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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荆棘图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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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锦凛同身侧的男人相视,勾唇笑道:“找到了。”
凭借狐狸娘给的三青天宝玉牌,两人得到了至高座上宾的礼遇,一切需求必有回应,不愧是富贵家的私城,关系在此比皇亲国戚都好使。
众人围观本想看他们两个热闹,添个乐子,结果却惊掉了下巴,亲自目送他们由人恭敬叫来玄机鸟座驾运进去了。
玄机鸟由机巧机关拼装而成,形似朱雀,色如烈阳,尾翼大张七八条,行动力主要依靠颈下安置的灵石。
南锦凛落坐鸟身,富贵家侍从则在最前头操控方向。
“这时是骨修士换班休息时候,他回城后通常喜欢去酒馆待上一会。”
至于在里面待上一会做什么,缘由显然易见。
“没出息。”南锦凛对这个亲舅表示暗搓搓的不满,“再没脸去见南姐,不至于连我这亲侄子都不敢认。”
话说完时,不忘横眼身侧这位老兄。
温离渊抱着手瞥眼,老神在在道:“太费口舌。”
南锦凛对此表示深深的唾弃,而后撑着下巴道:“其实我又不会责怪他,估摸南姐也从没怪过他,以当初那情况,魏家不带走他就得绝户了。”
屠葛乐氏的兵打上夜来风雨山后,芸巫和骨寄渔皆被青塔闻喜道长所救,本想共进退的骨寄渔,被闻得消息的魏氏族人带着一干暗卫强硬绑走。
南锦凛目视前方,眼神平静道:“我爹和娘都死了,他若留下来了,我在这世上就真的没亲人了。”
闻喜道长救人失败后,替他转移了苦恶咒,以大乘修为抵命,身死道消。
如今回想起,南锦凛总算明白他为何能做到如此地步,原是因为暗恋他娘。
这段感情只能说是苦瓜藤上结苦果,到死都甜不上一分。
被关禁闭半年的骨寄渔出来后,一切往事尘埃落定,之后嗜酒如命,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最终不知下落。
曾繁华热闹的夜来风雨山变作孤寂死山,再无昔日天灵地貌模样,缥缈涳氏倾全族之命,保全幼苗火种逃离。
备受冷眼的南少爷,得闻喜道长脱咒后,又得隔壁小山方婆婆力保,再加芸巫归来,终是默认一同送走。
南锦凛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不起眼的方婆婆,竟然是涳氏三代长老,她一开口,那几个平日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的老头没一个敢吱声。”
闻喜道长预判到了涳族已走到末路,先行为他解决了族人忌惮他的根本。
南锦凛也意料不到,最后自己反倒被这些曾厌恶唾弃自己到极点的人舍命护下。那些不公对待的种种,也随着人死两消了。
一阵沉默,南锦凛眼神阴翳回想起几乎遗忘的事,“莱隽城的那场浓雾,和当年方婆婆试探我们所起的白雾如出一辙。”
温离渊那恰到好处集阳火破瘴的作法,更引得南锦凛怀疑,这其中老温头不知道点什么他现在首当其冲不信。
良久,似是顶不住人强烈的逼迫视线,温离渊叹气道:“方老太的这手得心应手的迷瘴功法,早早就已被宣听阁盯上了。”
南锦凛想了想道:“宣听阁消息来源渠道繁多,当真是讨厌……你到底是从何时起怀疑有怪作祟与他们有关?”
每次遇到的邪祟,仿佛都如他预料一般,从不感到意外。
“听闻莱隽城的案子那刻,便有了怀疑。”
温离渊淡道:“其他人不清楚三代长老的能力,但宣听阁清楚……涳氏出事后,曾注意到有人转移走了一具尸体,估摸便是他们干的。”
那时人死都死完了,无人在意尸首去向,炎火烧山将所有烧得一干二净,不留丝毫痕迹,曾经的修仙世家就这么被清理的于世无名无踪。
“那差不多一开始就猜到了是他们,亏你还挺有耐心陪着我们,一路跟着找线索。”南锦凛忍不住嘲讽道。
温离渊摇头,“图腾的确切位置起初并不清楚,主要是想弄明白他们目的。”
南锦凛摁住下巴道:“结果发现他们狼子野心,志向不小。”
宣听阁,小侯爷,九子白穆,这些势力拎哪个出来都不简单。
屠葛乐氏本是天子手上最为锋利的一把开刃刀,却因为忌惮对方声望逐日壮大,晚年居然用了同样手笔处理了。
现在还能和宣听阁抗衡的势力,也就术明堂还能勉强一战。可若是加上青塔和北辰富贵,以及曾经的缥缈涳氏相助,术明堂也就是个独舟难覆大水。
等到神龙出了问题,南锦凛乐得看他们窝里斗,斗得天子城的水越浑浊越好。
“不聊这些了,你看下这个。”南锦凛掏出一张破纸,看起来曾被写主攥紧过很多次。
温离渊接来,上边歪扭写着“救命”二字,抬起眼示意。
“刚进金乌时,江狗蛋私底下偷偷塞给我的。”
南锦凛掏了根麦芽糖棍叼着,郁闷道:“原本要去看下情况,踩点了住处,谁知金乌当天就沦陷。”
温离渊还有点印象,道:“那名妇女脾性很大。”
“是吧,又打又骂,就跟不是亲生似的,按理说能得个男娃,我看许多人家都当金宝贝含着了。”
南锦凛掰着指头,忍不住咬着棍子磨牙:“本担心耽搁几天,小孩性命堪忧,不过听人那么一说,好像还好好活着。”
温离渊没忘他前几天支人出去,问道:“如何找着的?”
南锦凛眼含笑意,得意抱手道:“送江狗蛋回家前,在他脖子上落了个追踪咒,平日你们用来逮我的小伎俩,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追踪咒修士或许两眼就能识破,但对方是个平头百姓,用起来绰绰有余。
“不过去找他之前,得先去捞我那酒鬼小舅子。”南锦凛摩挲下巴思考,他对竹桃的身手很放心,人跟南天竹久了,个虽娇小,却一挑七个壮汉都没问题。
温离渊手一松开,那张被碾碎的纸脱离手心瞬间飘走。
“好。”
玄机鸟俯冲降落巨型吊脚高楼顶,旁边还停了两座高大的机巧玄武。
南锦凛想了想,十年前的中元节祭礼曾见过它们身影,捂嘴嘀咕道:“不是吧,老汉龟年纪这么大了还出来干活。”
状似听到他腹诽内容,其中一座睁开眼,猩红目光直视而来。
被这类灵宠打出经验的南锦凛当下察觉不妙,匆匆和人要了位置后,一把抓住温离渊的手果断跳楼。
发梢尾刚飘离楼顶,机巧玄武的怒波冲击便随后追出,炸塌了对面的另一栋吊脚楼。
一众天青色身影从烟尘滚滚,塌了的楼里狼狈爬出,在底下叉腰冲那机巧玄武骂骂咧咧,破口大骂。
玄武缩回去闭眼趴窝,那模样权当他们是在放屁。
南锦凛听他们骂的内容,估摸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性格暴躁,当真是座移动的大型凶器,相当的不好惹。
吐槽道:“金乌当时若能有这乌龟坐镇,何至于沦陷的那么快。”
三头符箓金虎扒拉断木,探查是否还有人埋在里头,看起来那座楼停的是它们符箓兽。
温离渊淡道:“受伤了没?”
“小意思,连块皮都没擦破。”南锦凛抬手示意自己没事,“骨舅子在街尾天香酒肆,走,找他去。”
非常时期,若非必要,街上都没见几人走在上头。南锦凛好不容易拦了个人,才打听到位置。
“他喝蒙了吧?”南锦凛站在店门口指了指那个趴桌的男人,有过那么瞬间不想承认是自己认识的人。
骨寄渔比之前见过的样子更加邋遢,胡子拉碴没有打理,争斗破损的衣服也不替换,披头散发,抱着酒坛打呼大睡,一副破落户模样。
印象里意气风发的郎君,如今变成了桥洞底下的流浪汉,南锦凛真想替他心酸,但是心疼就不归他管了,这是另外人选。
“掌柜的,结账了没?”
再丢人那也是自己的亲舅,南锦凛头大摁头,进屋去叫人。
台后拨算盘的掌柜放下账本,迎客道:“骨修士的酒钱都是记在陆家账下,不必给。”
推不醒人,南锦凛使唤人抬胳膊扶走。
“那感情好,掌柜的,若有人找他,就说他侄子接走了。”
老掌柜的应声道好。
离了酒馆,南锦凛从袖中掏出小罗盘,指针定在上头指向西北方向怡然不动。
“这个方位一整天了,看来是有了固定的落脚点。”南锦凛抬头环顾四周,跟着罗盘指向行动,“骨舅舅既然酒品这么好,咱要不去踩点看看?到时哪里方便留宿就去哪里。”
温离渊面无表情扛着人,听任他安排,堂堂神龙青君毫无架子可言。
东奔西拐大街小巷,中途骨寄渔迷迷瞪瞪睁了眼,一见南少爷容颜,大哭哀嚎魏姐姐,手脚并用怎样都压不住。
南锦凛嘴角抽搐,心道话说早了。
最后不得已匆匆找客栈要了间房,丢里头随便他闹腾。
临走前,南锦凛想起事跟店小二叮嘱道:“不管清醒没清醒,都别让他走,我们很快就回来……还有酒,不准给他喝!有问就说他侄子交代的。”
怕人不放在心上,说完还摇了摇示意手中的玉牌,这玩意可比其它东西要好使。
把事都安排明白了,才接着干自己的活。
两人追踪到一间院落,从外看平平无奇,未见与寻常人家有何不同。
丢出同心相印子母符,小儿落地就懂翻墙,母符盘腿坐地上稳定如钟一动不动。
南锦凛关心道:“看清楚没,里头有人没?”效力只有一刻钟,他身上只带了么这一对,由不得浪费,得不到充分情况,就得自己亲自上场探明情况。
母符摇了摇头,两手一摊。
南锦凛划着下巴道:“没有?拢共就三间屋,怎么会没一个人,再找找。”
罗盘指标直指此地,说明竹桃就在附近,可离奇的是却不见人丝毫踪迹。
“难不成有地下室?”南锦凛丢了块指甲盖大小的灵石给它,“成像。”
母符一口吞了大补,灵力暴涨,手高举浮现圆镜大屏,以小儿的视线所动。
南锦凛下令道:“绕着每个房间走一圈。”
小儿符蹦蹦哒哒到处溜达,爬桌爬柜,待在最高的柜顶位置往下俯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