过别的猫，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猫都如同这样在夜里跑上房顶对月静坐上一夜，或是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懒洋洋的团起来午睡，还有在白天它醒着的时候用“你知道吗？”的问句与自己对话（多半的时间都是三月听）。三月对于哲学家必须具有什么特质一概不知，但是猫在它眼中就是一位哲学家。

　　“三月，我的小三月，你知道吗？你来到这片草原是冥冥中的安排，谁都知道，马是属于广阔天地的动物，草原才是你的舞台，奔跑才是你的宿命。”
　　“可是我更喜欢这里，虽然羊儿们有时吵闹，可我还是喜欢和猫你们一起生活。”
　　“可怜的孩子，你是不知道自由的快乐，只要你在这草原上跑过哪怕只有一次，你也会爱上那种感觉的。”
　　“猫啊，你就别再怂恿三月它做危险的事了，我们这些家畜就要有家畜的样子，安安分分听从主人的安排，叫我们怎样就怎样，吃饱喝足才是正道。”
　　“哼，你们这些愚钝不思进取的家伙，活该让人类剃你们的毛吃你们的肉，活着没有一点追求。”
　　“这样有什么不好，我劝你也早点忘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乖乖捉耗子去，要不然主人可要赶走你了。”
　　“我不和你们计较了，三月，我们去院子里看看。”
　　说是院子，其实就是一块用栅栏围起来的草地，一马一猫在踱步。
　　“三月，你看，这栅栏外边就是草原了。觉得怎么样？”
　　“很大很绿吧。”
　　“三月啊三月，你何时才能长大呢？或者说你长大之后会不会更加烦恼呢？”猫它此刻真的担心了，虽然三月并不了解它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