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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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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升的太阳端坐在云朵上,他也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在操场上玩得不亦乐乎。篮球在他手上似乎有了生命,跟着他跑来跑去。
他的白衬衫已经湿了,刘海贴在了额头上。眼睫毛上的汗珠在阳光下如水晶般透明,他的眼神却有点复杂,像忧虑的月光。
平时从不轻易请假的语文老师今天竟宣布让我们自习。他传字条叫我来看他打球。我以为他今天心情很好,但是他的眉头却皱得像解不开的绳结,可能太累了吧?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离开了观众席。
看着手里的橙汁,想着他感动的表情,我的脚步轻快起来。
嘈杂的操场更喧闹了,我惊奇地看着半空中的那架直升飞机。
它的桨嚣张地转着,卷起旋涡似的大风,吓得操场上的同学们四处逃散。它一点一点下降,停在操场中央。
飞机里的人没有出来。我这才发现萧明站在飞机下面。
我跑过去拉拉他的衣角。他勉强地笑了一下,“我叫你拿的袋子呢?”
“在这儿。”我递给他。忽然看见自己手里的橙汁,要一并递给他,但他怔怔盯着舱门,眼里有奇怪的情愫。我不再说话,心里酸酸的。
静得像夜的操场又喧闹起来。我抬起头,是翰和龚季扬来了,后面跟着一群学生。
“哼!”飞机里发出一声冷笑,莫非来的人是来找翰和龚季扬的?
翰好象有点惊讶我在这儿,龚季扬冷漠地看了我一眼跟在翰后面走到舱门前。
翰对着舱门大声说:“我是本校学生会主席,机主可否出来说话。”
“当然可以。”这声音不紧不慢,但我发现翰和龚季扬都吃了一惊。
舱门打开了,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下来。
这个人太美了!似乎灰尘从不忍碰触他洁白的脸,洁白的肌肤。他的眼神邪气,似笑非笑,让人想靠近又怕顷刻间伤得遍体鳞伤。
他嘴角轻扬,手轻轻一抬扶向他身后飘扬的长发,缓缓向翰走去。
此刻恐怕没有人会再追究飞机的不请自来了,他的机主已经征服了每个人的眼睛,他美得走一步就会牵动人的心!
“好久不见!”一个洁白的拳头挥向翰的脸。
我吓得不敢呼吸。但是是拳头那么迅速地挥了过去,谁都来不及阻止。翰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女生的尖叫声响彻天空。我看着翰受伤的脸,眼泪忍不住冲出眼眶。
龚季扬抓住那支来不及收回的手。他的笑,变得冰冷!
那人的手几乎要被龚季扬拧断,但他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现在自信可以打死他,”他向看臭虫一样瞄了翰一眼,“但还是打不过你。你若要就打死我吧!”
龚季扬看着翰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豁地把那个人扔回机舱:“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跌在机舱里的人爬了起来:“我来拿回我的东西。阿明!”
怔了一整天的萧明把袋子交给他。我擦干眼泪疑惑地看着萧明。
萧明认识这个人吗?
飞机又升到空中。
“就这么放过他吗?!”学生们开始嚷嚷。
龚季扬向同学们挥了挥手,吵闹声就逐渐停了下来。女生把翰围在中间。
不知道翰怎样了?
萧明还望着飞机。那架飞机还在空中盘旋,舱门开了!
机主探出头,手里挥动几张纸:“哈哈哈!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是你们一直追查不到的我的犯罪证据。我把钥匙放在信封里寄给阿明,叫他把文件拿来。”他得意地笑了:“我给你们机会了,但你们连信的一角都摸不到,听说还是一个小丫头骗到手的。哈哈哈……”
龚季扬一个踉跄,奇怪地看着我。
我似乎挨了当头一棒。眼看飞机渐渐消失,同学的质问声与咒骂声此起彼伏,“是哪个女的?”“真该死!”,干了的眼泪又如断了线的珍珠从我脸上无声地落下。我咬住嘴唇飞快地跑向校门。
“晓筠……”有人在叫我。但心里的不安与烦恼令我停不下脚步。我把一份犯罪证据交给了犯人,害翰在众人面前受伤!
“程晓筠!”是龚季扬。他要找我算帐吗?刚才他的样子足以说明他对翰的感情。
我停下脚步,就让他打我一顿吧!我真的该打!
他怕我逃走似的,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他目光扫过我的脸。我知道脸上的泪渍还没干,一定很难看。唉,挨揍前还管它好不好看!
他抬起手,我还是胆小地闭上眼,眼睫毛一颤斗又带出一滴滴泪水。
“不全是你的错。”一支冰凉的手指滑过我的眼睛。我睁开眼睛像看怪物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信的内容,全当是为了一个同学免受惩罚才去换信的对吧?至于翰,他在三年前就与那姓萧的结仇了。如果姓萧的要报复,谁也预料不到。况且,你本来并换不到信的。”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对我说话,就那么容易地打开我的心结。
“不错,要不是一个小子在我问话的时候假正经地催着开会,你也不会顺利地通过我这关拿到信的。”翰款款走来。他灿烂的笑容依旧,脸却明显地瘀青了。“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发现那天他一直在帮你吗?”他指着龚季扬。
“我……”我要说没发现,但那天的情景却闪电般地在我脑海出现。
我更晕陶陶了,“你好!我是来换……”
“翰,开会吧!”那家伙也在呀,手托着颊靠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睛,又是一副无害又含着嘲讽的笑脸。
……
翰用一种疑问的眼神看着我。
“高一(2)班的数学科代表,难道连履行职责的时候也改不了花痴的本性,见到学生会的帅哥就要发呆?”那可恶的人斜瞥了我一眼。
……
“那我们继续开会了,你请自便。”
那天,我差点说出“换信”,是龚季扬开口堵住了我。在我手足无措找不到去办公室的借口时,龚季扬提醒我“我是数学科代表。”我顿时觉得自己在做梦,那天他一定看到我从萧明那拿信了。
龚季扬笑了起来,“哎呀呀,原来你看出来了,那还要感谢你没有揭穿我和这小妮子的谎言呀。不过那天被你敲了一粟现在还疼着呢!”
原来翰那天敲龚季扬的头还有这层含义呀。我真是太笨了,他们两个帮了我,我都不知道。翰因此挨了揍也不怪我。我怔怔地看着翰的脸。
翰摸着他的脸,“没关系的。姓萧的就是要我难堪,我如果不被他打一拳,以后就麻烦了。”他说完了望向天空,好像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姓萧,那个人跟萧明究竟有什么关系呢?萧明为什么不来找我呢?难道他真的只是利用我?我伤心地垂着头。
☆☆☆ ☆☆☆
萧明又旷课了一天。
校园空荡荡的,我无精打采地走向停车蓬。这时,萧明竟坐在我的自行车上,看起来也很没有精神。我跑过去:“为什么?”他慢慢抬起头:“没原因,你应该早就知道我是校园□□的老大啊。”
“但是你为什么要帮助那个人?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他任意地打翰?”我激动地摇着他的手臂。
“是不是龚季翰受伤了你很伤心?我就要他打龚季翰!”他一手推开我。
我赌气走了。
他却拉住我,转而说:“你说过要和我一起吃饭的。中午你没来,我等到现在。”
“但是你如果只是因为任性而做那些事,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我轻轻挣开他的手“你真的没有原因吗?”
“没有!”他跳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我盯着远处的灯火。萧明家的灯是哪一盏呢?
不再是朋友了吗?
记忆中,他一支大手“砰”一声打得我的桌子震起来,还拽拽地问:“你是不是程晓筠?”
他逃学刚爬上墙,我叫他等等交作业,他笑着说“下次吧”。
他的伙伴满口胡说要我做“三姨太”,他安慰我“不要怕”。
他一拳打在杆竿上时我不敢走了,温柔地问他要不要帮忙。
他操着极差的骑术载我去拿信,警告我不要因为翰坏了事。
他说谢谢我,请我做他的女友。
他带我去他家吃饭,我们说好以后一起吃。
他像孩子般打球,跟他同姓的人出现了。
他决绝地说没有,头也不回地走了。
心空空的好难受。夜很冷,能否将我的记忆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