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3、删改:酒厂技校篇2 ...
-
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个街区的藤间智打开手机,一面谷歌地图导航一面摸回家的路。
一个血红的光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后脑勺。
她正照着谷歌导航的箭头指引继续往前时,忽然从旁边的小道里闪出一个人来,迅疾地护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扑倒在地,又拥着她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直滚到道边的树阴影下。
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透过薄薄的衣物传达到她身上。
她只是惊了一惊,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后就定下心来。
“红点瞄准镜。”诸星大轻声解释了一句,呼吸还有些急促。
“谢谢你。”
他没说话,将手从她的后脑勺上放开,在树的阴影下,围墙遮挡了路灯的光,漆黑一片,看不见彼此,只能感觉到互相之间的呼吸,还有在安静得过分的夜里格外清晰的脉搏心跳。
“跟我走。”在阴影处待了两分钟左右,诸星大摸索着捉住她的手,带她顺着围墙根离开了这里,来到光线明亮、人流较多的街道。
“你对这带很熟的样子。”
诸星大看了路灯下的她一眼:“我就住在附近。”
出来买点烟,结果遇到了她。
诸星大这才察觉到自己牵着她的手还没有放开,眼神虚焦了一瞬,见她没意识到这点,自己都没明白怎么回事,本能地把几乎要松开的手又收了收紧:“我送你回家。”
“诸星大,我要怎么谢谢你呢?”回家的路上,藤间智开始发愁了,“要不请你吃饭?”
诸星大:“下次走路别看手机。”
“好的”,她想了想,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今天是因为我不认识路,用了一下导航——诸星大,我要怎么谢谢你?你要吃什么?”
他始终避开这个“谢谢你请吃饭”的话题,淡淡地问:“你惹到谁了?”
她皱起眉:“我没惹到谁啊——再说我觉得还挺正常的,在米花町被枪瞄准什么的。”
居住超过二十年的米花居民几乎没有一个不被瞄准过或者看到别人被瞄准过的。土生土长的米花町人藤间智表示心放得很宽。
诸星大把藤间智送到木马庄大门口。
“对不起,没有红糖糍粑了”,她很抱歉,“也不能请你进去坐一坐,只能先委屈你了。”
在薄薄的夜色里,他的那双绿眸倒映着路灯光,流溢着晶莹,看起来倒真像狼了:“晚安。”
“晚安。”
再是信任诸星大,他也是组织里的人。
“小智,你没事吧?”房东太太杉浦理穗有点担心地问,“你身上怎么回事?”
藤间智低头看向自己,这才发现刚才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沾了不少灰土,再把手摊开来一看,啧,果然也脏兮兮的。
她才忽然想起来,刚才诸星大就这么握着她的手走过来一路,有力的手掌紧紧扣着,像是拥抱时紧紧地环着、又像是护着她的后脑勺时紧紧地覆盖着。
……
……所以到底是她的手脏还是诸星大的手脏?
都脏都脏,彼此彼此。
“摔了一跤。”她回答说。
房东太太回房拿出一个包裹来:“下午有一个名叫安室的年轻人给你送过来一个包裹,他头发颜色浅浅的,肤色倒是挺深的,焦糖色。”
藤间智接过包裹,用手摸了一下外包装,感觉是衣物,她抬起头就看到了房东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她。
“啊,多谢。”
房东太太依旧笑眯眯:“容我小小八卦一下……是男朋友吗?”
“不是的。”
房东太太了然地笑:“原来如此——但是他问我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呢,小伙子嘴倒甜得很。”
藤间智略一思忖,回答:“他的确很甜的。”
她丝毫没觉得这句话给房东太太的脑洞拓展了多大的揣测空间,拿着包裹回房了。
铺开草稿纸,把今天经历的事捋了一遍,她陷入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跟踪她的人和拿枪瞄准她的人不是同一波人。
……不管怎么样,要先把学技能提上日程了。
另外——
她打开包裹,里面果然是衣服,一大堆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服。
啊咧?衣服居然是买给她的吗?
藤间智愣住。
还有一张纸条,来自绿川光:【因为知道你不喜欢新衣服的化学味道,所以特意拆掉吊牌洗了一下,洗衣液是玫瑰花果香的,放心穿(笑脸)——绿川光】
她埋头闻了一下,果然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啊,前辈也太甜了吧。
藤间智持续发怔中。
次日,刚吃完早饭她就接到了陌生电话。
“藤间小姐,这里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请问昨天晚上诸星先生和你在一起吗?”问话的是一个听起来还有点怯怯的年轻男声。
她站起来:“昨天晚上六点四十七到七点二十三,我们都在一起。”
那个年轻男人很抱歉地小声嘟囔:“啊啊,真抱歉,忘记把具体时间段告诉你了,昨天晚上六点到八点……既然藤间小姐已经回答了那么……”
看来是个还不太熟悉业务的新手警察。
藤间智有点担心诸星大,问:“诸星大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现在有空,可以赶过去。”
被告知直接去警视厅。
原来昨天晚上七点五十五,诸星大报案,在他家附近的一条小巷里一个女子被枪杀,现场勘察已经在昨天晚上完成了,一大早,警视厅又进行了凶手调查,为了不打扰日常市民的作息,特意选了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
到了警视厅,藤间智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诸星大,他还是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夹克背部和肩臂处有些擦痕,浓密的下睫毛和恍若天然眼线的眼下有些青色。
他看了她一眼。
“为了自证清白,这位诸星先生昨天晚上是在警视厅过夜的,也没有联系任何人。”见她盯着诸星大看,那个电话联系她的年轻警察向她解释道。
藤间智被带到另一个单独的房间里做笔录。
“请问藤间小姐为什么对那段时间记得那么清楚?”一个警察问。
她简单把当时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并补充道:“和诸星大见面的时间节点上我刚好在看手机导航,对时间有印象,另外,回到家后当然要看一下时间。”
“但是藤间小姐的记忆力是不是有点过于精确了呢?”那个警察追问道,“一般我们都会把时间凑整了讲。”
藤间智丝毫不谦虚地:“因为我是天才,数学系的天才。”
藤间智,东京大学数学系毕业,这是她的真实姓名和真实履历,她用这个真实身份进组织卧底。
如果不是那个契机,她也不会和公安警察有关系,说不定早就继续学业,做个关进象牙塔、写进学术历史的人物了。
另一个做笔录的警察打断了那个喋喋不休追问的警察:“重点好像是这位藤间小姐当时差点成为另一个受害者?”
藤间智展示了她手机上的谷歌地图“时间轴”,辅助证明自己的证词。
“是无差别杀人事件。”胖胖的目暮警官如此一锤定音。
另一个报案电话忽然响起。
报案人是一个国中生。
目暮警官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叫上几个鉴识课的人匆匆忙忙赶去了现场。
“你可以靠着我的肩睡一会儿。”藤间智坐到诸星大的旁边,见他因为缺睡看起来格外没有精神,便对诸星大这样提议道,边说边挺直了腰板。
“我没事。”诸星大看了一眼努力挺直腰板的她,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藤间智想起来一些事,她伸出手:“诸星大,你的手拿出来让我看看。”
他愣了一下,慢慢从兜里抽出手来。
她握过他的手,翻了个面儿,察看他的手背。
果然,手背上有血痕。
他的夹克背部和肩臂上有擦痕,那是他拥着她滚到道边的过程中和地上的小石子摩擦的,既然如此,护着她的手上也应该有被尖利的碎石划伤的伤口。
她的手指在那些淡淡的血痕上顿住了,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话。
诸星大微微侧头,视线落在她触摸着他的手背的手上,眼神中有止不住的波颤。
她的指腹传过来的温度好像密密的细针,微微刺啦的麻顺着指尖直扑心脏。
诸星大猛地抽回手,微微扭过头。
藤间智也把手抄进口袋里:“只欠你两条命。”
只有两条。
再多不能多了。
说完这话,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小包装曲奇,侧头看向他,递过去,笑:“要不要吃?”
诸星大用余光看了一下那块曲奇饼。
白色恋人曲奇。
他心里忽然蓦地一跳,然后控制不住的,脉搏越来越快,皱着眉,语气变得很冷:“你该饿了,留着自己吃吧。”
“好诶。”藤间智毫不客气,收回手拆开包装纸,笑眯眯地吃掉了小曲奇。
另一处报案的受害者和这个案子受害者有极大的相似处,女性,死于枪击,同一种子弹口径,死亡时间却还要早,在前天晚上同一时间段。
目暮警官带队从现场回来后,后面还跟了个小尾巴。
那个自称是福尔摩斯弟子的案发现场第一发现者工藤新一手舞足蹈苦口婆心地跟目暮警官输出自己的推理。
“小朋友啊,你今天不上课吗?”
年十二岁的工藤新一:“……今天是周六。”
“所以你的推理结果是?”
“精心策划的故意杀人,凶手应该在与死者有过节的圈子里!”
年轻的高木警官弱弱:“可是我们还有两个受害者,都已经判定为针对女性的无差别杀人案件了……”
“哈?”工藤新一豆豆眼,“怎么不早说?”
高木涉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
也,也没义务向一个国中生报告,所以就没有提……
一直在一边安静坐着的诸星大忽然开口:“你把刚才模仿的姿势再做一遍我看看。”
工藤新一看了一眼这个戴着针织帽的看起来格外凶恶的男人,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藤间智。
藤间智伸手指了指诸星大,给她的这个小邻居示意:“是好人,他。”
诸星大眼神微妙地看了她一眼。
工藤是信任藤间智的,便把刚才模仿死者的姿势再表演了一遍:“她是这么一个姿势”,手脚并用地展示:“和旁边的树呈现这样一个角度”,伸长手臂继续展示:“上方的树枝是这么歪下来的”,一手伸出一手环抱:“这么来看她的手就是这么指着”。
少年手脚并用手舞足蹈,好像在跳舞一样。
……难怪曾经有推销舞蹈学校的人跟工藤优作说:你儿子跳舞很可以的。
“蓄意谋杀”,诸星大皱起眉头思考道,“我同意你,小子。”
“但和昨天的案子确实是同一个凶手。”
“为了掩饰自己的蓄意谋杀行为,凶手在次日继续挑人下手,造成无差别杀人的假象。”
蓄意谋杀可以很快定位出死者的仇人圈子,犯人再是手法精巧都能很快从几个嫌疑人中被抓到,但是无差别杀人就不一样了,凶手范围扩大到了这段时间在米花居住的每一个居民,要找出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这也是为什么案件史上大多数的无差别杀人案都很容易成为悬案。
和鉴识课的证据配合之下,警官最终认同了两人的推理。
犯人锁定在第一个死者的仇家圈子。
诸星大的嫌疑被洗清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诸星大见途中出去了一趟的藤间智再次出现,有点惊讶。
其实做完笔录已经不关她的事了,她刚才出去,他还以为她回家了。
“在等你啊”,藤间智回答,“我送你回家,你好好休息,我顺便给你带点吃的,红烧肘子强烈推荐。”
诸星大脑袋有点空白,一时竟不知该回答什么。
“而且我刚才出去只是给绿川打了个电话而已,他好甜的,还问我有……”为了证明自己一开始就有“等他一起”的想法而不是中途折回,她解释了一下刚才中途出去的原因。
“我自己会回去。”
诸星大打断了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迈着长腿径直走出了警视厅。藤间智很不巧赶上了超市季末大降价。
她有点无措地推着购物车,看着从身边蜂拥而过的大叔大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拼不过,真的拼不过,是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她往周围一张望,正巧看到同样无措地被挤来挤去、如同海上一叶的一对少年少女。
他们也看到她了,隔着人海相望,显得格外深情——又可怜。
少年正是藤间智邻居的邻居,工藤新一,而那个少女她没有见过,一对漂亮的眼睛看到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朝她打招呼:“藤间桑,真不巧啊!”
是挺不巧的,像只傻白甜的小蚊子一头撞进蜘蛛大哥的莲花网里一样,这几个年轻人完全没有注意超市门口挂着的“降价”海报,天真地推着购物车进了超市。
“总之今天活着出去再说吧。”工藤新一表情沉痛。
毛利兰用手肘碰了碰他:“表情夸张过头了吧,新一!”
藤间智也是这么想的。
平时那些走几步路就喘上的阿姨阿嬷们,现在手速迅捷,群魔乱舞,根本看不清动作,有些甚至速度快出了残影。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
但是买东西是一定要买的,毕竟战略物资不能缺,尤其是她现在的日消耗量比以前大好几倍。
这一个月来,她每天都在提高身体核心力量,练习速降、滚翻、定点跳、猫扑、猫挂、金刚跳。
上次被人跟踪追了两次都追丢、因此才临时决定上手极限运动城市跑酷的藤间智很小心翼翼地在瞒着消息。
琴酒不知道,前辈不知道,可能房东知道,工藤和阿笠博士应该也知道。
房东是因为看到她从二楼窗户翻下去然后又翻上去;工藤是因为看到她主动帮小孩子捡飘挂在树上的东西;阿笠博士是因为看到她从高处落地失败摔下来的样子。
至于其他人,她没有把握他们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一直都不敢说。
超市里虽然开着冷气,但是拥挤的客流让整个空气都闷热得很。
藤间智跟在人流后默默捡着剩下的商品,有什么捡什么,架势跟拾荒者似的。
“加拿大极限运动员卡尔顿·洛佩兹在日本富士山蹦极景点……”超市的电视牌上正在播放着采访。
电视屏幕上那个棕红色头发的男人面对镜头,笑着挥手。
“极限运动最重要的就是克服恐惧,越平静越专注,杂念越少,越不容易出事。”
藤间智抬起头,看向那个正在接受采访的外国极限运动员。
“藤间桑,那边还有剩下的牛排,快点去!”那对少年少女推着购物车路过她,提醒了一句。
“噢噢!”她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从超市吭哧吭哧挤回来,藤间智收到了一封邮件。
一个代号为“芝华士”的成员联系她,希望她能对东京所有车站附近的公园做好地图调查,以帮助筛选出最适合行动的公园和公园里适合行动的地点。
东京……车站附近的公园……
她慢慢把眉头皱紧了,东京23个区,大大小小车站无数个,公园更是多如牛毛,“附近”这个到底是多近,五分钟算近吗?十分钟呢?
多少有点压榨人了。
她双手抱胸,坐在桌前对着电脑屏幕生气。
底层成员被使唤来使唤去确实是比较常见的事——好生气——分配她调查公园也不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任务——还是好生气。
……不如换个思路,把这次调查公园当作野外生存训练好了。
她拿上野营装备,带足食物,准备省下来回家的时间,就地睡在公园里,充电去附近的便利店,洗澡去附近的酒店开个钟点房。
这么一想,气就消了。
挺好的,过几天去申请报销费用,就是公费野外生存训练了。
藤间智合上笔记本电脑,心情很好。
第三天,她调查到上野车站附近的上野公园。天色已经很晚了,她拿着手电筒又晃了一段路后,就在公园某处裹上睡袋,倒头就睡。
她是被周围喧嚷的声音吵醒的。
一睁眼看时间,早上六点半。
外面却吵吵嚷嚷的,仿佛聚着很多人。
她从睡袋里钻出来,用手扒拉开灌木丛:“发生什么事了?我能帮忙吗?”
正好和那个黑色鬈发穿着警服的青年对上视线。
松田阵平眨了眨眼,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卷毛,她灰头土脸的,还没睡醒的样子更是看起来颇为滑稽。
……哪里冒出来的挖煤小猫咪?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抱着双膝在国立科学博物馆楼顶不停地哭。
消防员还没赶到。
只有爆破物处理组和搜查课的人因为之前接到疑似国立科学博物馆附近疑似有□□的报案,而碰巧就在现场。
值班的警官焦头烂额,天还没亮的时候他们就赶过来配合爆处组排查,结果排查出一个孩子,躲在博物馆二楼的玻璃柜后,那个孩子似乎显得极度害怕,见有人靠近,他索性转身钻进一个小洞,吱溜吱溜的,居然阴差阳错顺着通道爬到了楼顶。
很显然,这个孩子表现出害怕的情绪,估计是昨晚在这里目击了一些令人惊骇的人和事。
没有找到任何□□,那么他目睹的,是杀人案件?还是盗窃行为?
不得而知。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从楼顶救下来。
松田阵平发现根本没有通往楼顶的楼梯和入口。那个孩子是从只有小孩的身形才能通过的管道爬上楼顶的。
只能等消防员来,从外部建筑物表面到达楼顶救援。
但是这个时间……
“道路不是很通畅”,值班的警官挂掉电话后这样说。
那只不知道去哪里挖煤的卷毛小猫忽然站出来:“那个,让我试试看?”
孩子被救下来了。
搜查一课的目暮警官和消防车一起迎着早高峰赶到现场。
“藤间小姐”,目暮警官道,“我们需要你在公园野营的一个合理的理由。”
自然,出现在上野公园、恰巧还睡在国立科学博物馆附近的树林里的藤间智被当成嫌疑人排查了。
“我在每一个公园写生。”藤间智从容地从随身物品里拿出那个速写本来,上面果然标记了好几个公园的粗略版地图,每一张地图后面也有不少公园特有的景色速写。
目暮警官翻了几页速写本,又派人去核实了她前两天确实在别的公园附近逗留,包括代代木公园等,这才笑眯眯道:“没事了,藤间小姐。”
她收拾好睡袋等物,旁边却递来一张湿巾,那个黑色鬈发的警官一脸嫌弃:“擦一擦脸吧,小卷毛。”
“啊?”
松田阵平嫌弃地掰过她的肩膀,动作略粗糙地在她脸上用湿巾胡乱划拉了几下。
藤间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后知后觉地摸着自己的脸:“刚才难道有灰沾在上面了吗?”
松田阵平把湿巾塞在她手里,有点凶巴巴地:“自己的垃圾自己解决,野营的自觉应该有的吧?”
藤间智手里被塞了湿巾:“……”
……不是,重点是,刚才她就顶着个大花脸去救人、顶着个大花脸接受警察的审讯?
……她就说怎么有好几个值班警察看她的眼神都分外和蔼、一副想凑上来跟她聊几句的样子呢。
……她就说怎么那个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小孩看见她就笑了呢。
“刚才着急救人,没来得及提醒你。”松田阵平哼了一声,替自己解释。
藤间智很苦涩地点点头。
她不知道的是,更社死的事还在后头。
当天新闻就播了她见义勇为的事迹,是一个路人用手机摄下来的片段,片段中,那个鬈发姑娘麻溜地爬上国立科学博物馆附近的一棵大树,双手扒在树干上,身子弓起,双脚蹬在树干上,一个精准的猫扑姿势——
借着甩出去的力道生生地将自己的身体从树上甩过与博物馆楼顶中间那条五六米宽的缝隙,惊险得直让人的心脏提到嗓子眼,生怕她中途在这个鸿沟似的空隙中落地。
双脚蜷缩落地,身体前倾,双手支撑地面,一个大飞侧翻,连滚几圈,卸去所有力道,完美着陆在楼顶!
抱着孩子从楼顶下来的时候更是惊心动魄,那个鬈发姑娘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攀着楼顶,然后慢慢松开手——
下面围着的群众几乎吓得魂不附体,以为她要和这个孩子同归于尽。
谁想她在下落的过程中,又伸出手抓住机会猛地扒住三楼窗沿,脚蹭在墙体上,卸去一部分力,再次下落,又抓住二楼窗沿,同样的动作卸去力道,最后抱着孩子一个空翻,翻滚着平安落地!
唯一的缺憾是,鬈发姑娘脸上黑一块灰一块的,看起来像是刚从煤矿挖煤回来。
有网友感叹“前有维纳斯断臂,后有美女大花脸”。
更不巧的是,这条滚动播放的新闻被她的公安前辈看到了。
诸伏景光看到新闻画面中鬈发姑娘以猫扑姿势从树上跨越过五六米的空隙来到楼顶时,差点心脏骤停,看到她慢慢爬下楼顶,松开手的那一瞬间,他直接站了起来,还打翻了一杯水。
诸伏景光稳了稳心神,拿出手机,想了想又放下了,干脆出门、去找他那个叛逆的后辈。
安室透比他还快,他还在餐厅打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条新闻,一下班就去逮他那个叛逆的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