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心狩》暮左

74、真与幻（二）

　　不知为何，她又躺在了检查室内。

　　身上贴满了电极，她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愣，心里想着，原来也有这样漫长的梦啊。

　　“可以了哦，籁，把电极取下来，衣服穿上吧。”

　　对讲机里传来静音的声音。

　　森野依言照做，过了一会儿，静音才走进房间里来。坐在了她身边。

　　“最近有感觉哪里什么不舒服吗？”

　　森野侧过脸，看着静音不说话。

　　“……籁？”

　　“静音姐，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呢。”一样温柔，一样关心她，一样的爱操心。

　　对方听了她这话，愣了愣，皱着眉说：“鹿丸君果然说得没错。”

　　“说什么了他？”

　　“说你精神恍惚，有时候前后的言行不连贯。”

　　“啊……你们不会商量着要把我关进精神科吧？”

　　这么发展的话，才比较像一个荒诞梦。

　　“胡说什么呢？”静音不高兴地捏了捏她的脸，转回身又一脸忧虑地自言自语，“是不是应该申请降低你作为核心上机的频率呢？”

　　“战争都过去那么久了，总不能还是那时留下的影响吧？”

　　那么久是多久？

　　是啊，过去多久了呢？

　　森野忽然觉得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她看着自己手部白皙的皮肤，以及在皮肤之下，略微有些突出的血管与骨骼，陷入了思索。

　　“籁……你太瘦了。”

　　“哈？”

　　“你现在不比之前了，你自己可以通过森守直接获取维持生命活动的能源，但是胎儿还是需要吸收营养的。”

　　“胎儿？”

　　这两个字如同凌空飞来的利矢，划破了眼前苍白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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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这是……”

　　“先斩后奏？”

　　银发的男人坐在宽阔的办公桌后，注视着手里的报告单，思肘了大半晌，似乎认为这个词比较合适。

　　办公桌斜后方的窗户，框出了一方阴沉的天空。这就是籁所见的全部，她甚至无法看到说话的六代的脸。

　　因为鹿丸将她完全的挡在了身后。

　　“五代知道了吗？”

　　“森野？”卡卡西指定了回答的人。

　　籁只好茫然地从鹿丸的身影中走了出来。

　　她与身边的少年对视了一眼。

　　办公室的门忽然“嘭”地一下撞到了墙上，把她唬了一跳。

　　“卡卡西！”

　　鹿丸握住了她的手腕。

　　“妈妈……”

　　她轻轻地喊了一声，纲手却置之不理，风风火火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双手支在了火影办公桌上。逼视着木叶如今的最高当权者。

　　“……嘛，我也是刚知道，五代你作为森守项目管理人之一，不是应该更早得到消息吗……”

　　前任领导不由分说地气魄让六代目下意识地开始解释。

　　然而纲手说出来的话却不想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咄咄逼人，听着反而像是松了口气般：

　　“不要再考虑了，开会吧，先喊鹿久他们，然后再找其他四影的联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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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了一圈，还是这间带有玻璃墙的的房间更有实在感。

　　窗边按照她的习惯，放了一张不大不小的茶歇桌，桌上养着一瓶水竹兰。

　　她喜欢晴天的原因之一，就在于她从来没有梦见过晴天 。只要看见蓝天，就知道自己一定是活着的，并且活在现实中。

　　然而眼下，这窗外的灰色像是一块忘记被人取下的空白画布。一直悬挂在那里。

　　大家都活着的，都不曾忘记她，她怀孕了，并且慢慢恢复了人身。这样的梦堪称美梦，但无法破除的虚幻感却让她难以呼吸。

　　所以，比起不知道要在水泥的牢笼里囚禁多久，她其实是想通过生下孩子的方式，将森守传递下去，从而拯救自己的？

　　毕竟梦是人们无法说出口的渴望。

　　她用完全褪去了结晶化的手，拿起桌上的报告单，却难以看清单子上的字。只有“三个月”这样的词能被理解。

　　怀孕三个月，那一夜过去至少已经三个月。但是她明明只有零碎而不连贯的记忆。

　　如果不是梦？那么空缺的部分又在那里？在那些空缺了的时间里，她又在哪里？

　　这样思考着的她没有注意到门上的指示灯亮了，门随后被人打开了。

　　一捧金黄色的向日葵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花？”

　　“雏田托我带过来的，说是鸣人前几天答应你的。”

　　这件事，她好像有些印象。但又记不起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了。

　　鹿丸见她脸色不太好看：“不舒服吗？”

　　她抬起头看他，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

　　“这花都焉了，直接换了吧。”

　　籁答应了一声“好”，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下了。

　　鹿丸给花换完水之后，瞥见了桌上的报告单，便随手拿起来看了一遍，数据上除了胎儿整体偏小，并没发现其它特别的备注。

　　“今天去做检查的时候，静音姐说什么了吗？”

　　“她说我太瘦了，要多吃饭。”

　　籁坐在椅子上，却依然保持着仰视的姿势看着鹿丸，眼里清净无波。眉头却紧蹙着。像是忧愁，又像是在思索。

　　“我的转任申请已经通过了，今天去换了工作证。”

　　鹿丸在她的面前蹲下身。

　　“印记‘投影’的模型，已经按照你原有的设计开始着手修改，纲手大人那里也已经取出了培育你时，贮藏起来的胚细胞。”

　　印记？投影？胚细胞？

　　按照胎儿的经脉，在胚细胞培育出来的心脏上锚定投影点，将妊娠过程中自然转移到胎儿身上的森守能量，转移到培育出来的心脏上。以制造新的核心。

　　是这样吗？

　　她大约能还原出来他们的计划，可是她没有丝毫与他讨论过相关事项的记忆。这一切都是凭空在她的脑中浮现的。

　　“他们会健康地来到这世界上的。”

　　他们。

　　她已经无法再说出疑问句了。只得陈述道：

　　“鹿丸君，我觉得我好像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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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战争相关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着认知和记忆功能的损伤。和森守也脱不开关系。”

　　设施的会议室里，静音与鹿丸在讨论着森野的状况。

　　“因为战争中森守被入侵过吗？”

　　战前她接受了他的建议，选择了减少森守能量的基础型类别，提高了单位时间的能储水平，抵御住了敌方一次大面积的火力迫击，同时保护了前线、司令部和非战区。

　　但也因此使得森守的基础型与混合算法被敌方破解，作为能源中枢的她的心脏被短暂入侵过，如今看来，虽然她那个时候很快重建了秩序，但无论对于她本身，还是对于联盟的医忍部队和伤员来说，都造成了现实的侵害。

　　“嗯，虽然很快凭借自己的力量重建了内部秩序，但是被强行破解过后的森守仍然对脑功能造成了损害。”

　　“也许是原先的症状太轻，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这样拖了两年多……”静音的面色沉重，叹了口气，“也或许是注意到了，她没有说，总觉得自己能解决。”

　　“所以能够解决吗？”鹿丸说这话像是在问自己。

　　“药物什么的，对她向来不起作用，她长这么大都没吃过感冒药。”

　　静音的笑容里带着苦涩：“介入式的疗法，预后效果差异很大，并且她现在怀着身孕……”

　　“具体的治疗方案，还得等五代拿主意。”

　　谈话出现了长久的沉默。

　　良久，静音才又问道：“鹿丸，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她完全忘记了你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忘记？话说回来，那时还在考察二级中枢的路上，她似乎就已经出现了遗忘的症状。

　　明明早已确定了关系，偶然间她还是会对他的亲近流露出诧异，变得不知所措。

　　但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那时她就开始忘记了？忘记他的信，忘记她对他说过喜欢。

　　完全忘记，是有可能发生的吗？

　　“我会一直在她身边。”

　　但他只能设想出他们在一起的将来。

　　如果将来是被遗忘统治的长夜，他会成为她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