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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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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天气温和晴好,也正因为有这样舒适的好天气,箫子兮在早晨起来时候,特地绕去书阁转了一圈,还在里边翻出些平常不会看的典籍,准备早餐之后就带着去书房里好好阅读。
只是这些书被找到,但书面上却积了很厚的一层灰在。积攒多年的灰尘,在她拿起时候,风吹进箫子兮的眼睛和鼻腔,害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看到这些被放置好久的典册,许多还是师傅之前的收藏。也是兴致,她将这些书都搬到前面的院子里,拿来擦布掸干净上边的灰尘,把书都在院子里罗列铺开,让书晒晒太阳,也好去掉书里发出的那股霉味。
她里外忙活了一个多时辰,额上还累出薄汗。送信弟子过来的时候,箫子兮刚蹲在地上码书。一册典籍拆开里面有小十本,她看到弟子也是随口一问:“念忻呢?”
弟子把信放在院里的石桌上,回说:“公子还在房间里”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来”箫子兮放下还没整理好的几册书,她站起身,带着弟子赶去念忻的房间。
他那处的小院倒是安静,阳光还没多少,也是清凉。
推开房门,看到人还在呼呼大睡。箫子兮过去一把掀开他抱在怀里的枕被,趁着念忻还睡得迷糊,不清醒时,她和弟子两个把人抓到刚才的院子里。
“在这坐着”她把念忻扔到旁边的座位椅上,强迫他清醒。
念忻打了个哈气,连眼睛也不想睁开,他头靠在石桌上,懒洋洋的回应一句:“哦”
……
“天地合为极,调和阴阳为五行,五行同生,五行相克,纵横之间方成五象,五行始,五象生”念忻心不在焉背着。
“嗯”箫子兮点头,翻过页书道,“你身子往左边移些,挡着我光了”
念忻的手下还压着本箫子兮给他的,让背的书。他半个身体都趴在桌上,一副懒散模样,听见声音他侧头过来看了箫子兮一眼,又一些些地往旁边挪动身体。
念忻打着哈欠,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边蹦,“无极生有极,有极为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演八卦,八八六十四卦,此为伏羲八卦意”
坐了半个多时辰,他实在提不上劲。念忻的下巴搁在桌上,叹了声气,抬眼问箫子兮:“可以不背了吗,我头疼”
箫子兮不理会他,还专心看书,敷衍道:“就是嗓子疼也要背”
念忻做懒,他丢开书本,双手摊在桌子上,一脸的萎靡,生无可恋,“上个月是佛经,上上个月是药经,这会又成什么五行术了,您是想下山当道士呢,还是想把岚山改成寺庙,收香火钱啊”
箫子兮侧目,白了他一眼,“在改成寺庙之前,我先让你剃度出家”
“那咋们家的根可就断了”念忻果断抬头,还迅速接上她的话。
箫子兮把书往后翻了一页,不想和他再胡乱瞎扯,只道:“读书是为了修身养性,陶冶情操的,懂吗?”
“不懂,我也不想懂”念忻发懒不想动弹,更懒得去动脑筋思考,这费力气还费精气的活,也只有箫子兮能做。
“榆木脑袋”箫子兮生气,剜了他一眼。
念忻找借口说:“这读书不就是为了能认识字么,我现在认识的字够多,干嘛还要看这么多书啊”
“那你说这个字读什么?”箫子兮把书摊开放在桌子上,随手一指。
念忻瞅着那两个字道,“立身”
“什么意思”箫子兮继续问。
念忻打了哈欠,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体,以身展示,“就这个意思”
萧子兮忍不住发出白眼给他,就他这点懂得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孟子曰,居下位而不获于上,民不可得而治也;获于上有道,不信于友,弗获于上矣;信于有道,事亲弗悦,弗信于友矣;悦亲有道,反身不诚,不悦于亲矣,诚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诚其亲身矣,是故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不诚,未有能动者也”
“什么意思啊?”她这一串子话念忻可没听懂。
箫子兮解释说:“意思就是,处下位的臣子,如果得不到上位君王的信任,便不可能治理好百姓,获得君王的信任应有办法。如果不能获得朋友的信任,也就不能获得君王的信任,获得朋友的信任也应有道理。服侍父母却不能取悦他们,也就不能获得朋友的信任。自己的不真诚就不能侍奉好父母,使自己的真诚也有道理,不懂得什么是善也就不能够使自己真诚。因此,追求真诚是做人之本,讲究诚实也是后天必须坚持的准则,被志诚感动的人不曾有过,而不诚从没使人感动过,若要立身则先立诚,而这也不过是立身的万分之一罢了”
“这说来说去,不就在说个诚字么”念忻稍微思考,他想了一会,摇头晃脑道:“诚然,我也确实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多听,多记,多读,多看,多言”箫子兮劝道,“君子立身,虽云百行,唯诚与孝最为其首”
“可我现在没这个心思么”念忻垮下脸,哀怨看向箫子兮,还有委屈,“你看现在的天气多好啊,为何昊琰他们都能下山,非得留我一个人在山上无聊。”
箫子兮只看了他一眼,念忻感觉不对,立马收起刚才他想耍无赖的撒泼样子。箫子兮笑笑,全当没有看见,“你若前几日安分,这次我也会让你同他们一起去的”
念忻来了精神,“那我进去乖巧了,明天能去寻他们吗?”
箫子兮说道:“他们只去一两日,你明天下山他们都要回来了”
念忻泄了气,还有委屈。他一脸难受的表情趴在桌上,不爽的瘪嘴,胡乱折腾。就跟小孩子没要到糖果那样在发脾气,他手挥开的幅度稍大,没注意还打在箫子兮看的书上,箫子兮不悦皱眉,愣愣盯着念忻。
念忻吞咽口水,悻悻的把手收回来,然后安静乖巧,端正的在位子上坐好。
态度转变,没有一点怨言。
“你就这么想下山?”箫子兮放下书问他。
“嗯”念忻懂事的点头。
箫子兮也是不懂他了,只问:“山下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不忘?”
“图个新鲜呗”念忻说着,“总是在山上待的,不也闷得慌吗?”
闷?山里这样好的空气也会闷。
箫子兮摇了摇头,随手从桌上找出本刚才看过但是没有看完的书给他,“把这本书看完就许你下山去玩几天”
念忻看见她手里的那本书,又拿起来在她面前晃晃,这拇指厚的经书,看完少说也得要半个月。
箫子兮抬眼看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这本书是她刚才想看,只是翻开又看不懂的那本。好像是师傅的收藏,一位得道的佛家大师亲手撰写。搁在手边是想一会回去的时候,拿到书阁里去放起来。但是手气挺准,这么多书偏偏挑了本最难看的给他。
念忻翻开,结果上面的第一行字他就看不懂是说什么,又往后面去翻,别说意思,有好些字他都不认识。
他把书合上,认命说:“我还是在山上待着吧”
箫子兮瞥了他一眼,“还未开始就说结束,你这脾气也不知道随谁”
“总之不随你”念忻嘟囔道。
箫子兮叹息,按照念忻的本事,这本书就是给他几年他也看不完,箫子兮点点桌上那封还没拆开的信,“既然不想看书,那把这封信上的内容查清楚可好?”
“这可以啊”念忻爽快答应,他刚想拆开信封又生出其他打算,试探的去问她,“这封信查清楚,能不能?”
“一样,你查出来也让你下山去玩”箫子兮答应他。
“给我三天时间,我肯定能查出来”念忻乐呵笑着,没心没肺。
他如此的爽朗畅意,自在张扬,箫子兮有被打动。仔细想想,如今做的这些不就是要他以后也能够有这般快意放肆的笑容么。
“话别说的太满,小心出错”箫子兮告诫。
念忻欢快,拍胸脯和她保证,“您就放心吧”
十五刚过,南岭城边上的潥城有场祭祀后才会办的大集。想图新鲜,也是为了赶这场大集的尾巴,几个人绕远,多走了一个时辰的脚路才到。
大集的热闹也是没辜负他们这一路上的辛苦。
沿街好几个现做糕团的摊子前面都围了不少客人,新蒸好的糯米要从木桶里拿出来,放进石舀子用木锤捣碎,制成米糕,趁着抓出剂子,再裹上旁边碗里的黄豆粉,小小的一个,分量十足,既能果腹还能当做休息中间的小食。
越往里边走,吆喝叫卖的声音也就越大,还混在一起的嘈杂。古玩字画,珠宝首饰的摆摊也越来越多,香料杂物,胭脂水粉,就连在城外那个不知名的算命道士也要过来凑上一脚。地上铺开张八卦纸,旁边支起木架,写着算卦问卜四个大字。
凭栏远眺,城中游河的船只往来。几位有着相同兴趣的公子哥们手里握把折扇,还点了壶清茶,坐在游船中间,听船娘哼唱的小曲,悠悠静静,闲来谈天当中还能看到沿河岸上的人家。
“啊切”刚说着话呢,昊琰猛地打了个喷嚏。
云祁纳闷,转头来看着他问:“着凉了?”
昊琰笑笑,摸着鼻尖说:“准是这两天我们下山,有人不高兴了”
云祁笑着,他也知道这说的是谁,又问:“还有什么落下的?”
昊琰看着自己手上,又看去云祁那,两人手里和随同的弟子手上都拿了不少,“应该没了吧”
“那,回去?”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小摊吸引。
土黄色的铺盖上摆的是女儿家常用到的胭脂水粉,簪子还有玉镯。
云祁走过去,站在那摊子前面。眼睛从摊车里的物件上一一看过,最后落在支簪子上边。
“公子可瞧见喜欢的了?”看到客人上门,老板热情的给两人介绍,“不瞒您说,这里前几天热闹,陈下来的款式早都买完,这些是今儿早晨刚去拿来的,新鲜,还是宫里娘娘们喜欢的式样”
摊车老板是个糙汉子,五大三粗,也不像姑娘那样仔细。就拿这些簪子来说,都得先分出成色好坏,要分开做买卖的,他全都堆在一起,顺手捡出个样式新鲜的拿到云祁面前。
他还甩下簪子尾上的小缀,“您看这支,不管模样成色都是细致,送姑娘肯定好看,公子瞧瞧”
云祁看了一眼,立马放下,转拿起手边上他一直看的那支。
昊琰看到也不多说,让他自己琢磨,自己倒是和老板打趣,“老板,你是怎么知道现在姑娘喜欢什么样的?”
“我当然知道了”老板揣着手,满脸自豪的和他讲,“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做簪子的,现在的姑娘,夫人喜欢什么样子,我要还不知道那不等于是砸自己的招牌么,就说公子你手里拿的拿个,用的是玉流苏镶金的手艺,得的是金玉良缘这桩美事,还有这两对镶金玉镯和耳坠,都成双成对,送姑娘样子好,寓意也好”
昊琰笑笑,夸赞说:“老板,你吆喝的本事可不小啊,把我都说心动了”
老板憨憨笑着:“混口饭吃,没点嘴皮子功夫还真的不行”
“就要这支簪子了”那簪子云祁一直抓在手心,簪子简单,上边的玉成也不大,只是垂下那几缕小穗实在可爱,还有顶上的油桐花样,云祁轻手抚摸着,又搭上心口的位置。
老板笑着,从底下掏出包装用的黄纸,“多嘴问一句,公子可是要送给喜欢姑娘的?”
“是送朋友”云祁低言道。
老板看破但不说破,只转手从推车底下抽出张粉嫩的绢纸,还给仔细包裹好了,“粉色的,姑娘喜欢”
“多谢老板”云祁说着,一手接来,一手给了银子
“谢啥,我城东还有间铺子,以后常来光顾”老板说着,接过银子麻利找钱给他。
云祁应道:“有机会一定去”
在回去的路上,昊琰不止一次去侧头看他,还开玩笑,“簪子买好,怎么送出去又是个难题”
云祁早想到办法,他轻松认真的说:“有什么难,她的生辰不刚好能送”
“是上一个,还是下一个”昊琰反问。
云祁没再回答,是被他的问题噎住。
昊琰说着:“你们两个,一个闷葫芦,一个死鸭子,你要真心想送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何必费这么多事,还得等到她生辰啊”
云祁沉眸,有些无奈说:“随便,她不会收的”
昊琰点道:“理由端正就不用担心她不会收,只怕那理由说出来连你自己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