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传》吟类

14、第 14 章

　　第十四章

　　一进吴越的地界，整个气场都变了，大伙儿都特别高兴，一路上抢着给我讲故事，梁先生更是对眼前的美景赞不绝口。我边听边看，似乎真有那么一点儿回家的感觉，心里也是莫名地激动。

　　吴越地处江南，民风淳朴，又山清水秀，恍如置身仙境。

　　至于闻名遐迩的华曜山庄，我有想过无数种可能，或气势磅礴，或威严壮丽，只是……这片灵秀的土地似乎总能给我带来惊喜，走过一座石拱桥，眼前的秀美庄园静静的卧在泽水旁，依山傍水，瑰丽清幽，和这地方一样，给人淡淡的、温雅的眷恋感……

　　这么秀美的庄园居然起名叫“华曜山庄”，这也太名不副实了！

　　更可笑的是，眼下，山庄从大门到屋顶，从外到里，挂满了红灯笼，还有无数红红火火的纸片迎风招展，这模样，好不搞笑……

　　我强装镇定，拉过隋风，尽量心平气和地问道：“大师兄和那二师姐不是年底才完婚吗？怎么这会儿就先贴起来了？”

　　这一路上，隋风似乎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是无奈地接受了）我的举动，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和以往判若两人的言行举止。所以，当我此刻发问时，隋风看也没看我一眼，习惯性地答道：“这不是在庆祝婚事，而是欢迎我们平安归来，这是习俗。”

　　“习俗？”好奇怪的习俗！好好的美景就这样被弄得滑稽不堪。

　　“嗯，习俗，反正你也不记得，就别管那么多了。对了一会儿见了师父，记得少开口。”

　　“哦……”

　　我跟随在大师兄身后，隋风走在我身边，我俩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大师兄兴许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回头冲我安慰般的笑笑。他不笑倒好，这一笑我就更紧张了……

　　台阶两边站满了人，一个个欢天喜地，目光灼灼，可又没有人贸然上前，只是远远地观望。扫了一圈，我忽然觉得这山庄人多的出奇……

　　“大哥，三师兄！你们倒是走快一点呐！”

　　沉思这小子这时早就跑到了大门口，扯着嗓门直挥手。唉……到底是年少气盛，一溜烟就跑到了顶上……（大爷你到底是有多老？= =）

　　沉思身边站着一个一脸肃穆的男子，看岁数应该在四旬上下，轮廓刚毅，这一位想必就是华庄主，也就是我们的师父了吧？呃……没有我梦到的慈眉善目的说……

　　我们一行人走上前，不等旁人开口，我便“扑通”一声跪在师父面前，嗓子往下沉，带着哭腔喊道：“师父，徒儿不孝，这回差点回不来，见不到您了……”

　　我这一招是百试不爽，男女通吃，这不，这会儿，师父脸上的线条都柔和了不少，眼角甚至还带了点眼泪沫儿。

　　“快起来，快起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师父拉着我，左看右看，时不时地点点头，“洛烨，这些日子你受苦了，经此一劫，为师但愿你能解开心结，大彻大悟。”

　　师父语重心长，我自然也要情真意切，“师父，过去的事我都记不得了，往后恐怕……”咱这话还是得说在前头，免得以后找我去群殴啥的。

　　不想，师父反而是一脸欣慰：“无妨无妨，你此次死里逃生，如同再生，一切从头开始，岂不更好？”

　　我点头，话说，我终于知道大师兄的禅意是从哪儿来的了，敢情这是遗传自他老爹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怎么觉得师父的目光还时不时地飘到隋美人身上，咳咳……师父应该没这么消息灵通吧……

　　“华庄主，好久不见。”梁先生上前，笑吟吟道。

　　“原来是梁兄！确实许久未见了！唉，华某人光顾着高兴，怠慢了客人，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华庄主客气了，洛烨公子能化险为夷，梁某人也着实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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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大人物一旦客气起来，废话就贼多，说也说不完……其实，也难怪师父会没注意梁先生，这位药王谷的传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存在感，一路上我都没怎么看到他。

　　终于，在我第三次换姿势站的时候，师父和梁先生总算是唠叨完了……

　　“时候不早了，华某人备了些酒菜，还请梁先生一同移步。”

　　“恭敬不如从命。”

　　“请。”

　　师父客气完，拉着我便往里面走，其他人也自然跟着往里走，我一边走一边观察，大师兄一回来就贴到一红衣女子边上，那女子腰间别剑，举止豪爽，颇有侠女风范，想必应该是二师姐，再往两边看，那些迎接的人里，有好些个都激动地热泪盈眶，见我看他们，更是不停地抹眼泪，看来我以前人缘还不错呐！

　　我握着师父的手，感觉一股凉意从手心传来，想起之前另一个师父的话，这的确是气血不足之症，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弄得不好也是极为麻烦的，幸好我这一次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学了些医药料理之术，过几日得好好配些方子才行。奇卅师父的药固然天下难得，可这服药也是有讲究的……

　　待到进了屋内，各自坐下，师父又和远道而来的梁先生攀谈起来，听他们的对话，好像是老相识了，可梁先生却说他从未来过江南，这就奇怪了……

　　感觉有东西在扯我袖子，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隋美人，我心领神会，伸手反握住他的手，反正有这么大张桌子挡着，也没有人会注意。隋美人的反应很是可爱，脸上一怔，一红，也没把手缩回去，而是用另外一只手继续拉拉我，我不解，冲他眨眼，这大庭广众的，他想干啥？

　　隋美人悄悄附在我耳边，轻声：“洛烨，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下我更是不解了，我又怎么了？我啥都没干啊！

　　“我怎么了？”我也学隋美人的样子，悄悄附到他耳边。

　　“你刚才……”

　　“咦？烨师弟和风师弟感情变好了？”

　　我抬头，啧，女人就是麻烦！方才一直忙着和大师兄你侬我侬，打情骂俏的二师姐杜月玲开口，看她的表情，和小远第一次见到我有的一拼。环顾四周，好像所有人都看着我这边，皆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当然，其中也有略带欣慰的。

　　“月玲，你别少见多怪了，三师弟和四师弟以往有些误会，如今能重归于好，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我哪有说不高兴？我当然高兴啦！”二师姐娇嗔，看大师兄脸色微变，我不由得偷笑，看来有人在桌底下被教训了呢！

　　“沉天说的不错，自家兄弟理当是以和为贵，为师希望你们都记住了！尤其是你，沉思！别以为自己是华曜山庄的少庄主就目中无人！要是你再出差池，鲁莽行事，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庄主一发话，底下立刻没了声响。

　　“知道了，爹……”沉思耸拉着脑袋，头快钻进桌子底下去了，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张扬，温顺得像只小羊羔。

　　我暗自感叹，这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许是被庄主这么一吓，接下来就没什么人敢说话了，这饭吃的挺沉闷。直到临走时，师父才又发话，不过这回没我啥事，被关照的人是大师兄和隋风，听着是庄里的事情，好像还挺重要。

　　我闲着无事，又不想听那直叫人犯困的庄务，就冲猛扒着饭的沉思勾勾手指……

　　逛逛山庄，就当饭后消化呗！

　　“师兄你看，那是永钊阁，放兵器的，还有那里，是藏书阁……再往前走就到了花园，然后是厢房……”沉思一不见到他老爹，整个人又精神焕发起来，一路上不停地为我介绍，叽叽喳喳得说个不停。

　　要说我有什么感想，那就是这庄园真大，不是一般的大！

　　走着走着，我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四下环顾，看到不远处有一方小小的池塘，而池中的水，竟隐隐泛着黑色，池塘后面，是一间木屋，极普通极普通的木屋，就跟一般百姓家的房子差不多，兴许更简陋些……我远眺，这似乎已经到了边界，再往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河了……

　　这么偏僻阴森，还背水，该不是大户人家关押小妾、用刑的地方吧！没想到啊，堂堂的武林第一庄也有这么阴暗的一面噢！

　　“那水怎么了？”

　　“水？一直洗砚台毛笔，时间久了就黑了呗！”

　　“哦……”这么有闲情……这得洗多久啊！

　　“师兄，你要回房休息还是再逛逛？”

　　“不逛了，走吧！”

　　我转身欲走，却被沉思一把拉住，“不是回房吗？方向反了。”

　　“啊？”我回头，狐疑地望着沉思，眼睛逐渐成线条状。他说啥？方向反了？可再往前……只有那滚大河，以及……那间简陋木屋……

　　该不会……

　　我推开沉思，往前走两步，待看清那木屋前那两个灰灰的大字时，我的心，掉到了谷底……那两个字我还认得，是烨汀……

　　冷风吹过，迷乱了我的眼……

　　沉思走到我身边，忧心忡忡，“三师兄，你还好吧？”

　　“呵……还好……”不用问了，我想我也知道那变态的墨池是谁的杰作了。

　　“告诉我，隋风住哪里？”

　　“哎？那个讨厌鬼啊，喏，那边那个白色的楼。”

　　“哪边？”我眯起眼，这望过去这么多亭台楼阁，可哪里有白色的楼啊？

　　“那边那边！往上看！”

　　顺着沉思指的方向，我仰头，再仰头，终于是看到了那楼，白色的，我……靠！那么远，那么高，看着就知道是奢华的建筑！我愤愤然，一把揪过沉思，气的手指直哆嗦，“你说隋风住那里，我住这里？！”

　　“是啊……”

　　磨牙，那本大爷干脆回去住茅草屋算了，反正也差不多！

　　“师兄，我早劝你别住这儿了，阴冷阴冷的，有什么好？”

　　“……”

　　“上次我提议拆了这儿重建，结果还被你训斥来着……”沉思委屈地吸着鼻子。

　　“哦……这样啊，我要休息了，你走吧……”明白了，我就是一天生受虐狂……

　　“哎……师兄！”

　　打发走沉思，我独自走进木屋，点上灯。呃？屋子里倒是比想象中好许多，摆设整齐，一应俱全。看来这里一直有人来打扫，桌上、架子上都是纤尘不染。墙边的架子上放了些花瓶、字画，桌子上则放了一叠宣纸，还有，一把剑。

　　我拿起那把剑，没有隋风的那把华美，也没有大师兄那把大气，就是很普通的一把佩剑，甚至有些女气……抚上剑鞘，微凉的触觉透过指尖，传到心里，感觉……像水，温柔的水……

　　我抱着那把剑发了一会儿呆，甚至连隋风何时进来的也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