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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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听起来并不是一个代价如何高昂的交易。要达成它甚至都不需要太多的权利——光是这位执法队长自己就已经可以决定，无需向任何人上报。
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似乎可以以一种非常简单和轻松的、甚至无需惊动太多的人的方式就被解决掉。
这原本应该是一个极好的消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执法队长的心头却总是萦绕着一种隐秘的不安……
“怎么？这是一个无法被你们接受的提案吗？”并没有给执法队长留下太多的时间去斟酌与思考，在他的耳边就已经传来了那位黑发青年的声音。
直到这个时候，这位执法队长才有些恍然的发现，黑发的青年拥有着十分好听的嗓音。
即便是他本人并不带有那样的意味在其中，但是这声音听上去也依旧如同什么人正在颂唱诗歌，是即便不去注意其中的内容、光是这样听着都已经足够令人觉得心生愉悦的程度。
联想到对方神眷者的身份，所以……这个名叫“唐州”的黑发青年，所身负的神眷是从【噩曲与亡灵的天灾】那里分得的力量吗？
毕竟是能够仅仅只凭借着“声音”就轻而易举的对周遭的一切都产生影响的、这样的力量。
黑发的青年依旧在用那一双银白色的眼睛望着他们。他的面上不疾不徐，看不出任何的沦为了嫌疑人之后所应该有的惊慌失措。
那个在对方的问题之下备受煎熬与考验的人被换成了他们，就像是双方之间的身份被悄然的颠倒轮转了一样。
受神明眷顾者终归是少数，而那些与常人相去甚远的强大存在也很难被以利益、责任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因素所裹挟，而组织在一起成为大规模的军事性的力量。
所以，这一队执法者当中并没有任何的神眷者，也是一件完全能够被理解的事情——不如说，只有在最精锐的、同时也是要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的执法者当中，才有可能出现神眷者的身影。
比起这种“政府性”的力量，或许反而是那些以追随和侍奉魔神作为自身的追求与要践行的道路的“组织
”当中所拥有的神眷者的数量要来的更多一些。
因此，当意识到或许他们一言不合就将要面对的敌人是两位神眷者之后，尽管这些执法者们并不会就这样退缩，但会感到畏惧却也是人之常情。
没有人想要不明不白的死掉，浪费掉自己宝贵并且唯一的生命。如今，面对来自唐州的咄咄的逼问，他们都沉默着将目光投向了队长，显然是把选择权交付给了对方。
队长当然察觉到了那些被沉甸甸的交托在他的身上的信任，以及和这一份信任一并被托付来的生命。
他为此而迟疑了。
如果仅仅只是队长自己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掉唐州的要求，坚定的秉持自己的正义；可是现在，他的决定将要牵连到的不光是自己的生命，还包括这些和他日常相处、甚至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下属们。
队长无法轻易的做出这个决定，这让他在注视着唐州的时候，那一双钢蓝色的眼睛当中都是几乎快要溢出来了的痛苦。
“您真的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这位执法者小队的队长这样叹息着。
唐州听着他的话，略带了些困惑的歪了歪头，有些不理解自己分明已经给出了一个处理这件事情的方案，对方怎么却不但不领情，还要露出这种痛苦的模样。
——就仿佛他让他为难了一样。
为什么？
唐州又看了这位队长好几眼，在将自己的思维方式从端坐于神座之上的天灾魔神，切换到了“人类”的模式上的时候，终于恍然大悟了对方都在纠结和疑惑什么。
“你在担忧我们的立场啊。”魔神饶有兴趣的点明了对方的心思，“真有趣，分明连自保都难以做到，却还是要去考虑那么多的不自量力的事情……”
执法队长的面上露出苦笑。
他没有办法反驳对方哪怕半个字，因为这就是确切的事实。
就在执法队长以为自己即将迎来对方丝毫不留情面的、带着鲜明的恶意的嘲讽与针对的时候，却见面前的、那原本在他的严重简直恶劣有如魔鬼一样的黑发青年却并没有如同他想象中的一样喷吐恶意，反而是看着他，发出了“唔”的一声的感叹。
“没必要那么戒备吧？”对方似真似假的叹息了一声，“我不是说过么？我并不讨厌你这样的人。”
他的手腕翻转了一下，只见一抹鎏金色在青年的指间滑过——执法队长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提起了戒备的心，结果却发现，在黑发青年摊开了手掌之后，那躺在他的掌心上的，是一枚形状特殊的、天秤图案的吊坠，表面流淌着金色的华光。
“这、是……”执法队长并非孤陋寡闻之辈，因此他认出来了这一枚吊坠所代表的身份与意义。
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让他更加的感到难以置信。
因为——这枚吊坠代表着面前的青年来自于在整个星间都拥有着最为庞大的势力与超凡脱俗的地位的、追随【幽冥与潮汐天灾】的组织——【圣殿】，并且是【圣殿】当中拥有最高的话语权与统治力量的，最为魔神所看重和偏爱的神使。
【圣殿】不参与任何的利益与权利的争夺，代表着“绝对的中立”。在绝大多数的时候，【圣殿】当中的成员都只会追逐着潮汐的起落，并且平等的观察着在这一片宇宙当中发生的一切事情。
“存在仅为观测”——这即为【圣殿】的座右铭和存在准则。
如果说执法队长原本所担心的，便是唐州和索尔特尔可能为心怀不轨之人的话；那么当唐州表明“作为【圣殿】的神使”的身份之后，他的怀疑便烟消云散，再不存留半分。
这就是【圣殿】在整个宙海当中所拥有的好名声。
“先前万分失礼。”执法队长朝着唐州深鞠一躬，“能够得到您的帮助，我们感激不尽。”
他的面容间染上了几分的忧虑：“奥莉薇娅小姐的失踪事关重大，请您原谅我们的失礼。“
“没有奥莉薇娅小姐的话，祭典也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奥莉薇娅最后出现的地方，接触过的人，你们都已经调查过了吗？”
既然说是要参与帮忙，唐州自然是认真的；尤其是还有系统的任务放在那里，唐州就更加的具有参与的动力。
而且他其实也很好奇，在奥莉薇娅失踪这件事情的背后究竟都牵带上了一些什么，才能够让其足以被称之为“主线”。
“执法者分出了许多小队多线并进这一次案件，我们这一支小队负责的就是来调查二位。”执法队长回答，“奥莉薇娅小姐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在她的那一间休息室当中——也就是您和她在交谈了几句之后并未进去过的那一间。”
“如果您想的话，我现在可以带您去看一看那间休息室。”
这位小队长实在是上道，唐州对于不需要自己多花费一些口舌就可以轻松的将事情推进下去还是很满意的。
因此，面对小队长的试探，唐州微微颔首，并没有在这上面为难他：“带我去看看吧。”
“请跟我来……”
小队长在前面带路，一众执法者们将唐州和索尔特尔包围起来，跟在他们的前后左右前行，也不知道这究竟算是“保护”还是“监视”。
唐州走了两步，却没有能够走动。他回过头去，看见是索尔特尔站在后面抓住了他的衣角。
唐州的心头生出一种诡异的欣慰来。
——还好，索尔特尔这个惯来都没多少脑子的笨蛋总算还是记住了他的话，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变出个蛇尾来把他拴住、亦或者是张开翅膀来将他困住。
“那个吊坠，你很喜欢吗？”索尔特尔问，声音里面带了些期待和欢快——毕竟对于任何一个送出礼物的人来说，如果自己的礼物能够被接收的那个人喜欢，那实在是非常让人感到开心的一件事情。
唐州：……
淦。
刚刚只觉得【圣殿】神使的身份好用，忘了【圣殿】所侍奉的那一位天灾魔神本人现在就在他的身边了。
现在要把索尔特尔糊弄过去并不是难事，但是唐州还不得不考虑另外的一个问题：
索尔特尔迟早会恢复记忆的。
到了那个时候，他又应该怎么和对方解释自己其实还有把他当初赠送的东西一直都随身携带这件事情呢?
唐州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极为凶狠的表情。
“你看错了，索尔特尔。”他平静的说，“只是一个形状和制式上有些许相似的东西罢了。”
——绝对不能让索尔特尔发现这个真相，否则他以后还要怎么样才能够在索尔特尔的面前抬起头来。
他还要脸。
索尔特尔是不会和唐州争辩什么的。既然唐州否认了，那么即便索尔特尔已经从那个天秤形状的吊坠上感受到了熟悉的、疏忽他自己的力量，但是也依旧乖乖的闭上了嘴没有说什么，最多最多，是带着些失落意味的“哦”了一声。
这一声让唐州觉得自己并不存在的良心都仿佛跟着隐隐的幻疼了起来。因此，在少有的心虚和愧疚之下，唐州并没有拒绝索尔特尔熟门熟路的、自然的过了头的牵上了他的手的行为。
就当是补偿好了。唐州这样自我说服。
他完全的忽视了自己正主动扣紧了索尔特尔的手指的行为，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
***
在执法小队的带领下，他们一路直抵了先前曾经来过一次的贵宾休息室。
这里现在已经被层层的包围了起来，是连一只苍蝇都无法从这里通过的程度。
唐州他们的到来很是引起了一些骚乱。原本，负责看守和调查这里的那一支执法小队是不愿意让陌生人——尤其还是唐州和索尔特尔这种身上携带着嫌疑的陌生人进入的，但是当那个同他们已经有所熟悉的执法队长上去交涉之后，他们依旧获得了进入的权限。
想来是【圣殿】神使的身份在其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追逐神明的组织的神使来，或许都不可能拥有这样好的效果。
休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如同另外的一个隐秘的世界在眼前初现端倪。执法队长的声音在耳边抱歉的响起：“我刚刚问过我的同事们，他们已经对这间休息室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并且不止一次——但是很遗憾，我们并没有在这里发现任何的痕迹……”
他的话都没有完全说完，就听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唐州轻笑了一声。
“【没有任何的痕迹】？”黑发青年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露出一个古怪的笑，“这话可不能这样说。”
“这里，分明到处都是手忙脚乱之下留下来的痕迹啊，就像是在光洁的白色瓷盘上所沾染的大片大片黄色的油污，是想要推说自己看不到都有些过于荒谬了的程度。”
“是新手吧？这真是一点也不会收拾和打扫自己留下来的残秽啊。”
唐州的面上似笑非笑。
而落在他那一双银白色的眼瞳深处的，则是唯有拥有神眷的力量才能够看见的，在房间内的边边角角都涂抹满了的、独属于魔神力量的乌黑色的残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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