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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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在这等你。”
这个时候，每多耽搁一分钟都像是矫情，江以杭直接接下了应知槿别别扭扭示好的那瓶水，也顺势答应了“在场馆会议室等应知槿”的要求。
这一日白天刚好大家都有空，所以复盘会是在上午开的。讲完之后已经到了将近十一点，应知槿和秦远现在去找老师，刚刚好能卡在下班之前。
只不过回来可能时间就有点晚了，或许会赶不上午饭时间。不过偶尔一次不打紧，可以点外卖，毕竟是有急事。
应知槿和秦远出门后轻轻带上会议室的门，不多几秒钟，门外走廊里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一点点减弱直到彻底消失。
屋里再次安静地落针可闻，只剩下江以杭和林恒两个人。
林恒早就在不知什么时候局促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坐在上首的江以杭。
两个人一座一站，坐着的面色泛白、平淡、且波澜不惊，他眼睫下垂，看不清眼神、读不懂情绪；而站着的那个慌张皆露在外面，面色毫不掩饰的惨淡，眸子里盛满了惊讶和慌张，还有几分迷惑和害怕。
“林恒。”
和方才开会时在众人面前落他面子的语气不一样，江以杭此时声音温和，同时左手翻开笔记本，右手打了个手势示意林恒走近点来坐。
“刚刚说你赛场上发挥简直不能看，是实话。”他目光如湖水般平静，说出来的话却极为诛心。
“不过你的数据在这里，你自己心里也清楚，我说简直不能看，是说你发挥实在糟糕，跟你自己实际水平比起来，后面三局发挥出来的不过十分之一。如果非要和其他学校的副攻比，差可能差了点，但不至于有我说得这么严重。”
江以杭翻开笔记本，用手在桌上按住，然后旋转过去给靠近坐下的林恒看。
林恒有些讶然，但既然江以杭先说起了自己在赛场上的技术和表现，他也没有不应的道理，于是便认认真真对着数据看了起来。
“后面确实是我个人崩盘了。”林恒声音低了些，“我、我是心态问题很严重，以后比赛里面我一定会注意。”
“不单单是心态问题。”江以杭喝了口水，语气轻松如同在和老友开午后茶话会，“心态不稳的本质还是实力不足，要是实力足够稳固，任你心飘到哪去都崩不成这个样子。”
林恒有些愧疚地点点头，继续听江以杭几乎要长达二十分钟对他技术细节和平时联系状况的指导。
听完之后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林恒真真有些惊讶。
江以杭单独给他指出问题并提出解决方式、告知他未来训练时要注意问题的时间比所有队员平均下来都要长，而且句句都没有废话。
这是格外的照顾，没有丝毫偏颇的倾尽全力。
而放在此时此刻，却只能让他内疚更甚。
“结束了。”江以杭看了眼时间，“应队和秦经理可能还得一会儿，我等他们，你先走吧，也快该吃午饭了。”
林恒一颗心仿佛跟着跳楼机上上下下坐过山车一样沉浮，此刻听到江以杭让他走，禁不住有些恍惚。他扶着会议桌桌面，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学长，您……让我先走吗？”
江以杭笑了笑：“先走吧，你不用一起等的，我自己等应队和秦经理就好了。”
林恒转身走了一步，这一步却没能十分顺利地踏出去。
时间默数着节拍，在这几秒钟仿佛悄悄定格。
江以杭也保持沉默，没有叫他回来，也没有让他快走。
短短寸许光阴，仿佛度日如年。
林恒认命一般退回来，回身再开口时嘴唇都有些发颤。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学长，我有话跟您说。”林恒顿了顿，像是在虚空中努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语音发颤，“我、恳请您能听完，但是在这之前，我先跟您道个歉。”
说完他便退后一步，低下头对着江以杭微微一躬身，算是别别扭扭鞠了个不伦不类的躬。
江以杭抬了抬眼，没有像林恒想象中那样委婉拒绝，而是沉默了半晌，直接应允道：“好，有什么你就说吧。”
不等林恒开口，他又补充：“我现在会接受你的道歉，然后想想跟我怎么说，想想怎么跟应队说。”
江以杭顿了顿，“我怎么样其实都无所谓，但是为了S大的未来，你要想好，怎么跟应队解释，能让他同意你继续留下来。”
林恒蓦地震惊一抬眼，转瞬间眼眶已经微微发烫，手指也紧紧握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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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知槿和秦远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室外已是艳阳高照。
尽管入了十一月，宁市将近中午一点的太阳依然炙热。然而应知槿满面冰霜，抬手挡了挡阳光，看了眼腕表就马不停蹄要往场馆的方向回去。
秦远感受着应知槿周身方圆一米之内飘荡着的冰封气息，叹了口气，努力破冰道：“中午吃点什么？都快一点了，食堂估计也没有什么了，我点个外卖，咱们带回去吃？”
说到吃饭，应知槿稍稍从方才的冷冻气氛中脱离出来，思索了一下，冷冰冰道：“江以杭也还没吃饭，点外卖点到场馆那边吧，我们一起回去吃。”
秦远有点犹豫：“学长……他和林恒谈过之后应该早就结束了，说不定走了呢？要不我打电话问问他？而且万一、万一学长还没走的话，说不定林恒也没走，那问一问也好知道我们外卖点几份——”
应知槿打断他的话：“三份，江以杭肯定还在等我。”
秦远感到自己的好心全然被应知槿身上一股“学长一定还在等我”的莫名自信冲散，也不想再理会应知槿故意落下林恒的小细节，负气一般打开手机，“好，我点外卖，听你的，就三份，走吧，回场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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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恒离开之后，江以杭坐在原位不动，也懒得刷手机，只时不时点开锁屏看一眼时间、抑或是拧开矿泉水轻轻抿一口润喉。
其实连续开了很长时间会，大部分时间又是江以杭在讲，一直很费嗓子。他自己没有吃润喉片的习惯，今天又忘记带保温杯，一直喝凉水对干得冒烟的喉咙并不友好。
而且他胃不好，场馆里存的冰镇瓶装水是为了照顾一众大男生的习惯，今天早上江以杭来得最晚，发水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就好心给他位置上也放了一瓶。
那会儿没注意，直接开瓶就喝，刚喝下去的时候也是挺爽，而现在吃了苦头，胃里泛着一丝丝的痛。
横竖会议室里没有人，江以杭便直接伸手放在胃部揉了揉。空调开得凉，连带着手心的温度也并不暖和，江以杭拾起遥控器把温度从20℃调到26℃，又皱着眉自己捂了好久，才微微揉热了手掌心。
于是，应知槿推门进会议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江以杭眉头紧锁，身形放松，双眸半闭，手机斜着放在皮笔记本上搁在桌子上，左手拄着桌面扶额，右手放在胃部轻轻按揉。
“学长，我和秦远点了外卖给你带了一份——”
江以杭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动作却来不及止住，下意识偏头往门的方向去，四目相对之时，两个人双双怔住。
江以杭反应过来后连忙收手起身，一边说“回来了”一边有点不自然地想象征性问问应知槿究竟谈得怎么样。不想应知槿反应更快，皱着眉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右手腕。
“早上喝太凉了不舒服？”应知槿是知道江以杭胃病的，所以一眼就能瞅出来异样，愧疚道，“怪我早上没让他们发水的时候注意，刚好我让秦远点了份热玉米汁当饮料，吃饭的时候你喝点热的。”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江以杭有点发懵，但随即一股暖流涌进心头，在分外兵荒马乱的一天里显得格外亮眼。
“多谢。”他点点头，目光往半开着的会议室门扫了一眼，“秦远呢？”
“外卖还有十分钟到，他在场馆门口等着拿，一会儿进来找我们。”不等江以杭再说些什么，应知槿又要出门，“那边有开水房，我找个杯子给你接点热水吧，你稍等两分钟，我很快回来。”
应知槿说到做到，两分钟后他就拎着一袋一次性纸杯和一茶壶热水回来，动作十分娴熟居家地用江以杭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和刚打来的开水在一次性纸杯中兑出了一杯温度合宜的水。
江以杭捧着新杯子喝下一口热水，跑偏的对话终于回到正题。
“你们谈得怎么样？”
“你和林恒谈得怎么样？”应知槿重新坐在自己最靠近上首的位置上，语气瞬间降至冰点。
江以杭笑了笑，和煦道：“林恒这次比赛发挥得不好，但是底子水平、和未来发展潜力都是不错的，我给他单独列了一下比较细致的需要改进注意的点，都讲了一下，他也反省了，以后心态和技术上都会调整注意。”
应知槿按捺不住正要开口，江以杭却抢过话头继续道：“还有些事情他也一五一十跟我说了，我知道他有错，但他也反省了，今天和我道了歉，我也接受了。”
空中中打过一梭子子弹，直接射中应知槿心脏。
面对江以杭平静的态度，他再也忍不住：“你接受了？”
那架势好像是立刻就要拍案而起，目光里都冒着火花。
“我接受了。”江以杭偏过头，和应知槿四目相对，认认真真说，“林恒是个很有潜力的球员，我看好他，也很喜欢他。他告诉了我全部实情，我说过了，我也接受他的歉意原谅他的一时糊涂和冲动。”
“况且，那封信不是他写的，最后这个是假借了林恒的名义，想栽赃他，毁了我们队伍的内部团结。”
江以杭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一句话，成功让身边的人惊愕地睁大了瞳孔。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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