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虚妄叠加（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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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他肩膀的力度很轻，就和那脚步声一样。那只手没有在他肩膀处做过多停留，轻触了一下便收了回去。接着一个声音在极近的地方问道：“你是谁？”
顿了顿，那个声音又补充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祢乙忍不住睁开眼睛，可周边除了那个一动不动的幻觉之外没有出现新的东西，他坐在光里，却没有影子。
再闭上眼睛，那个声音便又出现了。这次声音换了一个方向，似乎在他的身边走动着。
“我已经好久没见到别人了，有姐姐在，我什么都不用操心。”
声音的主人晃来晃去：“虽然我很想跟你玩一会儿，但你还是快走吧，万一姐姐回来了，她会很生气的。”
“你姐姐是谁？”祢乙问到。
“我姐姐叫杨光，她可厉害了，能做到很多我做不到的事情。”这次声音里带着点骄傲和自豪，还有由衷的喜悦。“我之前迷路了，都是姐姐带我回家。”
好耳熟......
祢乙几乎是一瞬间就联想到了在上一个副本中遇见的两个玩家。
是巧合吗？
他有些不确定。
原本他不会把玩家和副本boss联想在一起，但是自从经历了上一个副本，他感觉自己似乎窥探到了一些之前从未接触过的规则——玩家似乎可以是boss，又或者是说，boss曾经是玩家。
他既没有强大的能力，也没有丰厚的底蕴，他只是一个为了点数而奔波的普通玩家。就连他这种人也能被副本偏爱，没道理其他人不行。
不过这个副本中的boss显然不认识他。
“不行，你得快点走了。”那个声音突然语气一变，冷了下来。
“走？我能去哪？”
“回到现实去。”
“这里是哪？”祢乙试探性地询问。
没想到那个声音真的回答了他：“这是我的家，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祢乙突然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想——他怀疑自己来到了boss的精神世界。因为这是在副本中，所以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房间的主人拥有两个人格，当其中一个在外面的时候另一个就被留在了“家”里。
可是他分明记得boss是两个人。
如果其中一个是杨光，那么另一个是谁？
“你叫什么名字？”祢乙问。
那个声音这次警惕了起来：“你问这么多干嘛？该不会是坏人吧？”
“杨天？杨天天？”
那个声音这次不吭声了。
祢乙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好整以暇地撑着自己的下巴，说：“你姐姐忙着照顾她的妹妹呢，才没空回来找你。”
“怎么可能？”声音的主人明显急了，她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丝毫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我是她唯一的妹妹！”
“不信的话，你自己出去看。”
“出去就出去。”
那个声音往门的方向跑去了，祢乙听到了钥匙插进门锁里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向门的位置望去，清楚地看见锁芯凭空开始转动起来。一圈，两圈......
门把手被一只无形的手给压了下去，那手的主人似乎有些犹豫。祢乙闭上眼睛，便听到了那个声音的嘀咕：“姐姐说过外面很危险，我出去的话她就保护不了我了。”
啧。
祢乙不太喜欢这种懦弱的人，或许这算不上懦弱，但逃避现实总归是叫他看不起。如果过去所有的经历都不是自己亲身经历，那么“自己”真的还是自己吗？
性格不同又各自能够独立思考，她们真的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门最终还是被打开了。
那个声音走了过来，对祢乙说：“你不能留在这里，得跟我一起出去。”
祢乙摇了摇头：“我不能出去。”
他的精神值已经低到了会让自己丧失理智的值，一旦出去他就会变成一个疯子，更别说周围的一圈鬼怪，只怕他一踏入黑暗，就会被分而食之，渣都不剩。
那个声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面对祢乙流氓似的赖着不走的行径，她焦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祢乙听到她跺了跺脚，哼哼唧唧了两声，然后飞快地跑到了门边，在门口大声地喊道：“我要把你锁在家里，让你永远也出不去！”
她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外面传来了门反锁的声音。
祢乙睁开眼睛，这个房间依然空无一物，门紧闭着，和之前一样，似乎刚才听到的声音只是他的错觉。
打开面板看了一眼，精神值变为了8。
祢乙：？
他自觉没有什么焦躁恐惧的情绪，也没被鬼怪继续啃食，闭目养神了这么久，为什么精神还不升反降？
他再次看向眼前那个没有脸的幻觉，那只手一动不动地伸出，掌心朝上，像索取，也像是在邀请。
等待已经不能够再带来新的转机，祢乙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将自己残破的右手放了上去。
放上去的某一个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那个幻觉四指收拢，以一种恰到好处地力度握紧了他的手。祢乙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感觉像是心里某处的石头落地，而遗憾得到了后知后觉的弥补。
幻觉在他的眼前化为碎片消散了。
与此同时，面板上的精神值开始节节攀升。13、27、49、63......最终停在了70上面。
这一切发生得快，祢乙看着自己的面板，怀疑是系统出bug了。他关了又开，反复几次之后，精神值依然在70的位置没有改变。
要知道，最好的能够回复精神的道具也不过才能回复20点，从8直接回到70是什么概念？这难度基本可以等同于他生命值归1三次又瞬间回满。
怎么？别人的幻觉是要他们的命，自己的幻觉反而是个活菩萨？
精神值安全了，他也没必要再闭目养神。他从地上站起来，扫视了一眼这个空旷的房间。他看了一眼围在周边已经忌惮着窗外照进来的光线而不敢靠近的鬼怪，又看了一眼房间里唯一的、并且刚刚从外面被反锁上的门，陷入了沉思。
那么问题来了，他要怎么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